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结束
洞窟上, 谢君南就站在天窗这里,他手里握着弓,眯起的双眼隐约透着几分锐利,他松开的指尖, 飞出的箭矢直奔向诸葛王彦的后脑。
这洞窟底下, 面积原本就算很大,若是容纳两人空间也算刚好, 可是若再来两人, 还要在这里上动手的话, 那这地方就显得了,再有谢君南从上头飞射下来的,又射得极为刁钻,诸葛王彦想要彻底躲开明显就是颇为吃力。
事实已是。
那箭矢飞射而来, 诸葛王彦几乎难以躲避, 即便是险险避开,结果却也是被万俟修跟诸葛肆联手夹击,而洞窟上谢君南又再次拉弓搭箭, 直逼而下。
洞里东外, 三人联手合攻,诸葛王彦不过, 两招就被万俟修彻底拿下。
诸葛肆顾不上他, 收了兵器直接走到子清跟前, 他看着子清跪伏在地上的身影,止不住的痉挛颤抖着, 诸葛肆脸色极其难看,脱下外袍将子清包裹起来,未料子清浑身一抖,猛地伸手将他推开:“别……别碰我……”。
“你!”诸葛肆怔愣,隐隐约约似乎猜到了什么。
子清狠狠咬着唇,指甲抓着地上,似乎有些不出话来。
诸葛王彦被万俟修制着,他单膝跪在地上,手臂被万俟修反扣在背上,可即便如此,他那双眼依旧还是朝子清那边扫了过去,看着子清跪在那里浑身绷着的模样,诸葛王彦眼底全是一片阴郁。
万俟修看他这个时候似乎还在子清的主意,顿时气得一脚给他身上踹了。
诸葛王彦疼得闷哼。
子清此刻根本就完全顾不上他。
诸葛肆也不多言,他直接伸手一把将子清抱了起来:“我先带他回去,这个人你慢慢处置”。
万俟修只是点头。
诸葛肆抱着子清,轻功一掠,就朝上飞了出去。
谢君南神色凝重地朝诸葛肆点了头,便仍有诸葛肆带着子清先行离去。
子清现在的情况并不太好,他以掰断手指的代价,换来的也不过只是片刻的清明,不过才须臾罢了,身体里才刚压制下去的欲念,又开始蠢蠢欲动起来,伴随着断指上传来的疼痛,这两种极端的感觉交汇一处,直让子清整个人都冷汗连连。
诸葛肆满脸隐瞒,他抿着唇,亦是一言不语,带着子清就直奔医馆而去。
医馆客房里面,子清就在床头缩成了一团,那指甲几乎掐进肉里,将手臂上掐的一块块的青紫。
诸葛肆看他这般忍耐,迟疑着还是忍不住伸手朝他脖颈敲了下去,晕子清,看他这般人事不知,诸葛肆似乎才轻轻松了口气,但是那坐在床边的大夫在给子清检查手上的伤势,却是不由得摇头叹息。
诸葛肆朝大夫看过去,只听大夫叹息道:“当真是残忍至极,这公子指被硬生生的掰断,十指连心,这疼痛……唉……”。
诸葛肆不想去听这十指连心究竟会有多同,他只忙着追问:“你先看看他身上的药,有没有办法解?”。
大夫抿唇不语,片刻了却只是摇头:“药性太强,过于霸道”。
诸葛肆当即听得狠狠锤床。
大夫畏惧诸葛肆此刻的阴鸷,只给子清的指做了包扎处理,便转身出去,待得大夫端着汤药进来的时候,这里已经不见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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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上,两个几乎哭闹了一个下午的孩子终于还是睡着了,只不知是不是之前哭得太久,此刻便是双眼闭着,那睫毛上也是湿漉漉的一片,灼华坐在摇床边上看着两个孩子,想起谢君南玉万俟修去找子清了,到现在都还没回来,灼华整个人便都显得心神不宁,很是担心子清出了什么大事。
