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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开, 凌曜风尘仆仆站在外面。

    苏离没等及他一个字, 扑上去就抱住, 脑袋埋在他胸前。

    凌曜的身体被她突袭, 不可避免地往后倒退一步，看着怀中的人笑：“才一天没见，不让我进去吗？”

    她紧紧地圈住他的腰, 过了会头抬起来, 问：“晚上还走吗？”

    “不走。”他拍拍她的后背，“就是回来陪你过年的。”

    苏离不相信：“没骗我？”

    他揉揉她肩，将她拉进去：“不敢骗你。”

    苏离抿唇浅笑。

    凌曜伸手一拉准备关门，忽然想起什么，半探进的身子又退回去, 量外边的门：“这个‘福’字贴的有些低了。”

    苏离跟出去看, 然后歪头问：“要不你帮我重贴下？”

    他应下。

    苏离迅速回身进屋，再拿了双面胶出来。

    她徒手撕了几段, 凌曜则将福字揭下来, 她加了新的贴上去, 黏性更足。

    凌曜双臂一举，在更高的位置按下。

    苏离对着那个福字看了会儿，一瞬间想起什么, 又抬头看看他。

    凌曜接收到她的目光, 将人推进去, 反手关上门问：“想什么？”

    她回身拿鞋给他换, 在他弯下腰去的时候轻声：“忘了买个喜字来贴一下。”

    凌曜换好鞋直起腰来, 看她一副懊丧的样子，问：“有的话想贴哪儿？”

    苏离环顾一圈：“就不贴窗户了，随便哪儿贴一下就行，好歹看着有点喜气心情也好。”

    凌曜点头，又问：“家里有红色的纸吗？”

    苏离想了想：“有手工纸，行吗？”

    凌曜：“拿来吧。”

    她当即进房间翻抽屉，找出一堆花色手工纸，全拿出来了。

    汪美怡在厨房做菜，期间出来摆了盘水果，看他俩坐在桌边忙着剪花纸，一桌的废纸余料堆在那。

    可还别，凌曜的画功很熟练，一眨眼工夫就描出个对称边，然后交给苏离去剪。

    苏离剪了两张停手，提出要换工，她来画他来剪。

    可谁知凌曜即便是剪纸也游刃有余，多数时候手上忙着视线却在监督指导她。

    苏离画了一张，怎么也不太满意，算重画，心里又不平：“你怎么画的这么顺，以前练过吗？”

    凌曜扬起嘴角：“去年这时候，我还在边境那儿呢。队里有个同事，一直没时间结婚，他女朋友就专门跑来，大伙临时帮忙组织了场婚礼。当时我就是剪喜字的，一开始也画不好，印象深刻就记到现在了。”

    苏离低头重新画纸，又问：“那你当时有没有想过会跟谁结婚？”

    凌曜剪完一张，展开摊平放到一边，继续剪下一张：“没想过，那时候都不知道能不能回来。”

    苏离仔细揣摩这句话，试问：“你的意思是你准备在这儿找人结婚的？”

    “可不是让你遇上了嘛。”他笑答。

    然后抬眼看去，灯光明亮地照在她的耳根上，干净又透明，随着脸颊边泛起一股淡淡的粉色。

    见她不回，他问起：“白天都做什么了？”

    苏离低声：“没做什么。”

    凌曜盯着她低头专注的脸，想起刚才见到的第一眼，微皱了下眉问：“哭过了？”

    苏离愣住，随即摇头：“没有啊，你哪看出来的。”

    他目光不移：“从你脸上看出来的。”

    苏离这才抬头回视了一眼，知道瞒不过他眼底，于是：“白天无聊看了一部电影，本来以为是搞笑的，没想到最后很感人。”

    凌曜：“看了电影所以哭了？”

    苏离点了点头。

    他伸手过去，将她鬓角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以后一个人的话，少看这种电影了。”

    她吸了口气，：“本来也没想到，谁让那个主角过去秘密那么多。”

    凌曜顿了顿手，问：“什么秘密？”

    苏离抿抿唇：“很久以前的事情，包括……那时候就喜欢女主。”

    他收回了手，搭在桌边，目光研判着看她脸问：“那他们最后在一起了吗？”

    她点头：“在一起了，但是男主仍然没有坦白。”

    凌曜点点头：“在一起就好，有些事没必要得那么清楚，把未来的日子过好就行。”

    苏离看着他，轻嗯了一声。

    剪纸工程完毕，苏离拿了几张到处去贴，橱柜上，冰箱门，墙壁上，浴室镜……

    剪出来并不大，可一旦贴好了，就发现入目都是红色，有福有喜。

    紧接着两人也没闲着，进厨房搭手帮忙。

    凌曜做起活来麻利又勤快，一看就是熟手，任何一道工序都配合得井井有条。

    汪美怡没发现他这么利索，等人出去忙活的时候，言语中不免有些欣赏，对苏离：“你懒归懒，倒是找了个会做事的人，刚好替你揽了活。”

