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再重逢,生暖
却翟君临随着戴公公进宫之后,没有去御书房,而是去了乾清宫,那是皇上的寝宫。
皇上一身常服,坐在椅子上看书,见他来了,招了招手:“来啦,过来坐。”
“见过陛下。”翟君临先是躬身行了礼,这才顺着皇上的意思,坐到他的身旁。
“都了,私下里就你我兄弟二人时,无需这般多礼。”皇上等翟君临坐下之后,才对着翟君临到。
其实心里,不知道对他这个举动,有多满意呢,毕竟这明了他是君,而翟君临是臣。
翟君临神色平静,“礼不可废。”
“你就是太较真了。”皇上笑着摇头。
心里却是冷笑,若当真那么知礼,也不会见了他却不行跪拜之礼了,得好听罢了。
方才因为翟君临请安的恭敬而升起的喜悦此刻却是涓滴不剩了。
可他却忘了,让翟君临不用行跪拜之礼的御令,是他亲口下的,如今却来计较,无异于自己自己的脸罢了,可他却丝毫没感觉到,只是在计较他心里的那点念头,也是可悲。
“不知皇上宣微臣进宫是为何事?”翟君临平静的问,心里却多少有了猜测。
果然,皇上接下来的话也验证了他的猜测。
“此番宣你进宫是为了私事,无需这般多礼。”皇上着微微顿了顿,道:“你上次所的那个女子,她的父亲为兄查过,不过是个普通的把总,身份是差了些的,你当真要娶她为妃?”
“确定。”翟君临果断道。
他看着皇上,格外认真的:“臣弟只是想找一个自己喜欢的女子成亲,不管那人的身份高低贵贱,对我而言都没有所谓,我想要的是她这个人,而不是她的身份。她是谁的女儿不重要,我也不需要她的身份地位来帮衬我,所以没有关系的。”
翟君临这话,也是最后在点自己的态度。
他向皇上清楚分明的表达着他的态度。
他无意于权势,只要不招惹他,皇上还是皇上,是他的皇兄,不会有任何的改变,他不会去争什么,但如果皇上不满足于此,执意要他的性命,那他翟君临也不是吃素的。
皇上闻言虽然没有想到更深的一处,但是却也明白翟君临是在向他表态。
沉吟许久,皇上才道:“既然你是真心喜欢,朕就成全你,替你二人赐婚。”
翟君临闻言神色顿时一喜,真心感谢道:“多谢皇兄成全。”
皇上却没有急着下旨,而是道:“瞧你猴急的模样,朕虽答应了你,但是这赐婚的圣旨却是不能现在就下。”
翟君临闻言微微蹙眉,脸上的喜色散了些,却没有发脾气,面色沉静的等着皇上下去。
皇上这才道:“婚姻大事需得慎重,你既一心想娶她,想来你也不希望委屈了她。到底是你的终身大事,为兄也不会委屈了你。她父亲的身份委实低了些,又是外派官员,朕想着京中正五品守备武官正好有缺,加之他这些年在浩城的表现也不错,将他调回京城上任也不会有人有异议。届时赐婚的圣旨也好直接下到秦府,免得如今在郭公府不伦不类,你觉得呢?”
