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妹妹
徐砾阳皱紧眉头:“岳维知道吗?”
“你问他干啥?”楚泽言撇嘴:“不, 他们秘密会议,瞒着其他人, 有楚家派人来守着。”
“通知岳维。”徐砾阳下意识道,楚泽言见他一脸郑重, 点点头。徐砾阳拍拍他的胳膊肘:“我去找吴铃,你在这儿继续盯着他们。”
“你心点。”
徐砾阳挥挥手。他转身出了演出厅,拐进船舱, 顺着走廊, 一道道门牌号数过去,在尽头找到邢昌平的房间,
巡视的警卫盯着他看了几眼,吴铃正好从房间里出来, 警卫喊住徐砾阳:“你做什么呢?”他望向吴铃, 指着她:“朋友。”
吴铃似有所发觉,朝警卫笑道:“是我的朋友。”警卫放他过去,徐砾阳抓住吴铃的手:“这边。”
吴铃满头雾水, 跟着他进了花园,徐砾阳艰难地取下假发套, 待看清对方面貌,吴铃吓了一跳,兴奋地:“哥哥?你穿成这样做什么?我差点没认出你!”
徐砾阳食指按在唇上:“声点,铃铃。”
吴铃赶紧捂住嘴,眨巴了下眼睛,和在邢昌平面前的她判若两人。徐砾阳在心底叹口气, 拉着吴铃到暗处坐下:“铃铃,你怎么和邢昌平认识的?”
“他啊,”吴铃脸上露出难堪之色,她摇摇头,“他看上我了,甩不掉。再,他有钱,能让我捞个主角什么的。”
徐砾阳欲言又止,吴铃勉强地勾勾唇角:“哥哥,别担心,我也是这两天才认识他,我们还没做过。”
“不是,很危险你知不知道?”他按住吴铃的双肩,盯着她的眼睛,只希望那双眼睛依旧纯粹如初见,只是月光下一切都有些许的晦涩,吴铃扭过头,避开了对视。
“你想要好点的角色,”徐砾阳,“我懂,但是出卖你自己得来的,真是你想要的吗?邢昌平很危险,你知道吗?”
吴铃咬住下唇,巧的脸上菜色一片,徐砾阳摸摸她的脑袋:“你想要的东西,哥哥帮你拿来好不好,别接触邢昌平,离他远点。”
吴铃突然拍开他的手,负起似的,有些生气:“我们又不是亲兄妹,你没有义务做这些。”
“二婶让我好好照顾你,我就是你哥哥。”
吴铃眼角泪光一闪而逝,徐砾阳抱住她,轻拍她的后背:“这几天你和我们呆一块,邢昌平那儿想个理由推辞了吧,回去后我想办法给你更好的角色,铃铃,无论做什么都得一步一步慢慢来,你想靠潜规则一步登天,要是没有足够的实力支撑,跌下来更痛,明白吗?”
吴铃想到身上的伤,那都是她付出的代价,她骗了徐砾阳,邢昌平是个什么人,她已经用身体铭记下来,疼痛也好耻辱也罢,都是代价。
吴铃钻进徐砾阳怀中,断断续续地哭泣。
最终她还是回到邢昌平那儿,徐砾阳劝不动她这个半路来的妹妹。吴铃甩开他,闪身进了房间,徐砾阳留在走廊上,无可奈何地离开。
张映昔检查了岳维的房间,拔出了角落里的监视器,倒栽进扶手椅中,闷闷地:“你没必要亲自来。”
“我怕他有危险。”岳维取出手提箱中的笔记本,通电联网,开桌面一个圆形图标软件,徐砾阳的位置便清晰地显示了出来。
“楚泽言跟着他。”张映昔:“是楚家老二对吗?”
“恩。你找到白雪了吗?”
“没有,加西亚正在想办法询问。你那个女人会在哪儿?”
“张处调了户口上的照片,”岳维开文件夹,向张映昔确认,“这个人。”对方点头:“对,是她,在场的人中没有她。”
“难道戴荆并没带白雪来?”岳维肃然道,张映昔吐吐舌头:“本来我们也只是来确认的,但是相关人士都在这条船上,赵氏姐弟、邢昌平、楚泽钧楚泽言两兄弟、戴荆,还有其他一些人。”
“邢昌平和赵氏的关系不一般,”岳维凝眉,“楚泽言他们在开秘密会议,由楚家派专人保护。”
“船上有你的人吗?”张映昔问,岳维吸口气:“没有,来赴宴也是临时决定,我担心徐砾阳。”
“陶宇呢?”