    苏离声得意道：“这是命中注定。”

    她完走出去，见凌曜在门口收拾从厨房整理出的垃圾，便过去：“我下去倒吧。”

    他换了鞋子，：“没事，很快上来了。”

    苏离还想跟他一块下去，他人已经进了电梯。

    等人再次上来，苏离迎面往他嘴里塞了颗葡萄。

    她看着他嘴里嚼两下，吐了皮。

    “酸吗？”她问。

    “有点。”

    苏离皱眉，自己也尝了一颗，含糊道：“不酸啊，挺甜的。”

    话刚完，他将头低下来，很自然地啄了下她的唇，然后慢慢回味，点点头：“现在是甜了。”

    苏离见他神色自若地占便宜，扑上去反蹭了两下，恰巧汪美怡走出来，看见这一幕，暗笑着回避了。

    年夜饭吃得简单又温馨，汪美怡没有多过问凌曜任务上的事，只看着他好像比先前瘦了点，让他多吃点菜。

    凌曜嘴里应着，手头不停给苏离剥虾壳，挑出饱满的虾肉放她碗边。苏离收集了一堆，最后分一半回到他碗里。

    吃完晚饭，汪美怡医院临时有事要先走，两人便送她到了门口。

    回头苏离整理餐桌去洗碗，凌曜闲不住，过了会跟进厨房里。

    她回头看到他，：“你去坐会休息吧，我很快就好了。”

    他没话，人走近，贴到她背后，身体紧密地覆上去。

    苏离正洗着盘，就感觉腰间缠上来一双手，从她衣摆下面探进去，背后是包围上来的炽热胸膛，左肩上搁下来一个脑袋，有意地蹭着自己的耳垂边，轻呼细咬。

    她缩了下身子，忍不住犯痒，颤声笑道：“这么点时间都憋不了？”

    “昨天有没有失眠？”他圈住她，嵌入自己怀里。

    她将盘中的水沥干，放一边：“没有。”

    他却：“我有。”

    苏离一愣，侧头看他：“失眠了精神还这么好？”

    “昨天好歹是新婚夜。”他吻着她脑后的发，提醒，“要不今天补起来？”

    苏离一边被他揉捏着，一边听得心神荡漾，手上的活也快了起来，：“你再等等。”

    夜间两人也没看电视，就按正常时间洗了澡收拾完。

    苏离整理着他的长裤，算拿去洗，却从里面掏出一只钱夹。

    她顺手搁在一边，转身去放水，脑子却后知后觉想起，当初在镇上吃早餐，他里面夹着一张照片那事。

    不知道现在有没有了，苏离回头去瞧，钱夹离她近得很，一捞就到手了，只要开看一眼就能明白，但她却迟迟未动。

    这不是个好的行为，哪怕此刻在房间内的人并不会知道。

    将衣物全部放进洗衣机，苏离回到房间，见凌曜正在床头看她的旧相册集。

    那些正是白天她心血来潮拿出来回忆的，随手搁在那儿了，此刻被他津津有味地从头翻起。

    凌曜见她出来，抬头看一眼，嘴角勾着笑：“你时候男生缘还挺好。”

    苏离走近，靠在他边上一起看：“哪里？”

    他一张张往回翻，：“出去旅游，都是跟不同男生的合照。”

    苏离总结一句：“明人家都喜欢我。”

    他神色危险地瞟过来：“后来追你的人也不少吧？”

    她点头：“有那么几个，追到家里来，都被我爸回去了。”

    他轻轻一笑：“你爸看你挺紧。”

    她钻进被子，双腿往他身上蹭，：“以前还有人跟踪我呢，被我爸对付掉了。”

    凌曜一只手捏着相册页角，许久没有翻过去，眼神暗沉下来飘忽不定。

    苏离拿手在他眼前晃两下：“发什么呆？”

    他垂眸，看着身边的人，抿唇不语。

    “哦，对了。”苏离手上拿过来一个钱包，“这是你刚才落在裤袋里的。”

    凌曜接过来捏手里，顿了顿又看她问：“开过了？”

    “没有。”苏离摇头，“里面有什么？”

    凌曜当着她的面开，里边没多少钱，简单的几张卡，最里面的卡缝插了一张照片，露出一条边，看着就似一寸照。

    苏离眼睛盯着那处，轻问：“谁的？”

    凌曜没话，手指捏住那张照片，直接抽了出来，放在两人眼前。

    苏离一看，猛然愣住。

    照片上青涩稚嫩的人，不是她是谁。

    她伸手接过来，拿到眼皮子底下看了好几眼，怔怔道：“这是我刚上高一那年拍的。”

