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 Chapter 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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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也一直冲到登口,才终于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双眼还是那副通红的样子,她想她此时一定很狼狈,很丢脸,可在邢武叫她别再回来的那一刻,她的心脏就像被无数把刀子生生割开,血淋淋地疼。

    她不知道踏上飞以后,他们的命运将会何去何从,纵使是再自信的她,在未来那些不确定的因素面前,头一次产生了一种害怕的彷徨。

    直到一瓶水递到她面前,她才缓缓抬起头,眼前的女人穿着一身利落的黑色套裙,踩着高跟鞋安静地盯着她:“在外面就看见你和武子了,看你们有话就没打招呼。”

    晴也望着舒寒,有些错愕地接过水:“你?”

    舒寒顺势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拿掉了墨镜卡在头顶:“昨天听犬牙你回来了,这么快就走了?”

    晴也垂眸“嗯”了一声:“你呢?去哪?”

    舒寒长长舒出一口气,目光绵长:“我离开老江了,打算去深圳闯闯。”

    晴也转过头怔怔地望着她,舒寒讪笑了下,声音慵懒:“总不能继续找理由堕落下去,还得往前看。”

    她侧过头笑看着晴也,晴也低下头也淡淡地笑了下。

    “还会回来吗?”舒寒问道。

    晴也的眼眶不知不觉又湿润了些,没有话。

    广播里去往深圳的航班即将登了,舒寒抬头看了眼大屏,对晴也:“我记不得是哪年,那会我们才十来岁,跑去县城套圈,犬牙看中一个p3,武子想要个游戏柄,奖品挺好的,套得人特别多,老板在包装盒上动过脚,所以我们什么都没套到,钱也花光了,一路骂回家。

    后来有很长的一段时间,武子就天天跑去看人家套圈,再后来有一天他就把那个游戏柄和犬牙想要的p3套回来了,其实我至今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套回来的。

    不过武子这人就是这样,想要得到的东西总是很执着。”

    晴也的睫毛微微眨了下,舒寒已经站起身重新将墨镜卡在脸上对她:“走了。”

    晴也抬起视线看着舒寒的背影,忽然意识到,繁花还未荼蘼,岁月不曾老去,时光还在绽放,那么一切并不是终结,而是真正的开始。

    漫长的暑假过后,所有人的生活都进入了人生中另一个阶段。

    方蕾的高考分数居然比她预期的还要高出一些,考了43分,她最终没有选择去厦门,而是去了省会城市读播音主持专业,想着可以离家近一些,回来也方便。

    之后她没再和魏东联系了,但是听他高考发挥失常,和厦大失之交臂,也没有去成厦门,而是去了南方的一所大学,再后来,方蕾也就没再打听过关于他的事了。

    倒是因为专业的缘故,上了大学后的方蕾和胖虎联系挺

    频繁的,两人合伙经营自媒体,方蕾做主播,定期开播介绍晴谷的产品,胖虎做运营,两人倒是把自媒体搞得有声有色,几个月的时间就拥有了一批固定的粉丝,也顺便赚点零花钱。

    而史敏的高考分数比方蕾要低6分,在择校的时候,她的目标很明确,和方蕾相反,她想离家远点,然后读个旅馆管理专业。

    所以她几乎把所有能够上二本分数线的旅游管理院校都扒了遍,最后她选择去了北京。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这个决定,但是想到晴也会留在北京,她就想离她更近一些,就好像从前,无论遇到多么棘的事,只要晴也坐在自己身边,就会感觉特别踏实。

    对于史敏来,第一次离开熟悉的家乡去往一个陌生的地方,她潜意识里便向往着晴也所在的城市,也许生活成本会高一些,但她想挑战和遇是并存的,趁年轻勇敢地迈出这一步,未尝不可。

    胖虎这次高考还不错,原本的目标是考个大专,最后冲刺下来竟然考了49,差两分就500了,还上了学校前50金榜名单中,可把他乐坏了。

    但乐过以后他更愁了,人往往就是这么贪心,以前只能考三百多分的时候,想着上个大专就知足了,后来考到400又想蹭个二本,可现在眼看着都直逼500了,他心中那蠢蠢欲动的想法便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最终,经过了三天的思想斗争,他静下心来和家里人促膝长谈了一整晚。

    第二天早晨五点多就跑到了邢武家,同样的场景,同样的两人,一个在门里,一个在门外,只是这一次是胖虎对邢武:“我,我跟你一,一起复读。”

    于是就这样,邢武和胖虎在所有人的震惊中回到鞍中复读了,这震惊的人群中除了扎扎亭的那帮渣渣,最无法置信的就是鞍中的老师们。

    要知道熬了三年才终于把这几个头疼的人熬毕业了,想着新上来的高一生还没几个冒头的,校领导们寻思着这几届可以轻松点,结果这两人尼玛又回来了?

    教导处的顾主任还亲自把这两人请去喝茶,语重心长地劝胖虎,高考成绩又不错,复读到底为哪般啊?