翟君临闻言安静的看着他,良久之后,唇角扬起一抹笑容来:“多谢皇兄替我考虑周全,就按照皇兄的来办。”
什么不体面,不伦不类,其实还不是想将秦苏一家召回京城,看管在眼皮子底下,好多一个掣肘他的手段和把柄,到底,还不是防着他。
翟君临心里将这些弯弯道道想得门清,却对皇上越发的失望了。
当年先皇驾崩,他被召回京奔丧,哪怕当时在一场极为关键的战役,只要能突破敌国的那一道防线,大苍的铁骑就能势如破竹的直踏对方的都城,但是他收到消息,却是毫不犹豫的收兵回京。
即便那时,胜利就在眼前。
即便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一是先皇是他的父亲,他回京奔丧乃是应该,是身为儿子的责任;二则是,大皇兄待他犹如己出,从照顾,他上任之后的第一道御令,他什么也得遵从,这样才能为他立威,才不会有人挑衅皇上的权威。
毕竟,他堂堂大苍战神都唯君命是从,旁人更是不敢忤逆君威。
但他没想到,登位大顶之后的大皇兄变了,变得面目全非。
他忌惮自己的威名,担心自己功高震主,怕自己夺权,削了他的兵权不让他上战场,甚至在之后的几年派人追杀他,明里暗里用太子做箭试探他,这些他都忍了。
只是心里感慨,权利真的会让人变得面目全非,当初对他多好的一个人啊,转眼就变了一个模样。
但是仅仅只是这样的算计他也是可以忍受的,他本也不是权利欲望多大的人,谁做皇帝对他来都是一样,左右当年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对自己也是真的好的。
所以这些年,翟君临明哲保身,能让的也就让了,至于他们派出来刺杀的人,左右伤不了他,他也无所谓。
但是人的忍耐真的是有限度的,当过往的情义在一次次的刺杀和算计当中消磨殆尽时,再有什么算计,就是逼着人反抗了。
皇上用秦苏和她家人的安危来牵制翟君临的举动,真的是将他惹恼了。
“今日午膳便别回去用了,在宫中陪皇兄用吧,咱们兄弟,也许久不曾聚在一起好好话了。”皇上又道。
他并没有察觉出翟君临的心态变化,依旧用明面拉拢,暗中却是各种算计的法子对付翟君临,却不知,翟君临对他的感情早已经磨灭,他若继续如此,只会逼着翟君临将他从皇位上拉下来。
毕竟,翟君临只是不争,却不代表着他没有实力去争,这些年,他并不是如明面上那般,一无是处。
翟君临收敛心思,垂了眼眸,平静应道:“好,听皇兄的。”
当天中午,翟君临留在皇宫中用膳,和皇上亲密交谈,两人宛如回到了过去先皇还在世时兄友弟恭的模样。
皇上依旧是那个宠爱他的皇上,不曾改变,也没那么多算计。
但翟君临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午膳过后,翟君临离开皇宫,背影略显萧条。
虽然午膳看似和善完美,但是翟君临明白,他和皇上之间,早已经没有了过去情义,如今只剩虚情假意,往后,或许便是你死我活了吧。
站在宫门口,翟君临回首看了一眼森严的皇宫,心里对皇上最后一点兄弟之情消散殆尽,只剩下满心的疲惫和防备。
“回郭公府。”翟君临上了马车,淡淡道。
想到秦苏就在府里等他,翟君临的心里微暖。
终归还是有值得他欢喜的事情的。
……
皇宫。
每日用完午膳,皇上都会憩一段时间,可今日,翟君临走后,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站在窗前,盯着外面的天空,眸光深邃又波涛汹涌。
“陛下,午睡的时候到了。”戴公公站在皇上的身后,恭敬道。
皇上没有动,似乎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戴公公也没有动,安安静静的等待着皇上开口。
“宣太子过来觐见。”皇上终于淡淡的开口,声音平静。
“是,奴才这就去。”戴公公应了一声,后退几步之后,这才直起身转身往外走。
没过一会儿,太子到了乾清宫。
太子有些莫名其妙。
皇上每日有午睡的习惯他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对于皇上破了习惯召他觐见的事情,感到格外的诧异。
“儿臣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万岁。”太子进殿之后,当先行礼。
“起来回话。”皇上道,又问:“是不是很奇怪朕突然召见你?”
太子心里虽然诧异,但是却不敢随着皇上的话,而是道:“父皇召见儿臣自有父皇的道理,儿臣不敢妄自揣测。”
“你十四叔要成亲了。”皇上淡淡道。
太子立刻就想到了那天朝堂上翟君临所的,他要成亲,要娶秦苏。
“父皇同意十四叔娶秦苏了?”
