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钓者与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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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啸云一回京城便直奔御书房而来,并不是因为他急着见瑞帝,而是因为礼仪,虽然他已提前将案子调查的结果上书给了瑞帝,但是还是得来向瑞帝汇报一下。

    当感受到瑞帝看向他满意的目光之时,二皇子李啸云便知道自己这次做对了。瑞帝见了李啸云,又详细的询问了一些细节,李啸云都一一做答。

    “听此次,天下第一剑有在金陵城出现?”

    瑞帝突然问到,当三皇子李啸风得知大势已去时,便巧妙的将天下第一剑在金陵城出现的消息透露给了瑞帝,不管他是太子派去的还是夏中平派去的,反正对三皇子而言都是他不喜欢的人派去的。

    “此事儿臣确实听过,不过那日宋飞赶过去时,已不见那人踪影。”李啸云客观的陈述到。

    “你觉得此人是谁派去的?”瑞帝问道。

    “儿臣当时并不在现场,不敢妄言。不过依后来的发展情况来看,那人应该是夏府尹所派。可是儿臣也派人去夏府时暗自里打探过情况,并没有发现可疑之人。”

    “嗯,夏家在金陵城怎么样。”瑞帝继续问道。

    “夏家在金陵城到也如传闻中的那样,夏府尹一直很低调,府中的下人也不过十多人。”李啸云答道,在回道的过程中,他仿佛想到了什么,所以在答话时,中间有一丝停顿。

    “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

    李啸云的这点异常很快便被瑞帝给捕捉到了。

    “到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只是夏家的长公子夏天有些让儿臣看不透,他的行为乍得一看,还真是一个纨绔子弟,可是儿臣跟他接近了几次,又觉得他不是,可又不上来哪里不对。”李啸云接着便将他与夏天结交的情形讲给了瑞帝听,当然并没有将夏天提醒他做事不能犹豫的事讲出来。

    “哦,如此来,这夏天跟那夏老头到是有几分像。”瑞帝不可置否的了句,语气略略有些失望,显然李啸云所讲的并不是他想听的。

    “儿臣觉得不像,那夏天像是对功名半点兴趣都没有。”李啸云并没有注意到瑞帝微妙的变化,夏可道在他眼里可是个官迷。

    “哦,你还有别的什么事吗?”瑞帝挥了挥到,在他心里,夏天就是再奇特,也不过是一个十五岁的少年,不足挂齿,因此也不愿意多谈。

    瑞帝潜意识里真正想听的是夏中平在金陵城是否有不轨的举动,这并不是意味着他想夏中平有不轨的举动,而是他因天第一剑而对夏中平起了疑心。

    由于对未知的畏惧,人便会变得很奇怪,当他有一些不好的预感时,更会倾向于或者希望这个不好的预事感马上发生或被证实,只有这样,才能更安心,那怕他的理智告诉他他的怀疑或许是错误的,并不存在。

    当然也有心性坚定之人能克服这种畏惧,瑞帝是一个心性坚定之人,一般情况下他能克服这种畏惧,可是他逃不过自己的曾经,是人,总会有弱点。

    “儿臣到真有一件大事禀告父皇。”

    接着李啸云便交江家要求入股江家的事情,详详细细的跟瑞帝讲了一翻。

    瑞帝听到李啸云讲此事,才稍稍收拢了一下心神,细听起来,听得过程中时而挑眉时而蹙眉,待李啸云讲完,也是沉思半晌,并没有做出决定,反而反问道

    “你觉得此事可行?”

    “儿臣觉得可行!”

    “那你觉得应派何人与江家对接。”

    李啸云本以为这事是他提出的,理所当然的是他与江家对接,但如今见瑞帝这样问,却也不敢自荐,只得到

    “一切听从父皇安排。”

    “嗯,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此事先不要外传。”瑞帝到。

    李啸云退下后,瑞帝则是陷入了沉思。他一闭上眼睛,往事就纷纷向他袭来,实际上当他听到天下第一剑出现在金陵城的时候,他的记忆就越来越好了,那些被他强压着的记忆不断的翻涌上来,在他的脑海中越来越清晰的闪现着。

    那是一些有关阴谋与血腥的记忆,这些回忆让瑞帝觉得很是疲惫!