    胖虎在众多老师的打量下有些怪不好意思地,他主要想用这一年把结巴这毛病试着矫正过来,顺便再提高提高文化课的成绩,来年如果这毛病能克服就报考中央戏剧学院,一办公室的老师听后都笑了,笑完后发现胖虎一脸认真的模样,突然挺佩服这个胖子的。

    然后顾主任话锋一转问邢武干嘛要复读,毕竟人范统好歹是个班长,虽然平时也不老实,但坏得并不彻底,而邢武这种纯混日子的学渣突然跑回来要求复读,没有一个老师能理解的。

    只是邢武淡淡地回了四个字:“为了理想。”

    要不是顾主任顾及到自己这个教导主任的身份,真想回他四个字:“纯属扯淡。”

    总之无论如何,两人的复读成了轰动整个鞍中的大事件。

    晴也虽然没有留在鞍中参加高考,成为所有人期盼的省状元,但是她所带出来的那批补习班的学生在这次高考中出了几个600以上的,一批500多的,一本的录取率直接超过了金中,成了鞍中历史上高考成绩最辉煌的一届毕业生。

    学校还做了大大的红字报挂在校门口,黄毛他们后来还特地跑回鞍中观赏了一番这张露脸的喜报,找到范统的名字就一阵得瑟,还个个拿出狂拍一通。

    拍完后黄毛站在那张喜报面前道:“要是晴也没走,妥妥的在榜首那个位置。”

    晴也虽然没留下来高考,但她的自信,她的信念,她那志在必得的笑容无形中影响了很多人,就像耀眼的太阳,只要每天出现在大家眼中,她的光芒就能照耀更多的人。

    也许连她走的那一刻都没有意识到,正因为她的出现,鞍中很多迷茫的孩子们渐渐有了目标,有了想奋斗的决心。

    所以黄毛想到此突然感慨道:“晴也真是个活菩萨。”

    其实黄毛的本意是想抒情一把,但是奈何书读得少,诗也没背得几首,实在诵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话到嘴边把周围一圈人雷得不行,纷纷转头问他是不是问晴也借钱了?

    到黄毛,高中毕业后由于成绩惨不忍睹基本上也没啥学上,身边有人建议他去蓝翔学个挖掘,那玩意大,开出去老拉风了。

    但是黄毛不想离开扎扎亭,他听邢武和胖虎复读后,还挺高兴的,觉得还能像高中一样天天跟他们在一起混,殊不知后来的邢武和胖虎嫌他太呱噪,怕他影响他们学习,压根不带他混。

    这就导致百无聊赖的黄毛只能子承父业跑去跟着老爹拉货。

    一开始也苦逼逼地干了半年,个中辛苦自然不言而喻,忙起来又做司又做搬运工,晒得又黑又糙。

    晴谷的货也一直是由黄毛负责运输,到后来晴谷扩大产能,运输量越来越大,黄毛把他爹给他娶媳妇的钱要了过来,自己开了家的运输公司,还正儿八经组了个运输队,在邢武的促成下,不仅和晴谷,还和靶厂建立了长期的业务往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而邢武,高考成绩居然还考了40分,让老杨朱偾那帮人大跌眼镜,毕竟整个高中三年也没见他正儿八经上过一节课,最后还能考40分,已经算是天才了,要不是高考制度严格,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威胁考场同学实施作弊了?

    但实际上,他只是认认真真写了作文。

    大家都以他的头脑,只要这一年多花心思,来年考个五百多分去个2肯定没问题,但他自己清楚,他的目标并不是一百多分。

    只有胖虎大概能猜到他打算去哪,只是这个猜测距离太遥远,连他也只敢猜测,不敢证实。

    很多事情就是这样,看着可望而不可及,只有真正决定干了,一头扎进去往前冲,才能最终知道自己到底行不行。

    所以那个暑假过后,大家各奔东西,却又重新投入到新的生活中。

    每个活在世上的人都在奔流不息,晴也亦如是,其实在她考完后就扒过自己的分数,大概在2分的样子,在分数还没查到的时候,她就同时接到了q大和b大的电话,让她挺诧异的,不过她偏向理科所以选择了q大的经管学院。

    她的高考成绩最终和她预估的低了一分,,是当年本市的理科榜眼,晴也还特地留心了一下理科状元,是一个叫谢钱浅的女孩,来自公立学校,以3分的成绩高出她两分。

    报道那天都是家长陪同去的,晴鸿志还特地带了个女助理过去帮晴也收拾打点,q大的现代化学生公寓在国内很有名,真正踏入宿舍才感觉高中奋斗几年住上这种学生公寓挺值得。

    窗明几净,独立的阳台、卫生间和淋浴室,就连书桌和床的色调都是如此和谐舒服。

    晴也到的比较晚,她去的时候,已经有两位舍友安顿下来了,一位家长刚走的叫孙婉敬,戴着眼镜绑着马尾,挺书香气息的一个女孩,另一个叫曲冰的爸妈都来了,还和晴鸿志互相递了名片,家里也是做生意的,但不是本地人,从陕西特地赶过来。

    当晴也介绍完自己的名字后,那两个女孩都抬起头盯着她,虽然谁也没有话,但显然这两人听过晴也的高考成绩。

    只不过经管学院是q大的状元学府,进来的都是各省的尖子生,两人在惊讶过后,便也各忙各的了。

    晴鸿志离开后,他们三人商量着要不要先去各个地方踩个点?

    正着,宿舍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长得很水灵的短发妹冲了进来,背心短裤,背着一个并不算大的双肩包,不像是来报道的,好像路径此地休息片刻似的。

    很快他们三人便意识到,这位长相甜美的短发妹就是宿舍的第四位成员,并且没有家长陪同,只身一人,轻装简行的就来了。

    她放下包转过身看着大家道:“你们好,我叫谢钱浅。”

    这下三个女孩都抬起头怔怔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