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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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便叫做解开了?”

    顾依斐面上笑意涟涟,瞧不出有多生气。

    实际上他也并没多生气,只是有些许恼怒罢了。

    外头一声接着一声雷鸣,犹如平地惊起般,声声都砸到顾依斐的心头上。

    虽也知晓这并不是他所要经历的雷劫,但也还是心有不安,毕竟还有个雷劫悬在头上呢。

    不过在他看到这锁链的那一刻,这些忐忑也消失了些许,心神被这锁链勾去大半,也就没时间去担忧那么多了。

    锁链又是怎么显形的呢?

    原先顾依斐也只是在回忆着石床是个什么稀罕的东西,但他实在是想不起来,也只好作罢。

    也不想安静的待着,毕竟外头隔段时间忽就响起的雷声一点也不安静。

    在洞府里把那些低调却昂贵的摆件们又瞅了个遍,也不见外头的莫攸宁回来。一想起莫攸宁,他忽就记起袖里乾坤中对方赠他的那只兔子。

    也不晓得那人是从哪里找来的兔儿,他也没喂过几次食,就这么塞在里头也怕闷死了,便放了出来。

    没想到兔子倒是健康活泼得很,出来就往他身上窜着,还企图同第一次那般扯开他的衣襟。

    顾依斐把作乱的兔儿单手从他衣服中揪出来,边笑边伸出食指去使劲戳了戳兔儿的脑袋。

    “你这东西,倒是跟你那主人有些相似。”都是一样的……下流。

    才这么逗弄了两下这兔儿。

    谁知兔儿往他戳着脑门的指尖嗅了嗅,然后就环上了他的手,胖身子转来转去,随之就……多了条似曾相识的锁链。

    锁链啊!

    那下作不要脸的莫攸宁竟没给他解开!

    思及此,顾依斐轻轻笑了起来,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笑什么,可那股子一直郁结在胸口的闷气也随这一笑散开了。什么忧什么愁,也都消了。

    顾依斐边揉着兔儿的长耳朵边把玩着若是没显形压根就察觉不到的锁链。

    就这么过去没多久,莫攸宁也回来了。

    他也没拐弯抹角,看向对方,脸带笑意的直接质问起来。

    “怕你趁我不注意跑掉。”莫攸宁的回答还是跟上次差不多。

    原还有些疑惑斐儿怎会察觉到这锁链,目光落及那兔子身上时,才想起来,定是这东西坏了事情。

    带着他灵力精血的兔儿也约等于一个身外化身,只不过里头的神识他没去操控还在沉睡中罢了。而兔儿身上也还带着他的一丝本能,会寻到他灵力控制的锁链也不为奇。

    闻言,顾依斐笑容未减,站起身,循着锁链一路缓缓拉着走去。

    最后站到了石床前,只见那锁链另一端扣着石床的一角,瞧上去颇为坚固。

    “哦,那你是想锁我在这里?”

    莫攸宁也已经跟着对方走了过来,就站在他的斐儿身后,瞧着对方白皙如玉的后颈,他忽就想到了不久前发生的事情。

    这些日子思念了许久的人儿就站在他面前,只要一伸手便能把人抱在怀里。

    这么想着,他也就这么做了。张手收紧,斐儿就在怀里了。

    哪怕察觉到对方身上朝他发出的丝丝凉意,他也依然很是满足。

    “莫攸宁!”

    微微转头,斜眼瞥着身后那家伙,顾依斐都想把手上的兔子糊在对方脸上。

    又觉得这样对兔儿不公平,他才消这个念头。

    “嗯?我在这呢。”

    顾依斐听到这话,也不想同这不要脸的家伙继续扯下去。

    且许是早就习惯对方这般举动,实际上他也生不了多大的气。

    但不气归不气,锁链这玩意又归一回事,跟床锁在一起可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动动脑子便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若他脾气暴躁些,指不定都刀刃相对了。

    “解开。”

    他把笑意一收,面无表情的道。

    盯着斐儿的侧脸,莫攸宁也察觉到斐儿生气了。

    可他又不想松开对方,便抱着人坐到了石床上,接着灵力一动,解开了石床那头的锁链。

    然后便把那头的锁链扣在了自己手上,认真的道:“这样我也被锁着了,很公平。”

    公平?

    要是喜欢锁自己就好了,锁他作甚?

    “解开。”顾依斐对上莫攸宁的视线,依旧只是重复了这两个字。

    莫攸宁灵力一动,锁链便消失不见,他把手落在斐儿那他肖想了良久的后颈上,注视着对方,轻轻捏了捏道:“乖,别闹。”

    入手便是微凉的细嫩皮肤,比他想象中的手感还要好上些许。

    思及此,他又轻轻的按了几下。

    脖子上的触感实在难以忽略,顾依斐挥手拍掉身后那只狗爪,才抬起那只本扣着锁链的手,语气非常不客气道:“你以为把它隐藏起来就不存在了?难不成就这么一直锁着我?”

