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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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确定要找吴昊宇?你不是和他有过节吗?”徐行一听周予安要去找吴昊宇,颇不赞同,他和吴昊宇只有几面之缘,但也觉得此人并非善茬。

    “汉南医院院长是他舅舅,他是整个医院里最有话语权的人。” 周予安想起之前在关家寿宴上看到过院长付宁,对吴昊宇似乎很是恭敬,他怀疑明妍就是通过吴家的关系解雇了钟弗初,如果要彻底摆平这件事,必须从源头解决。

    “其实以姓钟的能力和资历,完全可以很快找到别的医院的工作,你没必要为他这样去求人,还是求吴昊宇那种人。” 徐行不想周予安因为这件事又和钟弗初剪不断理还乱

    周予安从胳膊上解开气球,送给了一旁玩耍的孩子,他看着雀跃不已的身影,摇头道:

    “是我给他带来了这些麻烦,就算他能去别的医院工作,汉南医院也应该收回他们错误的决定,由他自己决定去留。再,吴昊宇早就看不惯他,他们吴家在省卫生厅有人,我怕他以后会有其他麻烦。”

    徐行没想到向来简单的周予安居然考虑了这么多,他叹了口气,只好道:“如果需要我,给我电话。”

    周予安回去后思考了很久,他和吴昊宇早已不复童年时期的友谊,上次宴会还因为十二年前的事发生了口角,但周吴两家依旧有来往,吴昊宇不至于完全不给他面子,只是担心明妍继续施压。

    第二天他忐忑的给吴昊宇了电话,已经做好了被此人奚落讥笑的准备,不料吴昊宇竟一反常态的态度良好。

    “予安,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明阿姨之前以为你们没分手,才让我那个舅舅把那人给开除了,但昨晚她已经跟我了,这件事可以既往不咎。”

    周予安愣了愣,他没想到明妍居然暗地里让步了,惊喜道:“真的吗?那汉南医院会让他回去吗?”

    吴昊宇笑了笑,没接话茬,而是道:“起来我们两个也好久没一起聚聚了,这样,今晚我请你吃饭,我们好好聊聊,顺便把这件事给解决了怎么样?”

    周予安有些犹豫,他并不觉得这件“事”会如此轻易解决,吴昊宇会是那样好话的人?

    正在他犹疑间,吴昊宇继续道:“其实我那个舅舅也挺为难的,毕竟钟弗初也是他们医院着力培养的人才,胸外科到现在都还没招到合适的人,昨儿还找我诉苦呢,问我能不能把钟弗初招回去。”

    这句话意味太明显,意思是人留不留得下,全凭他吴昊宇一句话了。

    周予安捏紧手机,道:“今晚还是我请你吃饭吧,毕竟是我有求于你。”

    “我们两家这种见外的话做什么,你来文华市不久,我是东道主,哪儿有你请我的道理,这样,今晚我来接你,带你去一个新地方吃饭。”

    周予安只好应下,他知道以吴昊宇的性格,今晚多少要为难他一番,但也不会太过分,毕竟两家的关系在这里。

    到了晚上,吴昊宇开车来接他,车上吴昊宇一直在讲话,周予安努力应付着,难得给了不少笑脸。

    只是吴昊宇并没有带他去什么餐厅,而是一家名叫“堂皇”的夜总会,从外面看起来倒是和名字相反的低调。

    周予安蹙起眉,问道:“不是一起吃顿饭吗?”

    吴昊宇下了车搂着周予安往里面走,甩着车钥匙笑道:“光吃饭有什么意思,这是我们吴家的产业,你以后可以随便来玩儿,只要报上我的名字。”

    一楼看起来只是个酒吧,正中间有一个舞池,正在上演钢管舞,一对衣着暴露的男女在糜烂的光影与音乐中扭动着身姿,底下的人群里涌动着升腾的暧昧与欲望。

    周予安跟着吴昊宇一进去,就有不少人看过来,目光各异的量着他,伴随着“吴少好”的招呼声。

    他并非没去过这些场所,但现在却觉得有些不舒服,他被吴昊宇带到二楼的一个包厢里,一反外面的低调,这里显得富丽堂皇,倒有几分俗气。

    包厢里已经坐了些男人,正在嘶吼着唱歌,怀里腿上坐着些妙龄女郎,柔软的贴在男人们的胸口,香水味和酒精味扑面而来,周予安忍不住了个喷嚏。

    “哟,这不是周家的少爷么。”正在唱歌的男人将话筒插在怀中女人的胸口里,揉了一把笑道,“以前在吴家看到过你,那时你还没到我肩膀高呢!”