    李啸云本以为入股江家的事情瑞帝定会立刻同意,并且将此事全权委托他来办,却没想到瑞帝竟没有拿出任何态度。

    李啸云想不明白的事情,自然就会想到他的舅舅刘铭。因此,李啸云从皇宫出来并没有回府,而是直接去了刘府。

    出了皇宫的大门,向东走不了多远,便是南锣鼓巷,巷子两边皆是高楼深院,门第森严,富丽堂皇不输皇宫。

    这条巷子里住的都是功臣贵戚,当年瑞帝迁都燕京,就顺规划了这里,让功臣贵戚全部搬迁到这条巷子里,所有人都以能住到这个巷子里为荣。

    当然,能把这些有潜在威胁的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瑞帝也落得安心。

    南锣鼓巷北入口的第一家,便是刘府。

    此时的刘府大门紧闭,事实上自刘铭归老后,这刘府的大门就一直是紧闭的。秋日的阳光斜照在刘府的院墙屋脊上,为刘府镀上了一层金光,让刘府更添了一份富贵和神秘。

    院落深处的一个池塘边,一个衣着华贵的还不能称得上老的老者中稳稳的拿着一根鱼杆,神情专注的盯着平静的水平,一动也不动。

    李啸云安静的坐在那老者的身旁,他来了已一刻钟的时间,那老者仿佛没有觉察到他的到来,一直都是保持着现在的姿势。

    又过了一刻钟的时间,李啸云终是年轻,忍不住轻叹了一声。

    正在此时那鱼线激烈的动了起来,老者不紧不慢的将鱼杆提起,果有一条肥大的鲤鱼紧咬着鱼饵在空中欢快的蹦跶着。

    老者将鱼线收近,从容的将那鱼取下扔入身旁边的木桶中,要桶中已装有四五条这么大的鱼。

    “贪吃,就得自己被吃掉啰。”老者对着桶中的鱼认真的到,完又轻叹了一声。

    将鱼杆缓缓收好,李啸云无意瞥了一眼那鱼杆,瞳孔猛缩,面露惊色,那鱼勾竟然是直的!

    “五年了,你今日才发现!”老者看了眼李啸云到。

    “舅舅,没想到直勾也能将鱼钓上来,这些鱼怎么这么蠢。”李啸云有些不可思议的到。

    “只要鱼饵够香够大,钓者有足够的耐心,再聪明的鱼也钓得起来。”

    刘铭看着平静的水面幽幽的到,自从他归老闭门谢客以来,他便学了当年未成名的姜太公,天天在家直勾钓鱼。

    刚开始的几个月内,一坐一整天都钓不到一条鱼,后来渐渐的偶尔也能钓到一只,到如今,一天竟能用直勾钓到好几条鱼。

    李啸云本是有些不解为何刘铭天天在府中,整天整天的钓鱼,如今听得刘铭的话似是有深意,却也一时也理解不透,有些茫然。

    “你舅舅我聪明了一辈子,可不想晚年被人用直钓钓了上去。”

    刘铭接着到,所以用直钩钓鱼除了锻炼心性外,刘铭也时时以此警示自己,能用直钩钓他的,自然只有瑞帝了。

    “舅舅对朝庭有功,父皇怎么会”做为瑞帝的儿子,李啸云忍不住的要为瑞帝辩解几句。

    “哈哈,是老夫失言了,老夫只是在告诫自己而已。殿下也不要轻易的被别人随便抛出的诱饵给钓了上去。”刘铭笑着到。

    “舅舅是的润州的消息,舅舅认为那消息只是一个诱饵?”李啸云问道。在李啸云从金陵回燕京的时候,路过润州听到了一个消息。

    那便是当年突然失踪的秘书万年乾坤歌突然现世!

    这本书,李啸云自就听过的此书,传言有了此书便可逆天改运,得此书者可得天下。

    李啸云得到消息后便飞鸽传信,将此事问刘铭,刘铭却让他不要仓促行动,只旁观即可,李啸云很是不解,如今刘铭提及此事,便又忍不住相问。

    “不管是不是诱饵,此事殿下还是不要碰的好。若是一本书便可逆天改运,那不是随便一个人便能得天下了?当年此书也是无端现世,被周王得之,以他的英明神武也未能改变大周的国运,不久大周便不存于世。”

    到这里刘铭像是想到了什么,嘿嘿的笑了两声接着道。

    “以才老夫看,那书倒是一个祸害,若周王当初没得到那本书,不定也不至以此。此书现在又突然现世,老夫以为是有人刻意为之,也不知道再会起什么风浪。”

    “那,那咱们就不管了?”李啸云仍有些不甘心。

    “能怎么管,此消息皇上恐怕也早已得知。以皇上的性格,必将尽力将此书夺得并销毁。若殿下参与其中,争赢了被皇上忌惮,对殿下也未必有好处,争赢了也给皇上留了一个坏印象,何必呢?”

    刘铭正色到,对于此书刘铭一点不感冒。就算夺得了此书,若此书中记载李啸云无缘帝位那就会无端的打击到了李啸云的积极性,若是记载李啸云能得帝位,此书若真的那么神奇,那么李啸云怎么都会夺得帝位。

    若是信命,便不要起改命的心思,若是不信,有无那本事也无必要,一切终究要靠人为,做大事的人,本应该专注于目标,而不是被一些外在的因素所影响。

    李啸云见刘铭如此,也只好将此事放下。

    接着又将今日面见瑞帝的情况讲给了刘铭听,最后还有些疑惑的道:“这个办法是收回金陵城各阶层的特权的好的办法了,真不知父皇还在犹豫什么!”

    “办法是好办法,只不过处理此事的人不应该是殿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