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 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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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完,就关门而去。

    桌子靠窗,窗开向院子,赵刀坐在桌边,可以看清院里的一切,也可以兼及上房的动静。

    正屋一排五开门,一明四暗,在明间和靠右的两暗间有灯,门虚掩着,月光透不进去。

    第一间窗纸上映出了人影,环鬓耸峙,显然是两个女人,从不移动的身影判断。是对坐交谈。

    是否就是野山花母女?赵刀痴痴地望着窗上人影,深悔刚才没向店二多问一句。

    一条人影突进院子,步向上房。

    赵刀定睛一望,几乎失口叫了出来。

    来的赫然是崂山五鬼之一的空心人。由于空心人的出现,房中人的身份不问也可以知道了。

    空心人停在明间门外,门打开,出现在门里的,是野山花的侍婢锦花,赵刀的心顿然抽一紧。

    “原来是护法。”

    “夫人安歇了么?”

    “还在跟姐谈话。”

    “请夫人出见。”

    “护法不请进去?”

    “不了,本座交代几句话便走。”

    窗纸上的人影挪动,锦花侧开,一个衣着锦绣的贵妇人出现门里,眉目如画,肌肤映着灯光洁白如玉。

    不用她就是野山花的亲娘了,林二少爷她是个可怕的女人,但看上去不但不可怕,而且风韵迷人。

    “护法怎么不请进?”声音娇嫩得如少女。

    “区区是特别来交代一句话的!”空心人声调低沉。

    “交代什么?”

    “就是告辞吧!”

    “告辞,什么意思?”贵归人黛眉微皱。

    “请转达门主,区区敬辞护法之职。”

    “这为什么?”贵妇人惊愕。

    “愧不能完成使命。”

    “护法是浪子”

    “对,顺便奉告一句,浪子的功力超出我们的估计,而且,他的身后人我们惹不起,要对付他恐怕很难。”

    “他身后人是谁?”

    “这点区区不便透露,告辞。”空心人抱了抱拳,不待贵妇人的反应,扭头便走,而且走得很快,像逃避什么似地。

    贵妇人木住。

    赵刀大为惊疑,空心人自己的身后人他们惹不起,自己的身后人是谁?他忽然想起空心人与贾依人那一段古怪的对话。

    照此看来,所谓的身后人,应该是贾依人的“连崂山都不敢招惹”的那个人。

    野山花幽然出现在贵妇人身边。

    一大一两个江湖尤物,像两朵迷人的艳蕊,又仿佛一双罕见的彩蝶,使人一看便移不开眼睛。

    虽然隔得很远,赵刀似乎己嗅到了野山花那勾魂的天然体香。

    “娘、迸来!”

    “怎么?”

    “我有点要紧话告诉你!”眸光闪向赵刀的窗子。

    野山花母女进入暗间。

    赵刀重重拍了自己的脑袋,暗骂自己是天下第一流笨蛋!

    点着灯,开着窗子看别人,却没想到自已同样被别人看。

    不过,赵刀并不紧张,被对方发现也好,他本是找野山花来的,如此可免转弯抹角了。

    他俩坐在窗边没动。

    他在揣测可能发生的情况。

    时已三更,大部分房间的灯光都已熄灭,只有极少数习惯于亮灯睡觉的窗子,仍然亮着。

    很静,静得可以听到猫踏屋顶的声音。

    这店里的食堂是设在头一进,尽管有些客人夜宴作乐,但这第三进却是丝毫不受干扰的。

    外面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是从侧面传来的,除非要把头伸出窗子,不然无法看到。

    但赵刀仍坐着没动,他心里已经有了准备。

    脚步声中止在门外。

    赵刀沉住气。

    房门被推开,首先感觉到的是那股他曾经闻过的异香,然后是房门被推上插栓的声音,赵刀这才转头。

    “浪子,你真沉得注气。”

    “我知道花姑娘会来。”

    “格格格格!”野山花浪笑了一声,挪近。

    赵刀顿时两眼发花。呼吸也变得不通顺。

    野山花披着一袭几乎是透明的纱衣,笈着鞋,唯一隐藏着的。

    是鞋里头的十个脚趾头,根本就等于没穿衣服。

    在山洞秘室里,她表演过一丝不挂,现在还多了层纱衣。

    对赵刀来,并不能造成太大的震撼。

    但这里不是山涧秘室,而是客房,有灯,有的窗子还开着,这情况可就两样了,赵刀有些足无措。

    人已到了赵刀身边,浓郁的体香使人晕眩。

    她摆出这姿态目的何在?她娘就在上房里,允许她这样做?“浪子,我们很久不见了!”吐出的气也是香的。

    “是很久不见了!”赵刀在按捺浮动的心神。

    “把窗子关了吧!”