“嗯,你十四叔刚走。”皇上淡淡道。
“你十四叔和你年纪差不多,也是朕看着长大的。他性子清冷,这么多年,朕倒是从未见过他这样在乎过一个人,也不知这个秦苏是哪里入了他的眼,叫他这样在乎。”皇上声音平静的着,嗓音带上了几分好奇。
太子闻言,心里却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十四叔独来独往惯了,难得有佳人在侧,确实应当祝福他。”太子附和。
“你皇叔母妃已亡,他自己又是个男人,你去给你母后一声,就让她准备准备,逸初的婚事可能要她操办,届时可不能丢了皇家的颜面。”皇上又。
“是,儿臣明白,这就去。”太子从善如流。
等太子退下之后,皇上便上床歇息了。
他本来,也只是要和太子翟君临成亲的事情。
有些事有些人,既然可以好好利用,就没有道理放过。
奎宁宫,皇后寝宫。
“你是,你父皇要我替战王操办婚事?”皇后听了太子的话之后,皱眉。
“父皇是这个意思,到时候会不会是母妃操办,却是没定。”太子。
“那皇上要你和本宫这个,又是何意?”皇后又问。
太子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借刀杀人。”
皇后有些吃惊的看他。
太子淡淡道:“当年十四叔一战封神,后来更是为我大苍立下赫赫战功,可以是我大苍当仁不让的守护神。可父皇一上任却将他召回,封为战王,却从不曾倚重过,明心里是极度忌惮十四叔的。”
“担心十四叔功高震主,却不想自己亲自对十四叔动手,怕叫人知道了他没有容人之量,残害忠臣,便着借刀杀人的主意。”
“这些年,父皇没少明里暗里的暗示我,只要杀了十四叔,我这个太子便坐定了。我也一直为此努力,布了无数的杀局,可惜十四叔依旧好好的活着。”
皇后闻言有些震惊,她看着太子,好一会儿都没回过神来。
这些,她都不知道。
“可你父皇……”皇后开口,却是不解。
这些年来,迫害刺杀翟君临有皇后的份,有太子的份,但是皇上对翟君临却似乎一直都是很好的,至少若不是今日太子出来,皇后完全不知道皇上在期间插了一脚。
“都是假的,父皇能做皇上,自不会是简单的人物。”太子冷笑。
“难怪你忽然要对付十四。”皇后恍然。
对于太子忽然和翟君临站在对立面的事情,皇后一开始是不解,不支持的。
毕竟翟君临在军方的影响力有多强,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而皇子夺嫡,谁想笑到最后,都离不了军方的支持。
当初皇后还想让太子拉拢翟君临,让翟君临支持太子来着,却抵不过太子一心要对付翟君临。
她真是,今天才知道真正缘由。
皇后叹了口气:“此事母后明白了,你可有什么想法?”
“母后放心,一个有了弱点的战神,就不再是战神了,如今再想对付他,易如反掌。”他既对秦苏那么上心,只要从秦苏身上下手就好,要不皇上也不用特意叫他去,将婚事透露给他知道了。最后一句话太子没有出来,但是话语却已经表达清楚了。
……
翟君临跨入秦苏院子的时候,正巧碰到雅匆匆从屋里出来,脸上还有着明显的慌乱。
“王爷,您总算是回来了。”雅看到翟君临,顿时松了口气,话间,还不忘给他行礼。
“发生了什么?”翟君临的声音依旧淡漠,迈步向前的步子却快了几分。
雅追在他的身后,道:“王爷走后,主子去了一趟郭老那里,回来就心事重重,午膳也没怎么吃就睡下了,方才奴婢发现主子泪流满面,却怎么也叫不醒她,正着急呢。”
话间,翟君临已经大步走进了里间。
果然如雅所,秦苏躺在床上,紧闭着双眼,脸有些苍白,面上却是泪如雨下,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之中一般。
翟君临微微蹙眉,上前坐在床边上,伸手轻轻的推了推秦苏,口里轻声唤着:“苏苏,醒醒,快醒醒。”
沉浸在睡梦中的秦苏只觉得他的声音穿越时空而来,为迷茫之中的她引路,让她在迷失中挣扎着醒来。
当她终于睁开眼睛,迷蒙着泪眼看到翟君临时,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个不停。
翟君临伸手,动作柔和的抹去她脸上的泪珠,轻声道:“是做恶梦了吗?怎么哭得那么惨?”