    周予安已经不记得这个人了,吴昊宇对他提醒道:“谭家的老二谭舜,去过我的生日宴。”

    “谭少好。” 周予安了个招呼,其他人他更不认识了,便只朝他们笑了笑,那些人也没给他几分关注,正专注于怀里的女人,娇笑声不绝于耳。

    周予安极力压下心中的不适,准备寻个角落坐下,却被吴昊宇拉到了正中间坐着。

    “周少难得来文华市,我们这些哥哥可要好好招待一番,去,给周少叫个女人来,干净点的。”

    谭舜捏了把腿上女人的腰,那女人扭着站起身,在周予安旁边坐下,柔弱无骨的贴上去媚笑道:“周少没光临过这儿,还不知道周少喜欢什么样的?”

    周予安鸡皮疙瘩霎时起了一身,唯恐避之不及的往旁边躲开,刚准备拒绝,一旁的吴昊宇突然笑道:“周少可不喜欢女人。”

    周予安狠狠皱起眉,吴昊宇伪装了半天,果然忍不住了。

    其他正在作乐的人瞬间看了过来,有人发出意味不明的笑声,有人喝多了大舌头道:“我听关家姐要和周少订婚了,她要是知道未婚夫是个同性恋,能忍得了?”

    吴昊宇脸色阴沉了一瞬,骂道:“你从哪儿听来的狗屁不通的消息。”

    周予安闭了闭眼睛,手指捏的发白,不过是忍,他能忍得下去。

    谭舜了几个夸张的哈哈道:“玩男人又不是什么稀罕事,这儿什么货色没有,去,给周少挑个男人过来,清秀漂亮的那种。”

    “清秀漂亮的有,但比周少还要清秀漂亮的我可真找不到了。” 女人回到谭舜身边,许是看出了今晚吴总的意图,眼珠子一转道。

    “多谢谭少的好意,我真的不用了。” 周予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谭舜还没回话,吴昊宇用夹着烟的手指了指谭舜,道:“这就是你谭老二不懂了,予安刚失了恋,前男友还是我们高中老同学,钟弗初那子你还记吧,可跟清秀漂亮沾不上边。”

    谭舜想了会,猛拍几下大腿大声道:“那子,我记得我记得!是个厉害的。去,给周少挑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周少怎么不早喜欢这款的?害得我给你瞎点人。”

    先前那女人听了指示,轻笑一声扭着腰走了出去。

    “看不出来周少不仅玩男人,还是下面那个,我还真挺好奇在下面是什么感觉?会舒服吗?”有个油光满面的男人将手伸进女人的裙底掐了一把,女人顿时黏腻的软叫出声。

    “你试试不就知道了?不过我们这里估计也就周少最懂了。”另外一个人笑道。

    众人都哄笑起来,伴着一股股浓重的酒气,吴昊宇摆了摆手,故作责骂道:“予安是我的客人,脸皮薄,你们别这样笑他!”

    周予安深吸一口气,咬着牙拼命攥紧了手指,他怕自己会摔门而出,强自忍下怒气,僵硬的坐在沙发上,背挺的笔直。

    吴昊宇又哥俩好的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予安,今晚就在这儿尽兴的玩,都算你宇哥的,酒,男人,这里应有尽有,怎么玩都可以!”

    一旁的人笑道:“以前还真不知道这里可以玩男人,今天算是开了新领域。”

    他们把性取向当做唯一可以攻击羞辱他的靶子,周予安却忽然觉得有些悲哀,他不明白为什么从一起玩耍的玩伴,长大后会变得这样卑劣,把羞辱他当成一件乐事。

    “吴昊宇。” 周予安挣开他的胳膊,转头平静的对他道, “我今天之所以过来,是想诚心实意的和你谈事情,如果你觉得羞辱我心里才舒服点的话,真的可以直接骂我,怎么难听都行,不用这样阴阳怪气拐弯抹角。”

    吴昊宇脸上的笑意僵了一瞬,紧接着笑的更深,亲手开了桌上的一瓶酒,倒了一杯递给周予安,道:“这的什么话,我们两家关系这么好,宇哥我怎么会羞辱你呢,来,喝了这杯酒,马上就谈你那件事。”

    周予安看了眼那杯酒,没接过来,摇头道:“我不能喝酒。”

    吴昊宇拿着酒杯的手没收回,而脸上的笑意却彻底敛了去,盯着周予安,目光阴沉。

    气氛瞬间紧张,醉生梦死的其他人也停下作乐纷纷望过来,谭舜眼见着两人不对,将其他人赶了出去,对周予安道:“周少,一杯酒而已,何必伤了和气?你不是还有事情要拜托吴少么?可别前功尽弃了。”

    周予安垂下头,他只是不想辜负钟弗初的叮嘱,可现在他别无他法,他接过了那杯酒,皱着眉一饮而尽。

    吴昊宇这才又挂起那副虚伪的笑容,又给他满了一杯,道:“曾经周少可以为了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喝酒,现在要是不给我这个面子,我可是要生气了。”

    周予安没喝过度数这么高的酒,只觉得喉咙一片刺痛的灼烧感,他眉头紧蹙,抬手抹了下嘴角的酒液,有些想吐。

    这时包厢的门开了,之前那女人带着一个高大的男人走了进来,娇笑道:“周少,这可是我们这里最英俊的男人了,您看看还满意吗?”

