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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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卧室里填满静谧的昏暗。香炉内的香燃尽了,剩下一炉残灰。

    “不要”森夏低声,双紧握成拳。

    春猛地睁开眼睛。她睡着,眼泪不停顺着眼角滑落,渗入鬓边。

    他撩起衣摆擦掉她的眼泪,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要,不要。”森夏不断重复着这两个字,伴随着止不住的眼泪。

    春拿出,打开录音功能。这是她回到徐家的第一晚,噩梦已经找上了她。

    “夏夏。”他低声喊着她。

    森夏没有反应。

    春皱眉,停止录音。他把这段声音标记上现在的时间、日期,发送给了空山。

    他收好,抱着她翻了个身。

    春倚着床头,森夏趴在他胸前。

    他把指伸进她发间,轻轻揉着,感觉到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了。

    可是他胸口的湿痕越来越大,她不再话,也没有醒来的迹象。她的维持着被他放好的姿势,一动没动。

    “我想你,快点醒来好不好。”他低下头,脸贴着她的头顶。

    森夏安静的趴着。

    “不该让你来这里的。”春心中充满悔意,“如果你再不醒来,我一定立刻带你离开,去你我相遇的那片森林。在那里,不论是噩梦或者谁,都找不到我们。”

    森夏依然没有回应。

    春抱着她,忍耐了一的怒气忽然涌上心头。他握起她的,重重咬在她腕上。他赌气的不断加大力道,她没有喊痛,没有他是大坏蛋。

    他松开她,盯着她腕间一圈红肿的齿痕。她最怕疼了,为什么还不醒来。

    徐惊鸿和空山带她回徐家,是因为思念她。他允许她回徐家,是因为徐家足够安全。他们有各自的私心、打算。

    她回徐家是为了徐惊鸿、空山期盼的团圆,为了让他放心。她是不是根本没考虑过自己会被阴影缠住,无法从噩梦中脱身。

    或许她想过,可是她不在乎。她根本没想过好好活下去,没想过和他有很长的未来。

    春想到这里,怒火再也无法遏制。

    他不管不鼓捧着她的脸,低头去亲她耳后的印记。

    “醒来,抱着我。”他在她耳边出命令。

    下一秒,森夏睁开眼睛,瞳孔再次变成了满是白雾的模样,然后抬起,抱住他。

    “看着我。”春出下一个命令。

    不论用什么样的办法,她的心里必须有他,而且只能有他。

    森夏的意识回归时,正趴在春胸口。她的眼睑大概哭肿了,沉甸甸的。他胸口的衣服湿了一大片,冰冷的布料紧贴着她的脸。

    春目睹了她眼中白雾消散的整个过程。

    她终于醒了,他被后悔,怒气,担忧反复折磨,也已经接近了崩溃的边缘。

    “我想你了。”森夏挪动身体避开那片水痕,抱紧他。

    “我也想你。”春扔掉中半湿的帕,用掌心暖着她冰凉的脸颊。

    “想喝水。”森夏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好咸。”

    春伸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喂她喝水。

    “想洗澡。”森夏喝完水,继续提要求。

    “洗个澡一个多时过去了,明还要不要早起。”春倒是不怕麻烦,怕她睡不够有起床气。

    “我要洗澡。眼泪留在脸上粘粘的,不舒服。”森夏蹭过去亲他,“是不是很咸。”

    “还好。”春抱着她移到床边,“去洗澡吧。”

    浴室的面积一如既往的很大。有浴池,有淋浴,另一侧放着妆台、屏风。

    “要开灯了。”春抱着森夏站在浴室门口,提醒她。

    “不要开灯。”森夏的脸埋在他颈侧,声,“我现在的样子肯定很丑。”

    “不丑。”春放弃开灯的念头,抱着她走到淋浴旁。

    他刚准备放下她,帮她换衣服。她伸打开了水龙头。温热的水从花洒喷落,彻底浇湿了两个饶衣服。

    “毁尸灭迹成功。”森夏搂着他的脖子,哗哗的水声都盖不住她声音中的得意。

    “胡闹,万一水温不合适怎么办。”春整理着她被水浇乱的头发。

    “水龙头的位置摸起来像对的。”森夏狡辩了一句编不出后文,急中生智的去亲他。

    水劈头盖脸的淋下来,春隔着水帘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感受到她心翼翼的主动。

    刚才她在昏睡中,其实听到了他带她走的话么。

    “我的软糖真的很甜。”春抱着森夏退了一步,稍微偏离开花洒,给她留出呼吸的空间。

    森夏抓紧时间呼吸,一直冲水真的会窒息。

    “为什么突然打开花洒。乖乖实话,不许瞒着我。”春听着她的呼吸频率恢复正常,开口问她。

    “留在你衣服上的印子太显眼了,想赶紧消灭它。而且我哭了这么久,肯定眼睛肿了,鼻子红通通的,特别丑。不想你看见我这么丑的样子。”森夏捂住脸。

    “又不是第一次见到你哭,开心了要哭,难过了要哭,生气了要哭,痛了更要哭,眼泪多得像上的星星。”春握住她的腕,轻轻扯掉她的,“但是哭着一样非常可爱。”

    “不是我哭的,哭的人不是我。”森夏不承认。她哪有哭那么多次。

    “好,不是你,是一个水做的坏蛋。”春脱下她脚上的袜子,扔到一边。

    “我以前从来不哭的,都怪你。”森夏得寸进尺的把责任推给他。

    “怪我。”春亲了亲她沾满水珠的脸颊,“在外面理智冷静的公主,只有在我面前才是娇气的猫,幸甚至哉。”

    “你嫌弃我。”森夏揪住他的衣领,凶巴巴的。

    “明明是你嫌弃我,每次哭着骂我大坏蛋。”春不去管挂在衣领上的爪子,她的力气完全没有威慑力。

    “再咬你了。”森夏感觉脸上滚烫。

    “认真洗澡。”春十分懂得适可而止。

    森夏换好干爽的睡衣躺进被子里。

    “几点了。”她闭着眼睛,靠在春怀里。

    “不知道,你过不要早起的。”春的臂从她颈侧穿过去,圈着她的肩膀,“睡吧,不用担心其他的。”

    “我睡了。”森夏向他怀里挤了挤。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春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晚安吻。

    他给空山发过消息了,想必空山不会打扰她。

    希望噩梦不要来纠缠她了,否则他真的会带她离开这里。他宁愿徐惊鸿发疯追杀他,也不想看着她陷在噩梦中无法醒来。

    她才是他活着的全部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