秦苏咬唇看他,眼前的迷蒙泪珠被他擦拭干净,连带着他的模样也从模糊转成清晰。
她看着他清冷的俊颜,轻声低语:“是做梦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怕成这样?”翟君临也没问她什么,只是伸手将她拉起,拢在怀里,用手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
秦苏双手环着他的腰,好一会儿才道:“嗯,怕,怕就这样错过你。”
翟君临有些奇怪:“怎么,莫不是梦见我出了什么事,让你年纪轻轻就要守……”
他最后一个寡字到底没能够出来,被她捂住了嘴。
秦苏从他的怀里抬头看他,脸色嗔怪:“不许胡八道,好了咱们要长长久久在一起的,你这话不吉利,我不爱听。”
姑娘略微蹙眉,一脸不满和嗔怪,眉梢眼角带着似嗔非嗔的风情,好看得叫翟君临心痒难耐,眼神顿时变得无比深沉。
秦苏如今只是看着翟君临便心存愧疚,面对一个将自己捧在手心,守望经年却被她遗忘的人,秦苏做不到坦然,不心疼。
忽然有些不敢直视他的目光。
身子前倾,一个吻轻柔的落在了他的眼睛上。
翟君临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秦苏的吻从左边眼睛转战右边,柔软的唇瓣过处,烙下一个个轻柔却深情的吻。
翟君临被吻得心痒难耐。
他不知秦苏为何忽然如此,但他能感觉得到秦苏面对他时的复杂深情。
不知缘由,却不妨碍他享受情深。
当秦苏的吻落在他的唇上,辗转流连,想要抽离之际,他终是没有再由着她,而是将修长宽厚的手掌压在她的后背,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一吻动情,缠绵悱恻或许不足以形容这吻,非要起来,险些擦枪走火或许更加合适一些。
翟君临看着身下晕乎乎的秦苏,绯红的脸蛋衬着迷离的水雾,一种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的冲动越发的浓烈起来。
他趴在她的耳边,咬牙低语:“真恨不得吃了你。”
秦苏不经人事,但这些日子的相处下来,已经足够叫她知道他所言何意,悄然红了脸颊。
或许往日她该炸毛跳脚,然后与他闹腾一番,但今儿她却是没有了这般心情,只是用力抱紧他。
“想要我,就早日将我娶回家。”
女子娇柔清脆的嗓音婉转,瞬间软了翟君临的心扉,他抱着她,越发的用力来掩饰自己的渴望,轻叹,“快了,就快了。”
秦苏不知道翟君临这边在御书房发生的事儿,心里暗暗想着要尽快写信回家告诉家人她和翟君临的事儿,也免得若翟君临这边当真能全了他们的婚事时,家中却一点准备都没有。
她却不知,皇上早已动了以她全家拿捏翟君临的事情,便是不用她写信回家,秦家也很快会知道此事。
接下来的日子,以风平浪静来亦不为过。
秦苏和翟君临的感情越发的热烈,有时候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彼此感觉出甜意来。
别是他们本人了,就是身边的人,也能感觉得到两人越发浓烈的情感来。
雅和岳封成天跟着两人,自然是最直接“受害者”,毕竟天天被两人甜得发腻的感情直接暴击,那承受力必须是可以的。
相较于两人的有口难言,郭老就爽快多了,看到两人不爽了,就斥责几句,他们故意在他孤家寡人的老爷子面前秀恩爱,是诚心想要气死他,让两人无言以对。
当然,这样平静的日子也没有过多久。
因为秦苏发现翟君临再度开始忙碌了起来。
一如之前她受伤时一般,忽然的开始忙碌,多数时候不在郭公府。
只不过如今不一样的是,翟君临不管多忙,多晚都会回府,与她一起用晚膳或者早膳。
就算秦苏劝他若是实在忙碌,不用每日回来都没有用。
用翟君临的话来,在忙也不能忘记家中还有人在等候,哪怕每日繁忙之下,只能匆匆一道吃一顿饭,浅谈几句,便是值得。
秦苏劝不动他,也服不了自己不见他,便也只能由着他。
一个月后,郭公府下人前来秦苏的院子里禀告,是有人来访。
秦苏满脸茫然,不知来者何人。
毕竟她在京城当真是无亲无故,孤身一人的。
不过许是因为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止一次,所以秦苏倒也淡然,没有被吓到。
秦苏领着雅随着下人去前院大厅,随口而问:“不知来的是什么人?”
