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我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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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牙儿躺在地上,两个眼珠子圆瞪,一张脸煞白,嘴角流着缕缕鲜血,心口破开一个大洞,鲜红的血液汩汩而出。

    顺着地面往外流淌,眨眼间那红色便染湿了大汉鞋底。

    “血!我的妈呀,好多血,杀人了杀人了啊。”一个赌客跌跌撞撞的走到门帘前,还没进去,就见鲜红的血液从门帘下流淌而出。

    顿时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就跑。

    一路上跑的是脚并用,神色惶恐。

    常年间流连赌场风月等地之人,精气亏空,精神状态极差。

    赌客胆如鼠,经这一吓,三魂七魄便去了两。

    那位粗壮的汉子,站在门帘后,双目看着眼前的惨状,只觉脚冰凉如坠冰窟。

    想他也是七尺男儿,一身的腱子肉,平日里也没少打斗,仍旧被眼前景象震住了。

    就一个字,狠。

    太狠了,是什么仇,才会把人杀成这副模样。

    不远的赌桌上,隔着门帘隐约能听见:“开开开”

    “我的天,豹子,真的是豹子,那张牙儿猜对了”

    他双脚一点点的往后挪动着,布鞋踩在血泊中发出嗒嗒的粘稠声。

    当他掀开门帘走出来的时候,被赌场的热风一吹,后背凉飕飕的,已然被汗水湿透。

    右抚额,擦掉汗珠一甩,甩在地上,缓步往外走去。

    门帘前已经清空了一个半圆,事情闹大了,门边的人都跑完了。

    不到一柱香的功夫,赌场内的所有人都知道了门帘后有一具死尸。

    死的是东街米铺张员外的儿子张士佳,死装极惨,心脏被掏,上半身徒留一个大洞。

    正街上就有三班衙役巡街,疯狂跑出赌场的人,嘴里哇哇乱叫。

    很快整个仓澜赌坊都被控制了起来,包括还没来得及离开赌场和走远的人。

    将最后一口馒头塞进嘴里,李兰心缓步走到了厨房右边的墙边。

    依稀记得刚才的吞咽声是从这出来的,然而这里空空如也一览无余。

    根本不可能藏人啊,将耳朵贴到墙壁上,隔壁是闲置的伙计房,毫无动静。

    之后又将整个厨房都走了一遍,刚要连米缸的盖子也打开看看的时候,却听屋外大堂方向传来杂乱的声音。

    右一松,米缸盖子又落了回去,李兰心擦了擦奔出门外。

    刚揭开一道缝隙的米缸彻底闭严实了,在厨房彻底安静下来之后,米缸盖子下悄无声息的露出一双眼睛。

    “哟,林捕头您怎么来了,也是想吃七香水煮鱼吗?”刘元迎上前去。

    却看林捕头脸上的神情不对,相较以往来格外的严肃。

    “刘,出大事了,我来是问案的。”林捕头叹息一声缓缓道,在长桌的一边坐下,解下腰间的弯刀放在桌上。

    “何事?”刘元紧跟着也坐了下来。

    屋内的客人吃过饭后都离开了,雷家兄妹也是又出去了,也不知道一天在忙些什么。

    此时整个大堂内只有他和郑东西林捕头三人。

    值得一提的是,自从第一次触发了满意值之后,后来再增加满意值吊坠都不再震动了。

    “可是那位七星洞的高已经抓住了?”刘元神情一动身子前倾了几分问道。

    “唉,这人还没落,新的案子又来了。”林捕头摇了摇头,变相明了七星洞的高依旧在逃。

    没等刘元再问,林捕头直接道:“你隔壁米铺的张员外儿子死了,死在了赌坊里。”

    “死了!?”刘元惊诧一声,早上才见过的人,活生生的一个人,这就死了?

    很快,李兰心一掀帘子也走了出来。

    林捕头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继续神情凝重的道:“是啊,而且死状极其凄惨”

    着林捕头伸在自己心口画了一个圈,“这里,全没了,成了一个大洞。”话罢握紧了拳头,脸都拧在了一起。

    刚来的李兰心惊呼一声,一掩住自己的嘴,惊恐的情绪还是从眼里透露出来。

    真狠呐,即使刘元在元御阁这么多年,也少见如此情形,当然也有他实力太差,也了解不了元御阁太多卷宗的原因。

    “好了,现在我来问你,你最后一次见张员外儿子是什么时候。”林捕头拿出纸笔。

    “我”刘元刚了一个字。

    就听隔壁传来嚎啕大哭的声音,紧接着张员外的身影出现在客栈的门外。

    跌跌撞撞的向里跑来,脚步虚浮,脚尖在门槛上一点差点摔一跤。

    刘元赶紧上前一步扶着张员外在桌边坐下。

    “林捕头,死的真是我儿吗”张员外双颤抖,眼神怔怔的看着。

    “唉”林捕头轻轻点了点头:“节哀,我们会尽全力的。”

    两行泪水从张员外眼底滑落,紧接着剧烈咳嗽起来,双拍打着自己双腿:“他纵有千般不是,也是我儿啊,儿”

    这个时候没人能帮的了他,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是拿或同情或怜悯的眼神看着张员外。

    没过太久,张员外已经不再哭闹,一脸无神的看着林捕头,嘴唇抖动呢喃道:“我想见见我儿子”声音沙哑。

    “这个”林捕头有些迟疑。

    一来是怕张员外情绪过激,破坏了现场,二来也是死者死状过于凄惨,怕张员外难以承受这个打击。

    可看着张员外的眼神,林捕头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

    “刘你随我一起,还有事情问你。”林捕头完头前领路出了客栈大门。

    刘元吩咐好郑东西和李兰心留在店里看好客栈,自己跟在两人最末向前走去。

    心里想着世事多变,兜兜转转抹角拐弯,三人就来到了仓澜赌坊的大门前。

    这里从外面看去,只是一间普通的客栈,内里却是另有乾坤。

    一路上三人都没有交流一句,尤其是张员外显得格外深沉。

    穿廊入内,来到了客栈深处,一张张赌桌凌乱的摆放着,骰盅扔的到处都是。

    偷眼往旁边看去,几个捕快正在审问一个七尺来高的精壮汉子。

    刘元依稀听了两句谈话:

    “姓名?”

    “王文山”

    就走到了底部,脚下是血红色的地面,林捕头用佩刀掀开了门帘。

    张牙儿除了不再流血之外,还是之前模样,两个眼珠子圆突,好似无声的诉着什么。

    一阵阵的眩晕击打而来,张员外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眼前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