“春节后他基本住在日本,偶尔回国。”
“唔,你最好也心点,虽你的身手不错,不过,他们人多势众,真动起手来,我可能顾不了你。”
岳维斜他一眼:“这台词应该是我的。”
张映昔撇撇嘴,不和他争,图像上徐砾阳的位置正在不断移动。岳维给付均电话,让他时刻关注这艘邮轮,随时准备接应。
“我总觉得,”张映昔的视线集中在图中的红点上,若有所思,“他在找什么,他想找什么?”
“陶家大火,”岳维,“然后陶氏的资金流入楚家,他清楚这事可能不只是陶宇一手策划这么简单。实际上,在我还不知晓陶宇给了他一枪之前,我也怀疑运星。”
“他的想法,”岳维摇摇头,“和我一样。运星背地里计划着一些事,和陶家分崩离析有关,他想搞清楚原因,然后……以牙还牙。”
“他一个人,”张映昔忍不住,“妄想搬动运星,太难了。”
“所以我希望他不要插手其中。”岳维无可奈何地,“不过结果你也看到了。”
“他还怀疑你。”张映昔幸灾乐祸地补充道:“他不肯相信你,所以你才这么苦恼,是吗?”
岳维忍不住怀疑张映昔新学了读心术,他放下手机,继续观察徐砾阳的动向,眉目沉着:“是,他不喜欢我瞒着他。”
“其实,我也不太懂他究竟在想什么。”半晌沉默后,岳维蓦然道。张映昔看他一眼,扬眉:“可能他只想要一个真相。”
“要什么真相,难道我能告诉他,运星和上面不对盘?”岳维:“陶杨他父亲执掌陶氏时,就在帮黑市洗钱?”
“所以最后陶家崩盘岳家没有出手?”岳维:“他大概也不愿意相信。”
张映昔叹口气:“这是你们的事,我一个外人管不着。我只是觉得,无论真相有多残忍,他有知道的权利。”
“岳维,你在么?”门外有人喊。两人对视一眼,“萧妍。”岳维应声开门:“有事?”萧妍抿唇微笑,先向张映昔点头示意:“你好,”继而对他,“今晚的演出很棒,和我一起去看看么?”
张映昔笑眯眯地怂恿:“去吧去吧。”
萧妍恳切地望着他,岳维点头,女人顺势挽住他的胳膊:“介意我挽着你么?”他看一眼负手立在笔电前的张映昔,平静道:“不会。”
两人去了大厅。张映昔目送他们离开,返身开监视软件,代表着徐砾阳位置的点一直没动过,他也在演出大厅。
徐砾阳眼睁睁地目睹一对璧人从前门款款地走进来,然后施施然坐到靠前的好位置上,萧妍似乎在些什么,于是岳维俯耳倾听。
他移开视线,专心寻找戴荆。楚泽言他们的会议已经结束,没多久楚二少又来了消息,戴荆在酒吧。
他的视线无意扫过岳维和萧妍,然后掉头离开。徐砾阳大约想不到,这一扫差点便是最后一眼。
楚泽言在酒吧门口等他,徐砾阳问:“戴荆身边还有其他人吗?”
“有个姐,你算怎么做?”
徐砾阳顺着他的指向扫去,戴荆身旁正坐着一个女人,白齿红唇,颇为清纯。女人手里捧着一杯酒,喂戴荆喝下。
“真有意思,”他扬眉,稍稍整理下自己便装成风情万种的模样踱步过去,楚泽言呆若木鸡,徐砾阳背对他,声音逐渐消失:“美人计。”
楚泽言:“……”
戴荆长得不难看,鼻子有点塌,两只眼睛眯缝起来,便显出精明好色的样子。徐砾阳从吧台处要一杯玛格丽塔,淡绿的酒杯被灯光映得发红。
他深吸一口气,从戴荆身后将酒递给他:“亲爱的女士,我能请您喝杯酒么?”戴荆眼角一抽,眼瞎吗,劳资明明是男士,于是向后望去想破口大骂,甫一入眼便是一个女人。
室内光色晦暗,但依稀能分辨出她的面容,披肩短发,秀气的眉毛和抿起一丝挑衅般的笑意的薄唇,细长的脖颈上的黑圈添了一丝性感。
不算特别出众的长相,至少和戴荆玩过的人比起来,泯然众矣。徐砾阳俯身贴在戴荆的耳旁,热气氤氲,她的声音却清亮:“您大概想尝尝新玩意儿。”
于是戴荆从他不加掩饰的声音中又分辨处,这是人妖。只要好玩,他不介意对方的性别。恰好这位不请自来的人妖让他有了兴趣,戴荆对身旁的女人:“我一会儿找你。”
那位女士狠狠瞪一眼徐砾阳,转身踏着高跟鞋走了。徐砾阳绕过卡座到戴荆身旁坐下,对方顺势搂住他的肩膀,笑道:“谁是女人?”
