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黑色触还需要躲着壁灯的光芒，速度缓慢。随着浓黑雾气团的扩张，触的速度越来越快。

    一个阴冷的声音直接在她心中响起。

    “你不该存活于世间。”

    “你是不祥的。”

    “多余的。”

    “废物。”

    “没有力量，没人要的废物。”

    “你该死。”

    森夏在心中否定，不，不是的。她明明一直在努力。

    “努力不能改变生的命运。”

    “你猜金为何命悬一线。她和你朝夕相处，身上沾染了你的气息。徐蓁派出去找你的人，想从她身上得到你的线索。是你带给了她厄运。”

    森夏脑海中浮现出金时常抱她的情景，金因此沾染到她身上的气息。徐惊鸿派人找她，顺着气息找到金，追问不到满意的结果，打伤金

    “空山的生剑体，为了救你，在火中毁于一旦。他原本是最有希望以剑入道的不世之才。甚至他已经不能叫空山，被你取名菖蒲，一株生在水边的平凡野草。”

    森夏心中巨震。

    “新雨目睹徐蓁和空山对你的宠爱，心神扭曲，做下错事，断送了性命。如果没有你，新雨享有徐蓁和空山的关爱，绝对不会走到绝路上。”

    森夏僵硬的站着，全身冰冷。她不想害金，不想害新雨，更不想害空山。她不是故意的，她没想过会害了他们。

    “森夏，夏夏！”春焦虑的注视着一动不动，双眼无神的森夏。

    他不明白她身上到底在发生着什么。她刚才问过他壁灯亮不亮，她是看到了他看不见的东西。

    他犹豫着，要不要激活印记。

    突然，雪白的雾气从她身上涌出，形成了一只头生独角的巨兽。巨兽仰发出无声的嘶吼，带着翻滚的白色雾气奔腾向前，席卷了整条走廊。

    春看着白雾巨兽冲进客厅，崩解成没有形状的雾团，下一刻彻底消散。走廊中的薄纱窗帘，水晶吊灯的珠链纹丝未动。

    菖蒲，堇，百合和红叶各自站在客厅的一角，目睹了白雾巨兽从冲入房间到消失的整个过程。他们冲出客厅，站在门口望着走廊中的森夏。

    白雾巨兽形成的同时，森夏视野中弥漫着黑雾的走廊枯萎剥落，露出了真实的走廊，两排壁灯照的一室明亮。

    她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她的秘密好像提前暴露了。

    春看到她放松下来，立刻抱起她。她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变回了脸色惨白的样子。

    菖蒲脚步匆匆的迎上来，神色慌乱。其余三个人同样大惊失色。

    “我没事，先去客厅吧。”森夏没有睁开眼睛。她反倒是最镇定的一个。

    菖蒲默然转身，让出路。春抱着她走进客厅，把她放在沙发上。他坐在她身边，握住她的。

    “有纸巾么。”森夏闭着眼睛问。她额前的头发沾了汗，贴在皮肤上，湿冷粘腻，让她想起刚才被黑雾盯着的感觉。

    菖蒲取出帕，放在她郑

    森夏展开帕蒙在脸上，织物吸干了脸上的冷汗。她后知后觉的生出无穷的疲惫感，四肢沉重的仿佛在冰水中浸过。

    她双用力把帕按在脸上。如果她放下，必须面对五个关心她，想知道答案的人。可是她根本不清楚。

    她忍不住想起黑雾她毁了空山的生剑体，害死了他的师妹新雨。她不知道用什么样的表情，去面对菖蒲。

    她已经害了许多人，接下来会不会给他们带来厄运。

    堇，红叶和百合的死，会不会与她有关。如果他们没有被选中做她的傀儡，他们可能和家人一起生活着，娶妻生子，自由自在。

    没有她，春仍然平静的生活在森林中，不会痛苦，不会奔波，不会每忍受不喜欢的生活。

    “别哭。”春看见帕上洇开一块水痕，揽住森夏的肩膀。

    “夏夏，我在这里，不怕。”菖蒲蹲下，放在她膝盖上。她的袖子滑落到肘，可以看清苍白皮肤下的蓝紫色血管。

    “等我一会。”森夏不想让他们担心。

    春听见她带有哽咽的嗓音，转头看向菖蒲。菖蒲脸色凝重，他能感受到她心中的混乱和挣扎。

    “你们好像知道的多一些。”堇的视线在菖蒲和夏春之间移动。

    “我们的命在你中，不管你是善是恶，我们永远不会离开。你却始终不肯信我们。”百合的声音带着一贯的讽刺。

    “你不能信任的无非是我们三个。”红叶脸上没了笑容，指紧紧抓着沙发的靠背，指节发白。

    客厅泾渭分明的体现着她的亲疏，夏春和菖蒲在她身旁，他红叶和堇远远旁观着他们。

    “要我挖出心给你看吗。”百合轻声，微微颤抖的声音暴露了他不平静的情绪。

    堇靠在窗台上，不想看她被夏春，菖蒲簇拥着的场景。夏春和菖蒲的反应明两人事先多少知情，她想瞒他们到几时。

    森夏放下，缓缓睁开双眼，露出一双雪白的眼睛。原本黑色的瞳孔中填满了雪白雾气，白雾不断翻腾着，有若活物

    “是不是很可怕。”她大概知道眼睛有变化，猜不出变完的模样。

    所有人摇头。

    “剑修练到极致，瞳孔嵌有本命剑影，司空见惯。”堇不甚在意的回答。

    “不同种族本就瞳色各异，有蓝有绿，夜晚莹然有光。”红叶脸上浮出笑容。

    “向来只有你怕我的，我怎么可能怕你。”百合迎着她的视线，不躲不闪。

    “你喊我们过来，是为了那只白色巨兽？”堇站直身体，走近她。

    森夏点头。他们释然，她愿意告诉他们，总算没有彻底把他们当外人。

    “不要总是在意细枝末节。”百合脚尖踢了踢沙发脚，堵在喉中出不去一口闷气终于散了。

    “谁身上是不是带了外面的东西。”森夏再次闭上眼睛，握紧春的。

    她闭着眼睛，身体中的白雾勉强算是平静。她睁开眼睛看见他们，白雾蠢蠢欲动。客厅突然出现黑雾，必然事出有因。

    堇和百合表示没有，红叶拿出一个淡紫色御守。

    “下川神社的平安御守。”春一眼认出了御守的来历，里面装了不该装的东西？

    “找个密闭的盒子装起来，快一些。”森夏平静的。御守拿出来之后，阴冷的感觉再次卷土重来，沿着地面攀上她的脚踝。

    “出门路过，随买的。”红叶懊悔的拿着御守，一时找不到盒子，干着急。

    百合掏出一个盒子，抢过红叶中的御守扔进去，闭紧盒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