    当时初升高，拍一寸照留了好几张，她都给塞一块了，也不记得究竟有多少。

    这会儿见他手头拿出这一张，不难好奇是谁给的了。

    “是我爸给你的？”她抬头询问。

    他目光定定，似乎并不想瞒了，点了点头：“离开北奉那一年，他转送给我的。”

    着将钱包放去一边，身子往一边挪了下，让她睡过来一点儿，窝在他怀里。

    苏离沉默，他既然这样，接下去的话她大概也能猜到了。

    过了会，她低喃：“原来是这样。”

    他却并未往下，而是问她话：“都知道了？”

    苏离：“你知道我已经知道了。”

    当时彼此心照不宣，在这一刻相互坦诚。

    他看了她一会儿，忽然把她搂紧，手一下下顺着她的长发，将她弄得服服帖帖，相对待重视的珍宝一样。

    “但有一件事你一定不知道。”他突然道。

    苏离：“什么事？”

    “你爸爸早跟我过……”他故意停顿了下，“等我以后回来，就把我介绍给你。”

    苏离噗嗤一笑：“原来我爸那么早就把我卖了。”

    他微微扬声：“不甘心被卖？”

    “不甘心。”她坚定补充，“我要自己卖。”

    听见这句话，他勾了下唇，将人带着躺下去，等她睡正了，然后翻身上去。

    他静静地撑在上方，很认真的端详她的脸，也没其他动作，只问：“还记得在山里第一回 见面吗？”

    苏离眨眨眼：“知道啊，也没多久。”

    他：“有件事还没跟你坦白。”

    苏离略微好奇：“什么事？”

    他抿了下唇，闪过一丝促狭的笑：“你车轮胎上那两枚子弹，是我射中的。”

    苏离怔愣：“不是那个劫持的人……”

    他断：“起先是他开的，后面被我控制了，就干脆射你车了。”

    苏离懵了一瞬，反应过来锤他：“你什么主意？”

    他回答得理直气壮：“这么多年没见了，想顺便留一下不行么。”

    苏离紧接着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怪不得你知道我名字，还糊弄我是听来的。”

    他笑而不语。

    她又问：“你看到我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抚摸她的眉眼，：“不然呢，你以为那张照片被我压箱底了？”

    苏离笑了笑，想到过去这些年，自己的照片一直被一个陌生人存放在身上，有那么一丝怪异，但渐渐的又被感动与暖意充盈。

    凌曜瞧她出神，自己一个人先在她身上忙活起来，忙到最后没见她有反应，轻拍了拍她的脸问：“想傻了？”

    苏离将他拉近，问道：“你真正第一次见我，是什么时候，我在做什么？”

    他笑了笑，给了个隐隐神秘的表情，：“下回再告诉你。”

    她不同意：“为什么要下回？”

    他：“让你先留个念想。”

    完，也不顾她再什么，强势将她拉过来，重重揉了几下，像是要揉碎了放心里。

    ……

    第二天一早，天刚有些亮凌曜就起来了。

    苏离想跟他一块吃顿早餐，起来赶紧奔厨房化了点粥，又热了些菜，一道儿吃完，才送他出门。

    接下去几天，他断断续续回来过。

    有时候是早上，有时候是傍晚，也有几次在深更半夜。

    苏离问过他，最近进展如何。

    他没有多瞒，也没讲多细致，只大致了目前的形势。

    由于临近年关那会警察盯得紧，文森一直收着手脚没动静，最近他们手头上的货都开始紧缺，正算找个时机再干一票大的。

    老家那边的人都很重视，怕错过这次还得拖一阵子，耗不起毒品扩散背后带来的各种风险，于是在各个环节都派了眼线，与凌曜里应外合，致力能在这次将这些毒贩全网尽。

    苏离听来的时候心底发紧，总觉得这任务充满各种未知的变数。

    她在家中坐立不安，心底突突的也做不成事，索性就趁没事去了趟城郊的寺庙，诚心找人弄了个平安囊袋，然后带回来专门拿去给他。

    凌曜接过时笑了笑，拿指心抚几下，顺手放进了口袋。

    苏离不安心，反复叮嘱：“可别弄丢了。”

    “不会。”他着，抱了她一下，又得匆匆分开了。

    当晚，两人在手机上联络。

    苏离从他发的字里行间得知，明晚上几批量的货要到达北奉，届时收网前比较关键紧迫，暂时可能不会回她的信息。

    苏离明白，自然不会去扰他，索性就等待到时他主动联系自己的好消息。

    但到了隔天晚上，她还没等到他那边的消息，却在手机上看到一个爆炸性的推送新闻标题。

    ——爆知名演员XXX在安和会所吸毒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