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见(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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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逸一进院子,早已等侯在门外的几个侍女忙上前,连声叫着‘崔郎’,一人为他宽衣,一人为他端了水来,一人拿来了新衣,一人沏好了平日他爱喝的茶。

    崔逸换了衣裳,饮了一口茶,懒懒地躺在榻上,闭目养神。似睡似醒之间,有一具柔软的身体贴上他的腿。

    崔逸睁开了眼,一只手撑着身子,一手慢慢伸过去挑起侍女肩上的秀发,眼神迷离,突然想到什么,猛地一惊,神情变得清明,手一松,发丝便滑落了下来,他又躺了回去,闭目道:“出去吧。”

    侍女略有些愕然,见崔逸一副累极的样子,不敢多,默默退了下去。

    崔逸在家中,每有空闲就与母亲或诸兄弟姊妹待在一处,三日一晃便过去了,第四天,他回到了军营。

    回到军营半个月后,卢霈终于带着晋帝和部分大臣回到了洛阳,至于长安他已安排了熟悉的官员在那里。

    卢霈回到洛阳先安排好了晋帝入宫事宜,等一切妥当已是五天后。这时他才有空回到卢氏。

    卢氏与崔氏一样是大晋高门士族,卢霈的姑姑是崔逸的母亲。

    卢霈回到卢氏受到了崔逸一样的待遇,和众人见过,又与母亲谈了一会,便跟着父亲回到书房,房门禁闭了半会话。

    因为不同崔逸的职务,需要时常驻军,卢霈便住在了家中,每日一早去上朝,若是政务不多便下朝回家,若是事务繁忙就一直会到晚上。

    不过如今朝廷始建,事务颇多,十天有九日半是不得闲的。日子一晃就到了十月底。

    这日,崔逸找到卢霈商谈收复其他郡县的事,两人发生了分歧。

    崔逸觉得行军仗就要一股作气方能势如破竹,不能犹豫,否则会失去机会;而卢霈则是认为,现今虽收复部分州县,但民心不稳,其他部分被占领的地方,来日方长。如今不如先稳定民心,恢复民生,日后再图他处。

    两人针锋相对,一时谁也服不了谁。

    沉默了半天,卢霈开口道:“六郎,我知你一心想恢复大晋疆土,不过凡事不能一蹴而就,需得徐徐图之。再……”顿了一下还是道:

    “我们离开宛城将近半年,还不知林瑷如何了?是否要派人去看看?”

    崔逸猛地盯着他看了一眼,慢慢道:“好,收复的事容后再。至于林瑷那边,半月前我已派人去接了,过不几日应该就到。”完这话,他就转身离开了。

    过了两日,果然接人的队伍回来了,还带了一个荀将军的使者,来人交给卢霈、崔逸两人一封信,并告诉他们:“林女郎九月底,与当地一郎君幽会时将对方晕就不见了,荀将军知道后派人找了半月依然没有消息,直到郎君的信使到了,才敢告诉两位。为了清楚,特意让鄙人亲自来,并对两位郎君致歉。”

    “荀将军,辜负两位郎君所托,实在惭愧。”

    崔逸听后手指捏得作响,卢霈则是阴着脸。

    信使见状赶紧行礼退下。

    崔逸冷冷开口:“他们在谎。”

    卢霈坐了下来,道:“我知道。”

    崔逸站起来望着远处,道:“林瑷逃走我信,她与别人幽会我是不信的。”着冷哼一声,“极有可能是荀崧见你我这么快收复长安、洛阳,有了别的想法,就想将林瑷拘禁起来,以图将来对我们有所威胁,以她的性子能忍下去才有鬼。”

    卢霈靠在椅子里,沉默了一会才道:“也许这中间有什么误解,不要太早下结论,现如今先遣人去找林瑷才是。”

    崔逸转过身望着卢霈,神情略冷,道:“误解?我们与她朝夕相处这么久,她什么性子你不清楚?”

    卢霈也望着他眼睛道:“我自然清楚,可是如今先找到人再,到时就会水落石出。”

    崔逸瞥了他一眼,不再继续与他争论,而是道:“我会亲自去找。”

    卢霈一下站了起来,急道:“不行!朝廷里局势才稳定下来,各州县也才开始恢复,我们必须镇守在这里。倘若占领其他郡县的异族人知道你不在洛阳,会如何揣测?”

    “不定到时又挥兵而来,难道你想看到洛阳再一次失守吗?”完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冷静道:“而且若是你亲自去寻,知道实情的人该做何想法?他们会更加肯定林瑷的重要性,对她来就更危险。”

    “崔逸,你好好想想。”

    崔逸听得的在情在理,内心焦灼为难,突然想到有一人应该知道林瑷的下落。他跑出门去,骑马飞奔到了军营。

    身后的卢霈不知发生了何事,也忙跟着跑了出来,催马到了军营。下了马,就见崔逸钻进了一顶帐篷。

    卢霈赶紧追上去。

    里面有两人,一人是崔逸,一人是林浩。

    对了,林浩应该是知道的。卢霈心里一喜,就听崔逸问了出来:“林浩,你能否找到林瑷所在何处?”

