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幸好
这边的事, 传到大厅那边去的时候,李沐与陈氏等人也是好笑不已,一个个都在心里嘀咕,这万俟修是从哪想出来的这个损招, 不过等笑过了后, 陈氏又忍不住感叹起来。
到底这儿子,终究还是留不住了。
不过幸好, 谢府与将军府距离也不远, 走动起来也十分方便。
正思量着, 后院那边,谢君南便带着人过来了。
大厅上头,除了李沐与陈氏,还要数那坐在椅子上的李老太爷最是欢喜, 他一脸的红光满脸, 精神十足的模样,完全看不出半点当初的那半点病态,许是因为家中有喜, 恍惚的这李老爷子竟还年轻了不少似的。
灼华随在谢君南身边, 他跟着谢君南的步子,眸光盯着大厅里面的众人, 不知怎的, 原本还算平静的心口, 忽而就紧绷了起来,这样的感觉, 是当初他跟谢君南假成亲的那次完全没有的感觉……
假成亲。
是了,那次他知道是与谢君南假成亲,只是帮谢君南一个忙而已,因着根本就没有当一回事,所以也不觉得如何,可是现在……现在是真的,是真的成亲,而且这一次,他的身边也不是只有二哥跟弟弟红儿陪着了,而是一家人,一家很重要的人全都在在这里。
入了大厅,灼华停了脚步,他的眸光从座在上堂的李老爷子看去,而后又扫向李老太爷身边的父母二人,忽而的,灼华眼眶就红了。
陈氏与李沐一看灼华这个模样,夫妻两人也是跟着眼角湿润,连司仪是什么开始唱词都不知道,只是视线里看着灼华与谢君南相携着跪了下去,朝着他们叩头跪拜。
大礼行完,谢君南拉着灼华站起身来。
李老爷子连连点头,多的没什么,只是叮嘱了两句,便忍不住暗自垂头伸手去抹眼角。
李沐看着两人,虽然他也觉得喉头发紧,也知道谢君南为人确实不错,却也忍不住虎着脸:“灼华是我们家里唯一的一个哥儿,以后去了谢府,你可得对他好!哪怕是半点委屈也不能给他受的!”。
陈氏失笑,伸手拉了拉李沐的袖子。
谢君南慎重保证:“天地可鉴,日月课表,我必定会待灼华如珠如宝,定不叫他受丁点的委屈!”。
李沐面色稍霁,他连连点着头,也没再什么。
陈氏轻轻一叹,看着两人,也没多什么,只让谢君南对灼华多担待一些,若是灼华有什么做不好的,只管让谢君南教就是了,叮嘱完了,眼看着时辰不早了,这才催促着两人出去。
灼华胸口绷着,他随着谢君南转身的时候,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大门,灼华不知想起什么,忽而扭头朝谢君南问:“我以后还能常常回家吗?”。
谢君南捏捏他的手,抿唇轻笑:“等婚事办过,我便陪你回来住些时日”。
灼华神色一怔,似乎有些意外,须臾后,他摇头:“算了”。
谢君南看他一眼,也没多什么。
除了大门,谢君南直接抱着灼华上了马车。
万俟修等人作为灼华的家人,则是需要晚些时候,再由谢府的人另外迎接过去,是以此刻一个个都站在门外,目送着两人。
这一场婚事,谢君南筹备已久,将军府也筹备已久,不是十里红妆,却也得上的盛大热闹,那长长的队伍犹如一条火红的巨龙,围拢在街道两边的百姓,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直看得稀奇唏嘘不已。
大门上,鞭炮作响,噼里啪啦的声响,混着队伍的锁啦声响,简直好不热闹。
大门边,子清站在人群里面,他看着马车随着鞭炮的声响越行越远,他温和的脸上不由得挂了几分浅淡的笑意,只是这笑意不曾维持太久,子清脸色忽而一变,便扶在门边,掩着嘴,发作了起来……
他的身边,月仰头看他,一脸狐疑:“二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子清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这个时候月还在这里,他掩着嘴轻咳了两声,正待回答,连万俟修也朝他看去:“可是病了?”。
子清微微一笑:“舅多虑,我并无不妥”。
万俟修叮嘱他:“若不舒服,还是极早看大夫得好,可别拖着”。
子清点头。
万俟修又与他了两句,便领着一众宾客转身回了大厅那边。
