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新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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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桃舍雅居开业, 前来捧场的人远远超出了灼华的预料, 更别他与谢君南下了马车之后, 依旧还能看见不少的人从远处连忙奔来, 那热闹的模样简直是络绎不绝。

    两人绕到后门, 从后门进去时,里头的陈氏李沐等人早已忙得晕头转向, 还有不少是王勔从将军府抽出来的下人。

    众人全都在忙慌慌的筹备着, 连两个妹妹也有事情要做, 就只有灼华, 他张大眼四下看着, 每一次都想帮忙的时候, 总会被人截胡, 要求让他去一边休息, 面对这样的情况,灼华也有些无力, 谢君南只是面色含笑, 他将灼华安顿在一边的角落坐下,便去了大堂与子清核对情况, 待得忙完之后, 忙碌的众人,这似乎才各自找到了各自的位置。

    时辰到了,谢君南才过来叫上灼华, 一众人全都朝着门外过去, 准备揭匾, 直到此刻,灼华原本有些无精采的眼神,才骤然明亮了起来。

    桃舍雅居的大门前,李掌柜双手作揖,朝着前来捧场的众人着唱词,大门左右的两边,早有厮的拿着火折子,随时准备点燃那红串串的炮仗。

    灼华与谢君南站在众人的前头,他听着李掌柜的声音,请来了桃舍雅居的匾额,正好奇着这匾额是什么模样,身后就听得有人低声议论了起来。

    “听这桃舍雅居的匾额,请的是四君子的手笔!连里头也挂了不少四君子的真迹啊!”。

    咦?

    灼华狐疑,微微扭头朝后看去。

    后头的另外一人也低声道:“这四君子的墨宝,在市面上一向都是千金难求的,不知这酒肆的东家是个什么来头,竟然能请得动四君子的墨宝,还让四君子亲自为酒肆匾额赐字”。

    “没准儿这酒肆幕后的东家,就是这四君子呢?”。

    “得了吧,这四君子的一副墨宝,都价值千金了,他怎么可能还会再花心思去弄劳什子酒肆?”有人笃定的断,猜测道:“八成是这酒肆的东家,与四君子交情匪浅,才能请得动这四君子的墨宝吧”。

    “得也是,不过今日有幸能亲眼见的四君子的墨宝,此生也算无憾了啊!”。

    身后的几人还在议论不休,甚至还另外有人参合进来,言语间透露想要花重金购买这四君子的真迹,只是一直苦无门路,还是不知道这酒肆的东西,会不会舍得割爱云云的。

    灼华听着,暗暗挑眉,下意识地扭头朝谢君南看去。

    “怎么了?”谢君南狐疑。

    灼华脸色有些复杂:“这四君子……当真这么厉害吗?一副画都千金难求?”。

    谢君南眼里顿显笑意:“你若是喜欢,改日我淘些回来供你赏玩?”。

    “不是”灼华连忙摇头,付在谢君南的耳边道:“我刚才听后面的几个人,四君子的画,在市面上,有钱也买不到的样子啊……”。

    “嗯,确有其事”谢君南正经点头。

    灼华神色顿时更加复杂:“既然如此,那他的东西这么大咧咧的挂在酒肆里面,会不会……引起什么祸事啊?比如被人哄抢什么的?”。

    谢君南听得,瞬间啼笑皆非,他摸摸灼华的头:“你放心吧,不会发生这种事的”。

    两人正着话,前头李掌柜已经完了开场词,侧门边,有两个厮听到吩咐,提着一块盖着红布的厚重匾额上前,一时间只惹得众人纷纷伸长了脖子,想要求看这究竟是不是四君子的真迹。

    灼华听着众人声音,又看着四周众人的反应,他下意识的跟着笑了笑,可是再扭头之后,灼华却怔愣了。

    谢君南一直注意着他,见此时他居然还在走神,又唤他一声:“马上便要揭匾了,你还东张西望的作甚?”。

    “没什么,只是……我好像没有看见莲影”。

    “许是有事耽误了,晚一会应该会来的”。

    灼华想想也是,再扭头的时候,李掌柜朝着众人作揖,高声喝道:“有请东家揭匾!”。

    众人瞬间鼓掌,灼华也下意识地朝站在李沐身边的子清看去。子清骤然遇上这样的情况,且又是众目睽睽之下,一时间竟然被逼得红透了脸,直朝谢君南看去,可谢君南却只低头看着灼华,对于子清的目光犹如不觉。

    子清顿时有些急了。

    李掌柜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他只是呵呵一笑,朝着子清走近:“东家,请揭匾吧”。

    一句话,惹得四周忍不住想看看四君子真迹的众人、也跟着嚷嚷着喊揭匾,子清仿佛像是被人赶鸭子上架,他轻咳一声,努力的想要冷静下来。扭头看向父母,见父母也满是笑意地朝他点头,子清才深深呼了口气,往前走近。

    “那……那我揭匾了啊……”。

    众人起哄,让他快揭。连谢君南此刻也看着他暗暗点头,示意让他揭匾,子清心里一沉,仿佛是稳了几分,这才伸手捏住红布的一角,扬手一挥,唰地一声,红布掀开,里头显露出来的匾额,底部色泽暗红交错,上印着桃花刻痕,封边的黑框上头勾勒出金色的桃树枝丫,匾额的中央,‘桃舍雅居’四个狂草的大字,字迹苍劲有利,笔锋锐利却不失文雅,镀金的颜色只将整个匾额衬得大气且又满是韵味,在桃舍雅居的旁边,还雕刻这两行潦草字,底部的红色印章,是四君子专用的印鉴,一枚如若石块印痕的印章。

