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和明哥哥反目成仇了。

    比之前和雍吵架要严重多了, 雨平生以来这么主动地去讨厌一个伙伴, 就算是和雍吵架那次他只是觉得害怕，而且他确实也是有一点点喜欢媛媛的，媛媛真的很漂亮啊，这让他对雍感到抱歉。

    周一一到学校, 雍第一时间去找雨，他因为欺负雨被下了禁令，一个月都不能被带出去玩，现在哪个朋友出什么好玩的地方了他都很羡慕：“你爸爸真的带你去看大海了吗？好玩吗？你们都玩了什么呀？有没有海豚？有没有鲨鱼？”

    雨还记得分了一个捡来的贝壳给雍，虽然是最不好看的那个，好看的都要留给爸爸，他忍不住和雍抱怨明：“明太过分了！他和我, 爸爸应该离婚。”

    雍太高兴了, 几乎是雀跃地：“我就知道那个明不是什么好东西！”

    他是真的讨厌明，以前他是班上的班草，自从明来了他就不是了, 因为明比他长得高，女生都觉得长得高才更帅；以前他还是班上写字最好看、语文成绩最好的朋友，明字写得比他还好看, 语文成绩比他更好, 他现在每天回去都忍着不看动画片, 多练半个时字，可还是没有明写得好看。好气哦。

    雨在家从不脏话，迷糊了：“什么叫‘不是个好东西’, 明本来就不是东西啊，怎么还会有好不好呢？”

    雍无法解释，红着脸：“就是、就是骂人的话啦，你怎么那么笨呀！反正明很坏，很讨厌。你现在终于发现他很讨厌了吧？”

    雨用力点头，他一到这个就委屈：“嗯，他怎么能那样子……他又不是我爸爸的孩子，爸爸是我的爸爸，我能让他们别离婚，他不可以。”

    雍眼珠子转了转，压低声音，偷偷摸摸地：“我跟你，你别告诉别人……我偷偷听我爸爸过，那个明是你大爸爸在外面的私生子！”

    到“私生子”的时候，他觉得好可怕哦，自己先发抖了。

    雨傻乎乎地问：“什么叫‘私生子’啊？你不要老是我听不懂的词语。”

    雍挠挠头，脸皱起来：“呃……‘私生子’就是你大爸爸和其他人，不是和你爸爸，生的孩子……他们是因为明离婚的！明希望你爸爸离婚，离婚了，你大爸爸就是他的了。”

    雨震惊了，但他仔细想想，明长得真的和陈恪青爸爸很像，比起自己来，明哥哥长得更像大爸爸。

    雍接着：“爸爸的侄子是堂哥，那你们真的是亲戚的话，为什么以前都没有见过？他是突然冒出来的。”

    雨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脑袋里乱得像一团被猫玩过的毛线，他抬起头，看了在教室另一边的陈恪青一眼，很不喜欢的眼神。陈恪青今天没法靠近雨，雨因为他在沙滩上劝离婚之后就和他“绝交”了，雨讨厌他了，这个态度也是情有可原，等雨冷静下来再好好和他话吧。

    雨真是和他爸爸时候一模一样。

    放学，陈恪青整理好书包，背上，去找雨，：“走吧，我们一起去门口等你爸爸。”

    雨哼了一声，飞快地整理好自己的书包，冲出了教室，陈恪青赶紧跟上：“雨，别跑那么快，会摔倒的。”

    他一完，雨就跑得更快了，然后吧唧一下摔倒了。

    陈恪青愣了愣，他服了自己的乌鸦嘴了，跑过去要服雨，雨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我不用你扶我！我爸爸和我过，男孩子要勇敢，摔跤了自己爬起来。那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

    陈恪青有点迷糊，不过孩子话还不会组织语言，话没有逻辑，大人有时候是听不懂的。

    但今天来接他们不是何笠阳，是何笠阳的秘书丽姐姐。

    陈恪青坐上车，问：“叔叔今天有事吗？”

    丽：“叔叔的工作很忙哦。”

    雨问：“我不想先回家，我可以去公司等爸爸吗？”

    雨以前也经常去公司等爸爸，老板的儿子这么要求，她当然答应了，把两个孩子带去公司。先停好车。

    放在以前，雨早就热情地要引路带他上楼了，但他现在和明哥哥绝交了，他不想理明哥哥。

    何笠阳还在加班，他看到雨和陈恪青一起来了，不由地怔了一下，问：“怎么把这两个都来过来了。”