胡思乱想着,已快子时了。
房门外,有脚步声传来,灼华还没回头,便听得身后声音轻轻的响起:“这么晚了,怎得还不休息?”。
灼华一惊,猛地起身看他:“四哥!你回来了,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我二哥他找到了吗?他没事吧”。
“你放心,我跟万俟修已经找到他了”眸光看看摇篮里忽而挥动着拳头的两家伙,谢俊宁揽着灼华的肩膀将他往床边道:“我跟万俟修去的及时,他没出什么事,过来之前我也先让人给爹娘送消息过去了”。
灼华焦急:“是谁?知道是谁掳走我二哥的吗?”。
“是诸葛王彦”。
诸葛王彦。
灼华微微一怔,想起这个诸葛王彦对子清的心思,不由得又紧张起来:“他掳走我二哥不会是想对我二哥用强吧?”顿了顿,灼华又忍不住怒斥:“这个诸葛王彦究竟是怎么回事,明知道强扭的瓜不甜,做什么非要缠着我二哥不放!”。
谢君南拍拍灼华,他看那摇篮里的两个孩子并未醒来,又道:“诸葛王彦对子清,想来多半都是征服欲在作祟”。
灼华仰头看他。
谢君南轻道:“诸葛王彦自以为位高权重,子清却偏偏不畏惧与他,以前子清都不会因为畏惧与他而妥协,如今更不会轻易妥协了,有句话不是了吗?得不到总是最好的,所以他才会如此一直缠着子清不放,不过你也不必担忧,诸葛王彦已经被万俟修拿下了,他再也做不出什么事来了”。
灼华长长呼了口气,又问:“那我二哥呢?他跟你们一起回来的吗?”。
“没有,他跟阿肆先走了,我回来报信,万俟修压着诸葛王彦去了天牢”淡淡一哂,谢君南道:“现在都没事了,不用再担忧了,时辰很晚了,早些睡吧”。
之前紧张担忧着子清的安全下落,灼华毫无睡意,如今已放松下来,整个人便困得不行,几乎是沾了枕头立即便入睡了。
子清回府,已经是两日后了,一直到他出现的时候,众人紧张担忧的心,才彻底落了下去,只不过子清的脸色却不太好,他神色有些苍白,眉宇间全是掩饰不住的疲惫。
在子清与众人话的时候,灼华发现,子清垂着的左手指,上面缠着一圈绷带,子清自己也显得颇为心,深怕碰到左手,都不怎么使用左右。灼华原本想要问问,不过……看着子清那苍白的脸色,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回了房间之后,谢君南才对灼华了实话,灼华听得整个人都惊呆了似的,而后对诸葛王彦便是压抑不住的愤怒。
谢君南轻叹,劝他道:“之前不与你,便是不想让你胡思乱想,影响了休息,现在你看过子清了,总也该是放心了”。
灼华脸色有些阴沉:“我二哥的手,会好的吗?”。
“会的”谢君南道:“大夫看过了,只要好好养着,不碰着他,会痊愈的”。
灼华便不话了。
他不话,谢君南也不再多少子清的事,只揽着灼华,问起灼华今日两个孩子的事来,明显便是在转移灼华的注意力。
回了府后,子清修养了四五日,整个人似才彻底恢复过来,看他无事了,众人的心里也彻底放下了。
这两个,朱砂与馋猫开始变得话多了起来,有人逗的时候,两家伙总会呜呜啊啊的回应着,没人理的时候,两个家伙就在那里自己跟自己呜呜啊啊着,那两双几乎一模一样的大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看着即使精灵又是淘气。
如今的谢家与李家,好得就像是一家人似的,即便老太君带着谢邈等人搬回了谢府,也总是隔三差五的前往将军府串门看望两个孩子,或者是陈氏与李沐带着两个孩子,跟家里的两丫头前往谢府去看望老太君。