    赵刀站起身,关上窗子。

    “把灯熄了吧!”

    “熄灯?”赵刀下意识地心头一荡,她倒是步步顺理成章。

    “是呀!”野山花扭动了一下腰肢,耸挺的部位明显地一阵晃荡,接着道:“你当然不愿饱人眼福,对不对?”声调自然极了。

    赵刀念头电转,自己必须采取主动,绝不能被这狐媚子摆布。

    “灯亮着不是很好么?”

    “咕!只要你喜欢,我无所谓。”

    “你坐下。”

    “我喜欢躺着比较适意。”

    “可以,你就上床吧。”

    野山花真的步向床,歪身了下去。

    赵刀扇灭灯光,仍在桌边坐下。

    “咦!浪子,你不是喜欢亮着灯吗?”

    “我忽然想到安全问题,还是熄了好,我知道有不少人等着要杀我,亮着灯岂不是等于睁着眼挨杀?”

    “杀你有那么简单?”

    “这可难!”

    “上次我们分,你要练一门奇功,练成了没有?”

    野山花的声音带着磁性,不但悦耳而且充满诱惑。

    野山花这句话本来是谈不上诱惑二字,对任何人都如此,但对赵刀来,便可不相同了。

    她和他在山中邂逅。她便向他要求欢好,而他以练功为由婉拒,现在她问这句话是弦外有用心,何况人已睡在床上,所以,赵刀感知是有弦外之音。

    “还没有竟全功!”赵刀有意推托。

    “上次你的是多少时间?”

    “对,不错,可是我需要更上层搂。”

    灯已经熄了,由于院子里照明的灯正吊在房门外的檐下,灯光透过窗纸,所以房里不黑,而且一片朦胧。

    朦胧中可辨物,这反而更增加了微妙的气氛,是一种美,也是一种诱惑,尤其是夜深人静的现在。

    双方沉默了下来。

    沉默,往往是一个新情况开始,也是情况转移的征兆,但是,赵刀仍不忘采取主动。

    片刻之后,他打破了沉默。

    “花姑娘,跟你一道的夫人是谁?”他明知故问。

    “是我娘。”

    “懊!那我该称呼她”

    “当然是夫人!”

    “可是没有姓冠在称呼之上,听起来怪别扭的。”赵刀有意要套出野山花的父姓,这样便可解决一个大难题,以证明判断是否正确。

    “那大可不必,夫人就是夫人,我娘只有一个,你不用怕弄错!”野山花回答得很巧妙,不但避开了正面,而且听起来不无理由。

    “花姑娘,我们即然交往,至少该告诉我你姓什么?”赵刀在无可奈何之下,只好采取单刀直入的方式。

    “到该告诉你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什么时候才是该告诉我的时候?”赵刀穷追不舍。

    “浪子,这无关紧要,对不对?”

    “但我认为很重要。”

    “好,那我告诉你,等你真正成自己人的时候。”

    赵刀怔了怔:“真正成为自己人,可能么?”

    “你这是有所指的,自己是他们追杀的对象,刚刚才应付过了空心人,怎么还会成为他们的人?”

    “当然可能,因为我喜欢你,我娘也中意你。”野山花的已极为明显,所谓真正成为自己人,就是两人正式结合之后。

    冷一沉默,他在急转着念头,该不该把事实抖出来?如果抖出来,双方翻了,势将失去一条极有价值的行动路线。

    如果隐忍不提,双方将继续玩捉迷藏的游戏,这是赵刀顾虑的,且极想突破的一点。

    他不言语,野山花却开了口。

    “浪子,在山里我第一眼看到你,就把你当作男人中的男人,可是现在怀疑,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男人!”

    “这话是什么意思?”赵刀的心弦一颤,他感觉得出对方言词里所含的强烈挑逗,他不是白痴。

    “你是真的不解风情,还是比真正的男人欠缺了一点?”

    这种话出自野山花之口一点也不稀奇。

    她把男女之间的关系看作家常便饭,就象喝一怀茶饮一盅酒那么的简单,她现在就已经在期待,而且已经摆好了姿势。

    “你看呢?”赵刀无话回答只好反问。

    “我看你别有居心!”

    “你认为我有什么居心?”赵刀的心突地收缩。

    “你坐到床边来!”野山花不正面回答问题。

    赵刀把心一横,硬起头皮,起身过去。

    他在床沿坐下,野山花立即握住赵刀的,轻轻地捏了捏,有意无意地拉向胸前,按住。

    赵刀的呼吸突然停止,心跳骤然加速,他的像是被插进了炽热的火堆,立起烧灼。他是男人,男人便会有男人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