“具体倒是不知,门房报给老爷子之后,老爷子亲自接待的,随后便遣了的来寻您过去。”下人道。
这人正是老爷子身边的下人。
秦苏闻言哦了一声,也不多问,随着他的脚步朝前厅而去。
隐隐的,前厅传来了交谈的声音。
其中一个长者的,自然是郭老的,但是偏偏另一个传来的声音,秦苏也觉得耳熟。
秦苏有些疑惑,总觉得这是不可能的,毕竟她在京城认识的人确实有限,如今隔得这么远,听错了也是可能的。
但心中隐隐有些激动,却叫她下意识的快步向前走了几步,耳边传来的声音也越发的清晰起来。
秦苏的心砰砰乱跳起来,总觉得有种荒诞的感觉。
为什么她觉得那个熟悉的声音,那么像自家父亲的?
虽然她早先写了信回家,但是算算日子,信也不过刚刚到家罢了,就算父亲一接到信就出发来京城,现在也该还在路上才是。
更何况,父亲他是往外派官员,无召或者非述职期间,是不能轻易擅自进京的,所以秦苏一度觉得是自己太想家,太想父亲,所以导致她出现了幻听。
然而随着她越来越靠近大厅,厅内对话的声音传来,越发清晰,秦苏乱跳的心再也恢复不了平静。
转过拐角,秦苏站在前厅门口,看到屋内下首坐着的,正和郭老谈笑风生的秦问,顿时忍不住失声叫到:“父亲。”
听到秦苏的声音,屋内交谈的郭老和秦问同时转头看来,看到秦苏,两人的眼中纷纷一软。
郭老笑呵呵的开口:“苏,你父亲来了,这下开心了吧。”
秦苏被这声音惊醒,总算是回过神来,快步上前,想什么却是无言。
最终,秦苏双膝跪地:“不孝女见过父亲。”
秦问看到捧在手心的女儿心情也是激动,但想想她留下一封信,孤身离开家里的举动,便不由得冷哼一声,道:“你还知道自己不孝了。”
“是女儿不孝,识人不清,还惹父亲生气,女儿该死,请父亲责罚。”秦苏低声到。
她孤身一人入京,彻底的见识了王晋鹏的无耻、薄情和忘恩负义,自然明白当初秦问拦着她是为了自己好,可惜当初她有眼无珠,被蒙蔽了双眼,将家人的关爱弃之如敝屣,是她的错。
秦问何曾见过这般乖巧认错的秦苏,一时间都有些恍惚,以为眼前的,不是自己的女儿了。
郭老这时笑呵呵的开口岔:“苏你这孩子,哪有记仇的父母啊,当初你父亲也是因为关爱你,怕你被奸人蒙蔽,才会情急之下用错了法子,你如今知错了,他自是会原谅你的。”
秦苏抬头,眼中带着泪意看着秦问。
她真的好想父亲、母亲,和哥哥他们啊。
秦问看她这模样,哪里还舍得苛责?再者他方才已经听郭老了,秦苏入京之后受了不少苦,他更舍不得责罚了。
况且,这还是在外人面前呢。
终是无奈轻叹一声,伸手落在秦苏面前:“好了,先起来再吧。”
秦苏看着落在自己面前的宽厚手掌,手掌上还能看到常年舞刀弄枪留下的老茧,并不好看,但秦苏却是毫不犹豫的伸手握住,眼中全是晶莹。
这是她父亲的手啊。
从牵着她学走路,抱着她骑马马,教她武艺的手。
借着秦问手上的力道站起身来,秦苏乖乖的站在秦问的身后,嘴角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下来。
秦问笑看着郭老:“这些时日苏扰老爷子了,这丫头也忒不省心,给老爷子惹了不少麻烦吧。”
郭老笑呵呵的摇头:“瞧你的什么话。苏很乖,不曾给我惹麻烦。”
着一声轻叹,“倒是我要多谢苏,这半年多来,若不是有她的陪伴,我这老头子怕是早就入土了。”
秦苏这时嗔道:“老师就爱胡,老师一定会长命百岁的。”
