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意！”顾清泽嫌弃地缩回手，同时把手拿在被褥上蹭了蹭，像是要消灭裴洵触碰过的痕迹。

    “你刚刚眼睛里闪过几缕黑气，这事你知道吗？”裴洵并没有打算瞒着他，与其顾清泽自己发现然后乱想，还不如他们共同解决。

    顾清泽闻之，眸色更沉：“月鹿上神，你在胡说些什么！黑气只有魔族之人才有，本神乃是仙界之神，如何会沾染黑气！你切莫污蔑本神。”

    “……”裴洵心里掠过几重担忧，因为他突然想到更严重的事，“那日在熔岩洞里，为何只有你一人恢复神力？在夏姑娘家，你给我治疗伤口时，我的伤口又为何加重？这些，你都想过吗？”

    这几件事串联起来，细思恐极。

    裴洵回想千年来发生的每一件事，较为异常的只有……

    “本神怀疑，神魔大战之后，你变成孩子模样，与这事也有干系。”男子深邃的眸仿佛一望无际的大海，又似万丈深渊，令人恐惧却又要被吸进去，“当日你我二人从花沉剑上掉下去，按理说应该掉入凡间。却偏偏生了变故，掉进了熔岩洞，那地方有铁刺侵蚀本神的身体，还抑制了我的神力。怎么想，都是诡异万分。”

    “神若和魔待久了，神力会被侵蚀削减，更严重的……会陨落。”裴洵陡然起身，居高临下地直视着顾清泽，一针见血的言语，紧锁的眉头，都在告示他这件事的严重性。

    小少年的脸色因为他这一字一句而变得苍白无比，在这个宿敌面前，他竟连冷静的面具都忘了伪装，恍若推心置腹的好友一般向他吐出：“从人间回来后，本神也发现了身体的异常，昨日去你府上找你，也是想问清楚在熔岩洞里发生了什么，没想到……你竟剖析至此。我原是不知黑气的存在，但昨日……本神最喜欢的一株天蔓花，因为本神的触碰而枯萎了。”

    神界之人，一向视魔为仇。

    如果一旦他染上了魔气……

    结果只有一个。

    由天帝请出摄魂钉，将受魔气沾染之人的神魂钉在天柱上，并用火神的红莲天火灼烧七天七夜，直至灵魂消散于天地间，归为元气。

    裴洵转身，抬手在周围再次布下一层结界。

    “清泽，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任何人哦。”裴洵看向榻上之人，他语气轻描淡写地跟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精致的眉眼间蕴含了几分笑意，脸上镀着清风徐徐般的温柔，仿佛上一秒严肃警告自己的不是他，“这件事只有你知，我知，还有害你的人知。”

    真·正经不过三秒。

    方才自己讲完就有些后悔了，他怎会在宿敌面前一吐所有。更令他惊诧的是，裴洵竟然没有把这个作为把柄以此来要挟自己……

    顾清泽不知，在他想到这些，其实心里对月鹿上神的想法就已经改观了不少。

    “染了魔气，我便觉得自己已经污了这具神躯。”顾清泽缓缓低下头，神情渐渐黯然，“也许，摄魂钉，天柱，红莲天火才是我最后的归宿。”

    裴洵弹指轻轻扣在少年的额头上，眯着眼微笑：“这种话我不想听到第二遍，否则我就把你的尸体抡出来再强一百遍你信不信。”

    狐七：……如此清奇的威胁，给我来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