    周予安瞥了一眼,却怔住了,包厢里光线昏暗,那一瞬间他几乎以为那个男人是钟弗初,可仔细一看,那人衣服透着股廉价的塑料感,化着妆的脸上是模式化的笑容,长相有几分相似但远远不及。

    “周少好,我叫唐林。” 那男人很有眼色的走了过来,准备在旁边坐下。

    “滚开!” 周予安捂住隐隐泛疼的胸口,只觉得深深的恶心,他看明白了今晚就是吴昊宇故意设的一个局,只是没想到居然还专门找了个和钟弗初相似的人来羞辱他。

    唐林垂下目光,没什么的退到墙边站着,再没贴上去。

    “不满意么?可我怎么觉得他和你的心上人长的很像呢,不如我把他送给你养着?反正跟钟弗初长得差不多,没准在床上活儿比他还好些。”吴昊宇笑吟吟的看着周予安,却意外的没有看到他大发雷霆或恼羞成怒。

    他看到周予安抬起头,双眼通红的盯着他,重重咬字道:“吴昊宇,我们算是一起长大,以前我敬你比我年长,对你的很多作为并没有多什么,上次骂你是因为那关系到我最在意的人。你今晚对我所有的羞辱戏弄我都可以不当回事,因为我有求于你,但我绝不能容忍你羞辱他!我和你已经没有任何谈论的必要,是我脑子发昏,才找你这种卑鄙无耻的人求情。”

    谭舜看到周予安摇晃着站起身要出去,赶紧拦住他,对吴昊宇声劝道:“吴少,收着点儿吧,好歹是周家唯一的少爷,别伤了两家的情分。”

    他今晚完全是被吴昊宇拉过来唱戏的,并不太清楚两人的恩怨,只知道吴昊宇在关若璇那儿没讨到好,对周予安怀恨在心,借着机会找回面子呢。

    吴昊宇沉默了一阵,突然道:“周予安,你把这瓶酒喝完了,我就让付宁收回撤职决定,以后钟弗初继续在汉南医院工作,我绝不找他的任何麻烦。”

    周予安顿了顿,转过身盯着他道:“当真?” 他还是没忍住抱有一丝希望。

    “我吴昊宇虽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是话算话的人,再还有谭老二作证。” 吴昊宇拿起桌上一瓶没开封的酒,启了瓶封递给周予安,“酒里我可没动手脚,喝了它,就当你给我道歉赔礼了怎么样?”

    他以为周予安这种没受过气的人会摔掉酒瓶,却见他毫不犹豫的拿过酒瓶仰头开始喝。

    酒液不断顺着下颌流进衣领里,周予安的喉咙已经快没知觉了,只凭着一股硬气将酒灌了进去。

    喝完整个人都有些晃,视野里所有事物都有了重影,他脑袋里嗡嗡作响,感觉有千万只飞虫在脑中狂舞,强忍着眩晕问道:“可以了吗?”

    “当然可以了,周少真是个爽快人。” 吴昊宇皮笑肉不笑的道。

    周予安丢下了酒瓶,心头蓦的一空。

    “你过来,带周少找个房间休息。” 谭舜见事情了结,松了口气,忙指了指站一边的唐林。

    唐林顺从的走过来扶住周予安,却被周予安用力推开。

    “别碰我!” 周予安摇摇晃晃的顺着墙壁往外走,谭舜又给唐林使了个眼色。

    唐林走过去用了些力气架住周予安,这回周予安没挣扎,许是酒劲上来了,双眼失焦的看了他一眼,愣了会神,软软的喊了一声:“弗初?”