回京后的谢书彧身体比之前倒是好了一些,只不过他自来体弱,也是甚少出门走动,寒素为了给他寻找一味能断根的药引,早在灼华平安生产后不久便离开了京城,红叶则留在宫里,也甚少出来,偶尔听宫里有消息传来,也多半是他将宫里给弄了一个人仰马翻,诸葛明日这些日子身子逐渐显了,诸葛青更不准他随意出宫走动,是以万俟修为了陪他,也多半都是呆在宫里,不过这两日,谢府到是来了个客人,一在这里住下,便不走了。
是诸葛肆。
比起宫里,他似乎更喜欢呆在宫外,大概也是受了他父皇的影响,喜欢无拘无束,不喜那些繁文缛节,只是即便诸葛肆如今住在谢府,可他依旧还是有些心不在焉,不止是他,这些日子,连子清也有些心不在焉。
灼华看在眼里,却也不太好问,总怕自己问错了什么话,而惹得子清不快。
几日之后,宫里那边有消息传了出来,对于诸葛王彦这个乱臣贼子之子,皇帝的旨意是赐死。
听得这个消息的时候,灼华微微一怔,他心地朝子清看去,见子清瞳孔微微睁大,似乎还有诧异之色,灼华抿抿唇,朝他走近:“二哥?”。
子清转眼看他,并没话。
“二哥?你……”。
“我没事”子清淡淡一笑,他抬起手,看着自己那依旧还帮着绷带的子,脸上的笑意显得格外轻松:“总算我这只手指,没有白断”。
是这么,但子清脸上的神色,似乎总是有什么不对。
子清摇头笑了笑,他忽而抬手,拍了拍灼华的头:“现在真的没事了,再有两日桃舍雅居就要重新开业,届时恐怕我又得忙上一段时间了”。
他神色惬意,眼神明亮,显然诸葛王彦被赐死的事,让他心里一直悬着的石头终于彻底落下,故而整个人看起来也完全没了前几的郁郁之色。
子清彻底安心了,人也轻松了,而天牢里的诸葛王彦也即将走到尽头,人生的最后一刻,过来送他的人一个也没有,他就这么静静坐在角落里面,身边放着的酒杯倾倒在地,而他双眼轻轻闭着,明明就是一篇漆黑的世界,可是他却恍惚间好像看见了当初他第一次见到子清时的模样。
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年轻的男子面容青葱,明明就是一身粗衣,却偏生透着一股别样的气韵,很是诱人,诸葛王彦一直都不知道,可是……现在他知道了,那股吸引着他的气质,不过是一句简单的两个字,骨气。
人贵在骨,而不在皮。
只是他知道了又能如何?
他与子清终究还是无缘亦无份的。
端坐的身影,肩膀松开,诸葛王彦的头缓缓垂下,寂静的牢房里面,唯一还有的,便只是那滴落在稻草上的血珠醒目异常。
天牢外头,旱天惊雷,不过须臾,便是狂风骤雨。
一场大雨洗刷了所有污垢,雨过天晴,又是新的开始。
窗户前,灼华看着外头的倾盆大雨,他眼中含笑,听着雨珠落下时发出的啪嗒声,灼华吸了口气,忍不住低低叹了一声:“真好,现在所有一切都结束了,等雨停了之后,必定又是一个大晴天了”。
“谁现在全都结束了”桌边,谢君南放下书籍,他拿着披风走到灼华身边,为灼华披上:“雨大,当心受凉”。
灼华仰头看他:“你刚才的话,什么意思?还有什么事没完吗?”。
谢君南轻哂:“你好好想想便是”。
灼华便当真认真去想:“武家倒了,武临清死了,言子煦也死了,我二哥现在平安回来了,大皇子也在宫里了,好像……好像没什么事了啊……”。
谢君南抿唇,摇摇头。
灼华满脸困惑,待要再问,却突然想起件事来。
还有一件事确实还没办完。
那是。
他跟谢君南的婚事。
在家人参与下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