    “是啊,想把你锁在我身边一辈子。”莫攸宁缓缓点了点头,非常认真的开口。

    四目相对许久又许久。

    最后还是顾依斐败下阵来。

    敌人太过不要脸,他实在坚持不下去了。

    “花言巧语。”

    瞪了眼莫攸宁,忽略掉耳后的热烫感,他便迅速起身,逃离这人的怀抱。

    怀中一空,莫攸宁有些不舍,不过看着眼前的斐儿,又觉得没什么。

    毕竟来日方长。

    从储物戒中取出兽皮与南海鲛纱铺在石床上,他记得斐儿屋里的床都是这般布置的。

    修仙之人虽不用睡眠,可斐儿平日都会睡上一段时间,他也还是记得的。

    确定这高阶兽皮确实能隔绝那天云玄石的作用,莫攸宁才朝着斐儿道:“累了吧,休息一下,养些精神。等雷雨过去了,我们便去真枢谷寻医。”

    “真枢谷?”

    顾依斐也过这个正道的医修门派,一个……只要出得起‘诊金’谁都会治的门派。

    除此之外,别的也没怎么记住,就记住他们会每年都会封半年的谷,年年都如此,准时得跟凡人界过年似的。

    按丹老头的话来便是回去养花种草炼丹再巩固修为,而真相是如何,怕是只有真枢谷的医修自己知晓了。

    “嗯,门里也曾有前辈受过这等伤。”

    伤到根基不是事,且……他似还查探到斐儿的灵根有些不对劲。

    还是去真枢谷寻医修好好诊治一番才行。

    听到这顾依斐已经明白了,点了点头,瞧着床已经铺好了,便毫不客气的躺了上去。

    他也没甚不好意思,之前莫攸宁还在他万魔宗住过好些时候呢,吃穿用外加养伤这些可都是他一手操办的。

    至于那锁链,他也不怎么在意,身上都有个同生共死的道侣契约了,多根锁链又何妨,且他现下治疗还需得靠着对方。

    愿也想过要不要回门里。

    但丹老头炼丹一途无可挑剔,就是……真的不太适合疗伤。

    若是能去真枢谷便还是去真枢谷吧,时候他灵根被夺时父亲也曾提过真枢谷的医术,只是当时正巧封谷又逢正魔两道局势紧张。

    他这身上带着的宝物也不少,‘诊金’应还是出得起的。

    莫攸宁同斐儿把重要的事情都细细了一番后,便瞧着对方眼睛一阖马上便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无声的笑了笑,总觉得他的斐儿在同他闹脾气,就跟只露出利齿的幼兽似的。

    他也没做什么过界的举动,只是安静的平躺在对方的身旁。

    顾依斐还以为他睡下后莫攸宁会同以往一般抱住他,然而等了良久都没等到。

    寻思着这人莫不是被夺舍了,怎这么安分……

    便这么想着想着,身上还带着伤本就疲惫不堪的他也就陷入沉沉的睡眠中。

    日头初升,下了整夜雨的天也终于放晴。

    清的第一缕日光散了还聚集在天上的最后一抹黑云,随着日头缓缓升起,碧空万里。

    莫攸宁却早早便离开了洞府,把徒儿们那头的事情都安排好,又去乱剑谷检查巡视一番,回来时斐儿还躺在床上睡得极熟。

    直到日头高挂,顾依斐方才醒了过来。

    他也没甚不好意思,在万魔宗时他起的也不算早,若算丢脸,那早就丢完了。

    趁着现下天气极好,二人便踏着飞剑离开了道玄门。

    顾依斐原想唤出自己的飞剑,然而被莫攸宁用‘不便动用灵力以免惊动雷劫’为由,带上了对方的剑。

    趁机粗略在空中观赏了番道玄门的景色,他有些可惜不能仔细瞧一瞧这初鸿世界仙道第一门派。

    没等他可惜多久,莫攸宁那双不安分的手又搂住了他!

    这还没出道玄门呢!这人就不怕被师长徒辈看到?

    把那双狗爪拍掉。

    片刻后,又缠了上来。

    他再次拍掉!

    ……

    便如此反反复复好几次。

    莫攸宁再次揽上斐儿的腰间,无奈的开口:“莫闹了,心摔下去。”

    拍掉狗爪。

    顾依斐往着这不算长的剑前迈了一步,想着自己元婴期的修为,哪怕是带伤摔下去都无事,便硬气道。

    “那便摔。”

    话音一落,便传来声声细软的轻笑。

    他还想回头瞪一眼,才发觉这是……女人的笑声。

    根本就不是莫攸宁!那会是谁?

    且这又在道玄门中,辈不会这么笑,而莫攸宁在同辈中威严应也极高,那只能是长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