    仿佛方才对着那些人的所有尖刺都收了进去,只留出柔软的肚皮给最亲近最信任的人。

    唐林没吭声,把周予安带到了三楼的一间套房,将黏糊糊粘在身上的人放在床上,俯身准备给他脱衣服,却被拉住了胳膊。

    周予安显然是喝醉了,摇了摇他的胳膊,弯着眼睛笑道:“弗初,你怎么长丑了?不过你变丑了我也喜欢。”

    唐林在被叫去之前,被叮嘱过如果周少有需要,要尽力满足,事后报酬不少,可现在他看着明显认错人的周予安,不知道他到底是不是有那个需要。

    正在犹疑的时候,他的脖子突然被一双手勾住往下拉去,险些亲到身下的人。

    “坏人被我赶走了,你以后依旧是最好的医生,可以救很多很多人!”周予安舔了舔嘴唇,突然抬头在他鼻尖上亲了一口。

    唐林愣怔了一瞬,他是个风月场老手,各色男女不知见过多少,可身下这个相貌好看的青年看着他的目光,太过痴情纯然,竟让他觉得自己有些肮脏和罪恶。

    “周少,您认错人了。” 唐林扯下周予安的手,起身远离了他。

    周予安怔怔望着他,湿润的双眼里水汽越来越浓重,凝结成眼泪从眼角不断滑落,落进枕头里湿了一大片。

    “我只是想做个梦而已,为什么梦里的你还是不理我?” 一双大眼睛里摇晃着清澈的水光,纯情到脆弱,让人不忍拒绝。

    唐林有一瞬几乎就要俯下身去亲吻掉他的眼泪,但下一秒他就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他确实有些左右为难,一方面他现在急需用钱,另一方面他不想趁人之危,最终他还是给他盖上了被子,看着他渐渐入睡才离开了套房,只是离开之前他习惯性的关上了窗帘和灯,不让光扰床上人的睡眠。

    两边包厢里隐隐传来淫|糜的声音,唐林靠在走廊墙壁上抽烟,这个晚上他没再接到新的活计,皱着眉想要不回去和那个周少做了,他们这些有钱人家的少爷,给起钱起来从不手软,够他平复燃眉之急。

    可那个周予安看起来一点儿都不像荒淫无度的纨绔,之前他在包厢里沉默的看他被那群人言语羞辱,似乎只是为了求一个人的工作。

    富家少爷竟也有为这种事求人的时候,他那时其实是看笑话的心态,乐得见这些眼睛长在头顶的人狗咬狗,可后来看到他那副神伤的样子,又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唐林掐灭烟,往那间套房走,算看看周予安还有没有需求,只是进门开灯一看,那周家少爷竟毫无声息的蜷缩在墙角,彻底失去了意识。

    他慌忙冲了过去,发现周予安浑身满是冷汗,脸、脖子和前胸都肿胀起来,嘴唇和手指指尖变成了青紫色,右手食指的指甲被掀翻了,血迹染红了一块地毯。

    他颤抖着伸出手在周予安鼻下试了试,万幸还有气,只是进多出少,显然呼吸困难,他赶紧了120,然后出去喊了安保进来。

    只是众人都不知道这人怎么了,也不知道要怎么急救,只能干着急的等着,吴昊宇那群人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玩乐,唐林只能心翼翼的捧着周予安受伤的那只手。

    救护车很快赶了过来,将周予安抬进了车里,医生要留一个家属跟着过去了解情况,这里没人认识这位陌生的客人,最后是唐林上了车。

    他亲眼看到急救医生掀起周予安的上衣,将粗针头用力刺入他上身的肋骨间,周予安痛苦的叫了一声,他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救护车一路风驰电掣的开到汉南医院,周予安被转入急救室,唐林留在外面等待。

    “之前就跟你早点过来,结果你一直拖着,倒让付宁那人给穿了鞋,要知道付宁早就看不惯我们这些老院长带起来的人。”

    邵丰文看着坐在对面的钟弗初,脸上满是高兴,他不久前从汉南医院辞了职,如今在老院长谢晋谦手里的慈济医院里担任副院长,听钟弗初被辞退后,就赶紧拉着人出来吃饭。

    “等着几个病人回来复查,所以耽误了几天。” 钟弗初本来算下周辞职,没想到被动提前了。

    “你走了那病人又不是没了医生,还非得你去复查么,你就是太操心了。” 邵丰文不解道,什么病人让他这么牵肠挂肚。

    钟弗初笑了笑没话。

    “起来,这次付宁也太着急了点,居然也不寻个由头就把你仓促辞退了,恐怕现在汉南医院人心惶惶,怨声一片了。”

    钟弗初并不太在意,如今周予安已经复查完,他放了一半的心,也没什么割舍不下的牵挂。

    “你现在一来慈济,就是胸外科主任,可得挑起大梁,老院长可是对你寄予厚望。” 邵丰文是钟弗初的老师,向来喜爱这个得意门生,如今跟着自己去了同一家医院,他比谁都高兴。

    钟弗初正准备接话,手机震了起来,他一看,竟是赵贤的电话,一接通焦急的声音就传了来。

    “钟!你让我注意的那个病人,叫周予安的那个,现在在我们医院急救!万幸送来的及时,再晚点儿就死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筷子陡然掉落,邵丰文看到对面的人瞬间变了脸色,招呼也不的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