    雨不是第一次去爸爸的办公室了，但这边是大爸爸的公司，他还记得。

    何笠阳：“好吧，那先在休息室等爸爸吧。”

    雨拽着自己书包的背带走进去，刚要坐下，转身看到明跟进来了，皱眉，推了他一下：“你不许跟进来，这里是我爸爸的休息室！那是我爸爸，不是你爸爸！”

    陈恪青：“……”

    陈恪青没摔倒，但他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伤心，雨一直是他的甜心，现在却这么讨厌他……他叹了口气，离开了休息室，对何笠阳：“雨还在生气，他不许我待在休息室，那我去隔壁房间吧。”

    毕竟这里是他的公司，陈恪青更熟，他还自己去茶水间泡了杯热果汁喝，不知道为什么喝完饮料以后有点困，陈恪青靠在沙发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他梦见了一些时候的事情，那时候他还很，坐在椅子上，大人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人影憧憧，着他听不懂的话：“您的儿子是在受到重大的刺激之后产生了精神障碍……当他感到负担和压力时会抑制自己的感情……不，他的智商没有影响，学业上没有问题……”

    他感到焦虑，双手紧握成拳。

    爸爸妈妈问他：“你有什么感觉？你觉得怎么样？”

    他觉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樽玻璃罩里面，他能看得见外面的世界，能听见外面的声音，但他没办法让外面的人听到他的声音。

    陈恪青醒过来，何笠阳好笑地：“明同学，你居然不写作业偷懒睡觉。走了。”

    陈恪青起身，跟上去。

    何笠阳问雨：“你吃了那么多零食还饿不饿？还要吃饭吗？”

    雨：“不饿了。”

    何笠阳又看陈恪青：“你还没吃饭吧？”

    陈恪青：“等下回去的路上在便利店随便给我买吃的就行了。”

    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

    何笠阳其实想和陈恪青讨论一下这个“假不离婚”的具体操作方法，但是雨在旁边呢，他停下车，去便利店买东西。

    陈恪青跟着下车，两人有了点单独相处的空间可以话。

    何笠阳问他：“我们需要什么准备工作吗？买支香什么的？还是直接和那只猫‘嘿，我们不离婚了，快把他变回去吧’，这样子？”

    陈恪青：“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其实我觉得不是真心的不想离婚应该不会有用。”

    何笠阳很抓狂：“你也看到了，我不是铁的，这两周我不是把工作带回去做，就是在公司加班，很累的好吗？你要么赶紧变回来。”

    陈恪青默然：“我有在想办法啊。”

    何笠阳：“快点。”

    陈恪青郁闷地：“我也想快点。”

    何笠阳：“我是你们快点买好东西，我们回车上去。”

    陈恪青：“哦……”

    何笠阳随意地看了看外面，不经意瞥见了外面有个人影，他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就在马路的对面，有个老太太站在那。

    她的头发凌乱，穿得邋里邋遢的，深深弯着腰，形容恐怖。何笠阳几乎有一瞬间被吓得忘了呼吸。

    “你在看什么？”陈恪青问。

    何笠阳回过神，手都有点在发抖，赶紧拿出钞票付了钱，：“走，走，我们赶紧走。”

    最近怎么总是遇到这么神神道道的事情？何笠阳回到车上，再看四周，已经没有那个人影了。他松了一口气，按了按胸口。

    心想，不定只是看错了吧。

    回家。

    等到雨睡了。

    何笠阳和陈恪青鬼鬼祟祟地把猫抱到卧室，放在床上。

    何笠阳恭敬地：“我，不算和陈恪青离婚了。”

    猫摇了摇尾巴，了个哈欠，毫无反应。

    何笠阳：“……这真的有用吗？”

    陈恪青：“明天再看吧。”

    何笠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第二天被闹钟叫醒，他转身一看，看到旁边的另一床被子里好大一坨人，不禁有些激动。

    是不是陈恪青变回来了缩在里面睡觉？他抓着被子的角，掀开……是被子里除了只的陈恪青还有一个大枕头。

    何笠阳默默地把被子盖了回去，躺下，瞪着天花板：“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