郭老闻言顿时哈哈而笑:“好好好,我一定长命百岁,等你往后成亲了,生孩子了,我给你抱孩子,让他叫我师公,传授本事给他。”
郭老笑着朝她挤眼趣。
秦苏闹了个大红脸,悄悄看了秦问一眼。
关于翟君临的事情,秦苏在信里提过一嘴,不过没有细而已。
但是她的信十天前才寄出去,可如今父亲却已经出现在了京城了,信怕是没有收到,自然也就不知道翟君临的存在了,所以此刻的秦苏很是不好意思。
秦问面上含笑,道:“难得老爷子这么喜欢苏,这是她的福气。如今晚辈已经入京,苏也不好再在府上叨唠,便先带她回府去了。老爷子若是有什么事儿要吩咐,只管差人去胡同路秦府传个口讯就是。”
秦苏有些愕然。
她本以为秦问是刚刚入京,应该什么都还没有准备,她还想着怎么劝他留在郭公府住上两日,却不想,听他的意思,他连府邸都置办好了呢。
郭老倒是没有多意外,只是面上流露出些许不舍,“这丫头在府上住了近一年,这府上的生气都多了些,骤然要走,老头子倒是有些不舍。”
秦问忙道:“老爷子若是看得上她,让她三不五时过来陪陪老爷子便是。只是内人许久不见这丫头,想念得紧,临行前特地吩咐我让我一定要把她带回去给她瞧瞧,还请老爷子见谅。”
秦问得恳切又恭敬。
郭老是一个时代的神话,秦问也是从军之人,自然是知道的,对郭老极为的崇拜。
秦苏闻言心里顿时一惊,听父亲这意思是,母亲也来京城了,那哥哥呢?是不是也来了?
还有,父亲无召不得入京,如今却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他调到京城来了?可这调动未免太过突然了些,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秦苏只觉得脑子里乱乱的,一时间理不清思绪。
“哈哈,你是苏的父亲,我自不能阻拦你们一家团聚,就是唏嘘一声,人老了就这样。”郭老哈哈一笑,倒也不胡搅蛮缠。
目光看向秦苏,多了些许暖意。
“丫头回去之后可别和父母亲吵嘴了,这动不动就离家出走的脾气可要不得,有话好好清楚。”
秦苏闻言连忙点头:“老师,我知道了。老师您也别挂念我,都在京城,我肯定经常跑来找您,到时您别嫌弃我烦便是。”
“好,到时不来老师我就住到你家里去。”郭老笑呵呵的开口。
“若如此便更是求之不得了。”秦问笑道。
“那老师,父亲,我先回去收拾一下东西。”秦苏道。
秦问看了她一眼,道:“去吧。”
秦苏这才带着雅转身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沉浸在见到父亲和即将见到母亲的喜悦之中,所以收拾起衣服来倒是手脚利落,半点都不迟疑。
“没良心的,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离开我了?也不会舍不得。”清冷的嗓音悠然响起,带着几分淡淡的失落,叫闻者恨不能立刻上前好生安抚,将这失落抹去。
秦苏闻言忙转身,就看到翟君临斜倚在门上,眉眼温和又无奈的看着她。
“你什么时候来了,你知道我要走了,那你见过我父亲了?”秦苏上前两步,一连串问题出口。
想到他可能和父亲已经见过了,一颗心顿时乱了节奏,脸色飘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