子清深深吸一口气,待走出两步,却是步子迟疑了下来。
他看见,前头桐华站在那里,面色微沉,一副在刻意等候自己的模样。
看着他,子清眼睑微垂,只朝他略一作揖,便转身走了,这一副彻底疏离的模样,让桐华心里不由得微震。
子清的返音……不对劲。
然而此刻却不对多问的时候。
这点的插曲无人知晓,迎亲的队伍走远,唢呐声响也随之远处,这一路的吹吹,热闹至极,使得连之前还有些恍惚的灼华,也在这唢呐声里彻底回过神来。
马车里,谢君南张开双手将他拥着:“直到这刻,我的这心,才算是彻底回了肚子里”。
灼华满是笑意地看他:“怎么了?一切都尘埃落定,也还有你担忧的时候?”。
“可不是?”谢君南轻哂:“你那个舅可不就是一个变数?”。
提起舅,灼华觉得自己鼻尖……好冲人,全是那个洋葱味。
“你离我远些”灼华伸手推他:“这一身的洋葱味,太熏人了”。
谢君南苦笑:“有何办法?这还不是拜你舅所赐,不过好在,他把你还给我了”。
灼华微微一怔,才仰了头,眼前忽而一花,紧跟着……唇上的湿润,夺下了他的呼吸。
“唔……”灼华轻轻哼着,抬起的手下意识的抓着谢君南的手臂。
谢君南顺势一放,将灼华放到榻上,又再欺身下去。
啪嗒……
是珠子掉落的声音。
这动静在马车里清晰的响起,让谢君南与灼华都下意识的扭头去看,可只是一眼,灼华的脸色,就忽而变了。
那掉落在地上的,是当初海大姑送给灼华的那串珠子,也是曾想相国寺普光禅师也曾断言过的法器……
现在这珠子突然断了,而且毫无征兆,这一幕,都让谢君南与灼华的心里悬了起来。
这串珠子的作用是什么,谢君南与灼华都十分清楚。
“你……”谢君南拉起灼华,之前的旖旎之心全然没了:“可有哪不舒服?”。
“没有”灼华也朝着自己的身上摸了摸,确实却什么不适的。
谢君南将珠子捡起,又心翼翼地放在灼华怀里:“好好揣着,明日我带拿着这东西去相国寺一趟”。
灼华点了头,他思忖着,忽而仰头朝谢君南看去:“我有没有跟你过,海大姑曾经跟我过的一件事?”。
谢君南微怔:“何时?”。
灼华抿抿唇:“她曾经,能给我改命的人,我以前一直以为这个人是我舅,可是现在我有点不确定了”。
谢君南狐疑地盯着灼华。
灼华也直直盯着他看:“海大姑的这个人,他的生辰八字是壬戌年十月……”。
谢君南瞳孔微变。
灼华一字一句缓缓又:“十月十八丑时三刻的生人”。
谢君南骤然睁大了眼睛:“壬戌年十月十八丑时三刻?”。
灼华盯着他看点头。
他与谢君南并没有合过八字,陈氏那边也没想过要合八字的这个事情,成亲的日子是谢君南与老太君跟陈氏定下的,选的酿成几日,两年都没人合过八字,所以他并不知道谢君南的八字,可是……
捂着怀里那已经断裂的珠串,灼华不知怎的,心里忽而就变得有些微妙起来。
谢君南却是盯着灼华,他不知为何,忽而又欺下去,将灼华压在榻上面,好一通亲吻,直到两人呼吸乱了,衣衫松了,这才气喘吁吁的松开了。
“我与万俟修的生辰,是同年同月同时的……”谢君南声音略显低哑:“故而,我与万俟修也有不少臭味相投的地方……”比如两人现在都是相互看对方不舒服。
灼华听他用词,忍不住笑了起来,可笑过之后,他便一把将谢君南紧紧抱住:“我真是……太笨了,原来海大姑的这个人早就已经在我身边了,我还想着要到处去找,甚至还以为这个人是我舅……”。
不怪他会这么以为,实在是万俟修的这个生辰八字太过凑巧,加之他们一家也确实是因为舅的关系而飞黄腾达了,若不是今日这珠串突然断了,灼华自己都想不起来,他这一世,其实在舅还没回来的时候,就已经与当初完全不一样了。
因为他认识了谢君南。
他跟着谢君南来了京城。
如果没有谢君南在,只怕在万俟修回来之前,他只会疲于与武临清的恩怨,心翼翼,而不是被人护着,轻松惬意……
谢君南眼中笑意更浓,情义渐深,他与灼华额头相抵着:“幸好,这一次,我极时的出手了”。
极时出手,将灼华哄骗着来了京城。
极时出手,杜绝了武临清心里的那些盘算。
极时出手,将灼华娶了回来。
也极时看清武临清的为人,护住了灼华……
灼华圈着他脖颈,心里溢满的情意让他忍不住主动地朝谢君南亲吻了一下:“也幸好,我相信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