    林浩回道:“能。”

    两人听后惊喜异常,异口同声道:“那快查查。”两人相互望了一眼,又看向林浩。

    林浩站在原地不动,眼中红光闪动,过了半个时辰,才道:“我探测不到她的信息。”

    “什么?你的意思是找不到?”

    林浩点头。

    怎么会这样?崔逸暗想。

    卢霈则是皱起了眉。

    连林浩也想不通,过了一会似乎发现了什么,眼中红光一闪。因旁边卢霈、崔逸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所以没有注意到。

    过了一会卢霈道:“还是尽快派人去找。我想她一个孤身女郎,应该也走不远,就先将宛城附近的州县统统翻一遍,总有收获。”

    崔逸此时沉默不语,算是默认卢霈决定。

    过了一会,崔逸站了起来算去安排人去宛城,走到帘子边,了一句:“你不要我去找她,真的只有刚才的缘由?”罢,大步而去。

    卢霈听了身体微僵。是的,他害怕,担心崔逸去找林瑷,若找到了她,第一时间见到是崔逸而不是自己。

    林瑷会怎么想。

    他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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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是十月初,草木凋零,所见之处一片灰败,加上半天不见一个人影,更显荒芜。

    这里是一片树林,林瑷在此穿了半天,还未看到出口,马已经跑不见了,只能坚持下去。

    精神力探测范围有限,扫视了附近还没发现有人或村子。又走了半个时辰,才隐隐看到一个有几户人家的村子。

    远远地观察了片刻,见到出没的皆是妇孺,没有男子,林瑷才慢慢走了过去。

    黑夜。

    林瑷躺在一个破旧的床上,身上盖着薄薄一层不知是什么材质的被子,摸起来粗砺磨手;四面虽然紧闭,却感觉有风吹过,不是从哪儿透进来的。

    此处是一个农家。家中只剩下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婆婆和一个七、八岁的姑娘。家中男丁死得死,被抓了壮丁的也有。

    走到此地,几户人家见了都诧异,她只对众人与家人走散了,要在这里借宿一晚。

    老婆婆想了一下,答应了。到晚饭时,拿出一碗黑糊糊的东西算三人分吃。

    林瑷看着碗里的东西,本来就不饿,也没有勇气去尝尝。想了一下,从怀里拿出两张饼,分给老婆婆、姑娘吃。

    两人显得有些犹豫又有些渴望,最后还是抵不过食物的诱惑吃了起来。

    吃罢东西,老婆婆就带她到了这所屋子。

    身上不暖和,便没什么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她想起了在荀将军府里的事。

    卢霈、崔逸走后,她就住在荀将军府,不是没想过离开,自己出去找个宅子住。只是,一来,刚到宛城人生地不熟,且又是一个单身女子,恐有不妥;二来,外面正乱,难保出去后不会有人盯上她。想了想决定住一段时间再。

    因为荀英有练的习惯,林瑷也跟着早起锻炼。两人先跑一段路,停下后,荀英会耍刀棍,好奇心起的她也拿起来耍两下,总会不心到自己,引得荀英大笑。

    林瑷不以为意地笑笑,接着继续耍。

    练约一个时辰,结束后两人一起去用早饭,边吃边聊。用了饭,有时去花园走走,有时在屋里继续聊家常,到了午睡时辰,各自回房休息。

    醒来后,或与荀英下棋,或与她出去骑马游一趟,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日子倒也过的轻松飞快,转眼就到了七月底。

    这期间林瑷学会了骑马。

    一日,林瑷午睡刚醒,正坐在发呆。这时荀英带着侍女走了进来,笑吟吟的上下看了她一遍,道:“美人就是美人,连发呆的样子也别具一番韵味。”

    林瑷哭笑不得:“你这是怎么了?”

    荀英叹了口气,装作有些失落的样子,道:“我是有感而发啊。”着走了过去坐在她身边,笑道:“你可知道,适才有几个城中士族郎君送来帖子,要邀你出去赏花。”

    “赏花?赏什么花?”林瑷不感兴趣。

    “花有很多,开得最好的自然是桂花了,不过,再好也比上人好,你看,可要应邀而去。”荀英仍是一副笑脸,带着趣味。

    林瑷突然听到桂花想起了一件事,问道:“桂花?快到中秋节了吗?”

    荀英点头,道:“再有几天就是了。”

    原来卢霈、崔逸都走了这么长时间了,不知他们是否还顺利。因而问道:“崔逸他们可有消息?”

    “有。半个月前传来捷报,军队大胜,已攻克了长安。”

    林瑷听了静静不语。

    荀英见她这样,笑道:“看来还是卢郎、崔郎的魅力大。”

    林瑷无语,道:“你…”

    荀英笑了起来,转口问道:“那几位郎君的邀约可要去?”

    林瑷摇头道:“不去。”

    荀英似是遗憾地:“原以为能沾沾你的光,乘机游玩一趟,也免得日后没这样清闲日子。哎…”

    “恩?你要去何处?怎么不得清闲?”

    “来年二月我便要成亲了。”

    林瑷惊道:“你,你定亲了?”完这话才反应过来,以荀英的年纪似乎是晚的了。

    荀英点头道:“前年定下的。”

    林瑷见她似有点伤感,便起其他:“对了,此地过中秋节要做月饼吗?”

    “月饼?那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