徐砾阳凑到他耳旁吹了口气,声答:“我……”
戴荆哈哈大笑,徐砾阳借机开始给他灌酒。楚二少无语地走过去,戴荆瞧见他便招招手:“二少,过来坐,去去,请二少喝一杯。”
楚泽言朝不甚情愿的徐砾阳勾勾手指:“来。”徐砾阳叹口气,持酒入杯,缓缓坐到楚泽言身旁,双手将酒端到他面前:“二少,请。”
楚泽言低声:“他知道你男的了?”
徐砾阳点点头。楚泽言侧眉瞅他,可有可无地:“你想从他嘴里套出白雪的下落。”“不然呢?”徐砾阳瞥他一眼:“瞎找也找不着。”
戴荆向徐砾阳招手,对方赶紧坐回他身边,于是场面变成他俩一起灌酒。戴荆喝不多,大约是觉得够了,拉住徐砾阳的手:“去我房里。”
楚泽言眉头微皱,徐砾阳向他递去一个眼神,被戴荆揽着肩膀离开。路过岳维客房时,张映昔恰好出来,他以为就徐砾阳一个人,想不到还一个男人。
徐砾阳微不可察地摇摇头,张映昔侧身避开,目送戴荆带走他,忍不住有几分焦急。戴荆锁上门,一回头,瞅见徐砾阳矜持地坐在床沿边,若有所思。
戴荆喝多了酒,大着舌头:“你先洗澡?”徐砾阳抬眼一瞧,笑了笑:“您先。”戴荆脱了衣服钻进浴室。徐砾阳蹦起身,翻寻他留下的衣服。
手机是指纹解锁,他弄不开,徐砾阳翻开上衣,从内袋中摸出一张折叠过的纸。徐砾阳快速开,是一张全英文精神病病历书,病人是——白雪。
徐砾阳迅速向下看,页底标注着医院,他拍了一张,飞快整理好放回衣袋。戴荆还在洗澡,徐砾阳开门跑了。
白雪已经被他们弄到国外的精神病院。徐砾阳握紧拳头,避开警卫,把照片发给了楚泽言和岳维,他刚算回房间便接到邢昌平的电话。
头顶摄像头的红灯闪烁,他回过脸,邢昌平恶狠狠地:“徐砾阳,滚过来。”他话音未落,对面响起女人的惊呼,夹杂着痛苦和惊慌。
吴铃在哭。
徐砾阳汗毛倒竖,他听见她喊:“哥哥!”邢昌平狞声大笑:“是你妹妹吧,啊?给你三分钟,徐砾阳我们现在都在海上,把她丢进海里喂鱼关爱大自然,怎样?”
徐砾阳靠墙捂住眼睛,半晌后沉声答:“好,别动手。”
“甲板下的船舱里,过来。”邢昌平挂断电话。
徐砾阳立住脚,闭了闭眼睛,一拳砸上墙,既然邢昌平已经得知他的身份,那也没必要隐藏了。为了行动方便,他先赶回房间换回平时的着装,然后向对方指定的地点奔去。
邢昌平立在货箱旁的阴影中,能听见船底机器运行的剧烈声响,吴铃呆呆地望着他,两眼红肿,她先呢喃道:“对不起,”然后扭头哦望向邢昌平:“我走了。”
邢昌平冷冷一笑:“签合同的事去找我助理。”吴铃点点头,随后埋头离开。徐砾阳嘴角抽搐,合着他俩合起伙骗他过来?
他伸长胳膊想拉住吴铃,最终徒劳放下了,吴铃走到门口,突然回身看他,眼泪汹涌:“哥哥,我想要楚泽言,你给不了。”
因为他——
他心里有人了。
吴铃拔腿跑了,邢昌平侧出身,赵蓉赵威立在他身后,三个人望着他,神情阴鸷。他们进了船舱底的房间,赵蓉深深地看他一眼,和赵威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 大纲快走完了,所以也许要完结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