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酒里的胭脂
(又是三年之后!)
阳春三月,南方的山野翠绿欲滴。
山崖路旁,奇花异草怒生。
赵刀贪看着红遮翠障的岭南秀色,沿途的奇峰异水,几乎忘了赶路。蓦然间,一阵叮叮当当的马铃响声从远处传来。
他抬头一看,只见两匹骏马从山道上飞奔而来,转眼之间,便到了自己跟前。
马背上的骑见山道上有人,将马缰一勒,骏马长嘶一声,便放慢了蹄步。
赵刀一看,前面一匹马上的骑,竟然是一位十六、七岁的少女。
白衫白裙,面容异常的秀丽,宛若天仙,一双明净的眼睛,如一泓清泉,眼角眉梢,掩不住的聪明伶俐。
后面一匹骏马,却坐着一位年近五十的老妇,面孔黧黑,目光如电,却是仆佣装束。赵刀暗暗惊讶。
那少女瞟了赵刀一眼,目光落在他的佩剑上,不由灿然一笑,对身后的老妇:“乔妈妈,你看,这个人佩带的是把什么剑?”
老妇也不禁打量赵刀一眼,少女又笑起来:“乔妈妈,那是把木剑,我看这个人不是呆汉,也是一个浑人,不然,为什么佩带把木剑玩哩?”
赵刀不由吃了一惊,心想,这姑娘的眼睛好厉害,她怎么一下看出我佩带的是把木剑了?
赵刀这次奉命来岭南,他师母怕他招惹是非,误伤人命,特意把他的剑收起来。他:“师母,我一生的武功,就在这把剑上,没有了剑,要是路上遇着翦径的强盗或歹徒恶棍,我连件自卫防身的东西也没有”
师母一瞪眼:“我叫你跟人打斗撕杀吗?碰上他们,你不能躲着走?我就是耽心你这好打不平、爱管闲事的性子给我惹事生非。”
“师母,我总得带件武器上路呵!”
“没武功的人就不用出门办事了?”师母见他委屈的样子,不禁软下来,叹口气:“好吧,你一定要带,就带上你幼时练武的那把木剑吧。”
赵刀没办法,只好带上这把木剑下山,一路上遵循师母叮咛,不敢多管闲事,幸而也无人看出这把木剑,因为它装在剑鞘里,剑柄与真剑一模一样,想不到一下给这个美丽的姑娘瞧出来,他感到惊奇,突然见金光一闪,一件黄澄澄的暗器朝自己的胸口飞来,暗叫一声:“不好!”向左右闪避已来不及,他一个向后倒翻,避开了飞来的暗器。
少女在马背上嘻笑:“乔妈妈,你看哪,这呆汉在翻筋斗玩哩。”
老妇见赵刀鹞子翻身的动作于净利落,落地轻然无声,暗暗吃惊,暗想:这青年人的轻功如此了得,恐怕不是等闲之辈。
少女又:“乔妈妈,叫他再翻过筋斗好不?”
老妇忙:“大姐,我们快走吧,别惹麻烦了!”
“他翻筋斗好看呐!”
“走吧,走吧,我的大姐。”
少女嘻嘻哈哈,拍马而去。
赵刀本想上前责问:“我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伤害我?”可是,此时两匹骏马已飞驰而去,一时不易追上。
他看看那件滚落在路边草丛里的暗器,竟然是一个的铜马铃,不禁好笑起来,原来这姑娘跟自己开玩笑,并不是用真正暗器伤害自己。
他心想:这姑娘怎么这样的娇憨、顽皮,无缘无故地乱跟人开玩笑?她是谁家的姑娘?
他看见马铃铸得精细可爱,便抬了起来,放入背包中,继续赶路、不久,他走进一片树林中,见一面酒旗在树林中挂起,心中大喜,原来这里还有间酒店,太好了。
赵刀赶了大半天路,早已肚饿口渴,于是便三脚两步,往酒旗方面奔去。
酒店座落在树林中的一片空地上,店前草地茵绿如毯,店后紧靠山崖,一条清清的山泉,从山崖石隙中欢腾奔流,绕过店侧,往岭下而去。
溪岭两岸,生长着一簇簇的山稔花、山茶花和三月红,红的殷红,白的洁白,而酒店用竹木搭盖得十分雅致。
他走进酒店,见店内已有七、八位过路客人在座。
其中有位身穿青袍的老者,坐在靠溪边的窗口下,须发皆白,而神态潇洒,自斟自饮。
那位天仙似的少女和她的老仆,也赫赫坐在另一张桌上,桌上杯碟狼藉,老妇仍一杯酒接着一杯酒往嘴中倒。
少女见他进来,掩口一笑,轻轻对老妇:“乔妈妈,你看,会翻筋斗的呆汉也来了。”
声音虽轻,赵刀还是听到了,他顿时生怒,想走过去,转而一想,我这样走过去责问,万一这娇憨的姑娘不承认,我欺负她怎么办?旁人不明白,更以为我真的在欺负她,在江湖上宣扬起来,面子可见不得人了。
算了,我何必去跟一个不懂事、顽皮的姑娘计较。于是,他忍了下来,假装没听见,走到远一点靠近店前草坪窗前的一张桌子坐下来,又听见那少女娇声埋怨地:“咦呀!乔妈妈,我讲话你听不听哪!你老是一杯一杯地灌洒,灌醉了,我怎么扶你上马呵!”