    “这真的是四君子的字迹吗?”。

    “这字迹一看便是不俗,笔迹之间环环相接,却又狂傲倨傲,这是四君子的字迹!这种字迹旁人都模仿不来的!”。

    “众人都知,四君子不但真迹难以临摹,字迹更是难以捉摸,尤其是笔迹之前的环环相接,倘若一个误差,不是笔迹粗狂便是略显娟秀,也就只有这四君子,能写得出这样的字迹了!”。

    一个匾额,让众人议论不止,赞叹连连。子清却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揭了匾后,大门两边的厮立即点燃了炮仗,便转身跑开,顷刻间,那噼里啪啦的声响,震耳欲聋的在这玄武大街上回响起来,直惹的远处的店家伸头张望。

    灼华站在谢君南身边,他两手捂着耳朵,看着因为那鞭炮的炸开,瞬间青烟缭绕,旁的声音他一点也听不见,谢君南扭头看他的时候,下意识的伸手将他揽入怀里,似乎怕他被鞭炮伤着,灼华想了想,干脆伸手去帮谢君南捂着耳朵,谢君南抿唇一笑,也跟着抬手捂着灼华的双耳。

    红艳艳的鞭炮,长长的一串,放了许久这才作罢,那噼里啪啦的声响,直震得众人耳朵里,都还在有嗡咙嗡咙的回音一般,青烟散去,遍地红色,更显得这大门口的一派喜气。

    经过了这一会的功夫,子清似乎也已经调整过来,待得厮爬上梯子将匾额挂上之后,他暗暗压了口气,复又上前,朝着众人作揖深深行礼:“今日店新店开业,承蒙各位关照捧场,今日之内,店里所有的用度,均以半价,还免费赠品清查甜汤!日后也还望诸位能多多关照,我李某人感激不尽!诸位!里面请!”。

    一句话,略显磕碰的完了,大门开,众人随即有序而入,大门口,子清亲自迎着众人,众人相互间作揖连连道着恭喜恭喜,便入了大堂里面。

    陈氏与李沐等人也随之入内,与李掌柜一块在大堂里跟着忙碌,而这门边的迎客,则暂时交给了子清。

    灼华与谢君南一直等在外头,等着人差不多都进去了,他才笑盈盈的上前:“二哥,你刚才紧张坏了吧?”。

    子清长长呼了口气,才笑道:“还好,紧张过了,就不觉得紧张了”。

    灼华失笑。

    谢君南朝子清作揖:“恭喜新店开业”。

    “你……”子清微怔。

    谢君南却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李东家的便忙着,我们自己人不用招呼了”。

    子清惊讶,只是有话来不及问,谢君南便揽着灼华直接入了大门,子清忙上追上,一旁有厮过来喊他:“二少爷,前头县主府的人来了”。

    子清大惊,猛然扭头,便看见县主府的马车,果然朝着这边缓缓驶来,子清不敢在分神,连忙迎上前去。

    马车里,先钻出来的,却是一个与子清年岁相差不多的男子,他入了马车,脸色带笑地朝子清看过,刚略一点头,马车里,便又有人钻了出来,不过此人却是一个头上戴着礼帽,身影纤细的女子。

    子清仿佛是被怔了一下,有些深怕唐突了人,又连忙后退两步,他步履才刚停下,那两人又一起转向马车,将马车里的另外一人给迎了出来。

    那是一名四十来岁左右的夫人,穿着华贵,浑身都透着一股雍容仪态,下了马车,她最先扭头,就朝着那桃舍雅居看了过去,见得那匾额上的字迹,她抿唇一笑了点了点头。

    子清不曾见过这三人,但听刚才厮的话,也知道这三人是何身份,当下便朝着三人作揖行礼:“今日店开业,不曾想竟然惊动了县主,与两位少爷姐,实在是我招待不周”。

    “李少爷多礼了”那男子一脸笑意,看着子清的目光,隐约带着几分别有深意的探究,似乎十分满意子清方才后退避嫌的举动:“桃舍雅居开业,于情于理,我们也是应当过来捧场,这是心意不成敬意”。

    那男子身后的厮,捧着个长方形的暗红木盒上前,子清微微一怔,待要拒绝,便听县主忽而道:“长者赐,不可赐,这份礼,不是桐华赠你,而是我赠给你的,收下吧”。

    子清心里微惊,暗暗猜测这桐华必定是那男子的名字,只看县主那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子清便只得作罢,朝着县主又是深深作揖:“如此,那子清便多谢县主”。

    厮上前,接过盒子,心翼翼的捧在怀里,

    县主满意点头,又道:“之前便曾听闻,桃舍雅居里面种植了一片桃林,不知眼下我们是否方便过去瞧瞧?”着,县主拉过身边那带着礼帽的少女又道:“琉璃与她哥哥向来喜爱,这桃树,听了这桃舍雅居里面也有,也想一心过来瞧瞧”。

    “自然是有的”子清眼睑不抬,只看着县主,淡淡哂道:“我这便带你们过去,从旁门过去,如今正门那边汇聚了不少的人,旁门那边倒是要显清静许多”。

    “甚好”县主满意点头,只是她的眸光盯着子清,倒让子清有些弄不明白她这一句甚好,得是桃林还是旁的东西。

    想不到,子清便也不去,转了身,只与县主等人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领着他们朝旁门过去,那桐华看着子清这幅由始至终都拘着礼,顾着妹妹名声的模样,他眼底含了几分笑意,低头朝着妹妹的耳边低声了一声:“眼光不错”。

    妹妹步子微顿,却并没有理他,倒是县主发现了他们兄妹的异常,回头略带警告的睨了儿子一眼。那男子轻咳一声,乖乖退了回去站好,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