“老、老、老娘听着哪!”老妇又是一杯酒倒进肚里,“大.大、大姐,你什、什、什么呀!”
赵刀听了好笑,一个娇憨,一个贪杯,话牛头不对马嘴。这时,店二上来招呼,赵刀问他:“你们这里有什么好酒?”
“有、有,我们有贵州茅台,沪州大曲,桂林三花,石湾玉冰烧,还有本地的滴珠糯米酒”
“哦!?糯米酒?”赵刀虽爱饮酒,却不喜欢饮烈酒,却爱甜的酒。
“是,我们这里的糯米酒,又香又醇又甜,饮过后还能提神补血”
“好!你先给我要半斤糯米酒来。”
“是!少爷尽饮酒,不点菜?”
“有什么好菜?”
“有狗肉、蛇羹、清炖鹧鸪、红烧兔肉、蚝油牛”
“好了,好了,你给我来两盘蚝油牛。”
不一会,店二把酒菜端上。赵刀呷一口酒,的确又香又醇又甜,不觉大喜。忽然又听到那少女天真娇气地:“乔妈妈,你怎么酒里有点红红的,是血吧?”
“什么!?血、血、血?”
“你看哪!那不是么?”
老妇醉眼一看,不由大吃一惊,舌头也长了:“真、真、真是血”
少女“卟哧”一笑:“乔妈妈,你再看清楚一点,血怎么不散的?”
“是、是吗?”老妇又往酒杯里瞧,不由笑起来:“大、大、大姐,你、你、你真会跟老、老、老奴开、开、开玩笑,这、这、这是大、大、大姐的、的、的胭脂。”
“唉呀!我的胭脂怎么跑进你的酒杯里去了哪!”
“不、不、不要紧,老、老、老奴太丑.丑、丑了,也想擦、擦、擦点胭脂。”
“咦呀!这酒你不能喝了,快倒掉。”
赵刀听了又是好笑,这姑娘也真会捉弄人。
他看看自己的酒杯,一下愕然,自己酒杯中也有一滴殷红的胭脂,姑娘不知几时做了脚,将一滴胭脂弹入自己的酒杯里,这简直叫人不可思议。
他发觉姑娘在那边吃吃地偷笑。他作声不得,自认晦气,将酒倒掉,不敢去招惹她。
这时,店外一阵马蹄声,不久,走进来两位中年汉子,前面一个身材瘦,却行动敏捷,后面一个却生得白净,一表斯文,一双细眼,带几分轻佻。
赵刀一眼看出,这两位是武林中的人物。白净汉子环视店内一眼,一下看见了貌似天仙的少女,用肘轻碰瘦汉,:“五哥,你看,这酒店内倒藏有一位漂亮的妞儿。”
赵刀一听,不禁皱了眉头,感到这两位汉子恐怕不是善辈。
瘦汉也向少女打量一眼,点点头,笑道:“果然不错,是漂亮。”
姑娘还不知道别人是谈论自己,向老妇:“乔妈妈,什么叫漂亮的痴儿哪!一个人痴痴癫癫的,会漂亮吗?”
两个汉子听了大笑,相视一眼:“这妞有趣。”白净汉子又:“五哥,把这妞弄来乐乐,好吗?”
瘦汉:“八弟,别乱。”
“五哥,这怕”
白净汉子话没完,突然惨叫一声,双掩目,跌在地上。
姑娘笑起来:“乔妈妈,你看哪,那汉子怎么跌倒了?他骑马骑乏了么?”
老妇一下酒意醒了一半,对少女:“大姐,别话,我们走吧,看来这里要出事了!”
“乔妈妈,好看哪!”
老妇不由分,拉了少女便走。
瘦汉子初时一愕,俯身问:“八弟,你怎么样了?”
“五哥,我中了暗器,眼睛看不见了!”
瘦汉一看,只见八弟一双眼睛流出两道细细的鲜血,两枚细细的银针插在两眼中,惊呼起来:“这是无形梅花针!”
赵刀也不由一怔,“无形梅花针”?这是云南碧云峰邪教的一种厉害暗器,往往一针,不制人于死地,也会终身残废,这是谁发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