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是谁啊，竟然敢这么话，不怕皇上问罪吗？”使臣问道。

    “这位是五王爷带回来的农女，颇得皇上和皇后看中，便不知天高地厚了。”

    “原来如此。”

    方糖汐将所有人的议论都听在耳朵里，却都当做没听见，她抬起头看向坐在高位上的皇上，“皇上，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他们二人确实犯了错，却不是伤天害理之事，求皇上成全他们。”话落，方糖汐重重的磕头，很快她的额头上就泛起了血丝。

    毛毛恨铁不成钢，“差不多行了啊，你还真打算磕破头啊。”

    这一次方糖汐没在理会它，实际上，如果刚才王公子没那番话，她是没打算站出来的，可他偏偏了，刚好是那番话打动了她。

    在这个男人皆可三妻四妾的年代，王公子为了宋姑娘能做到这一步让她看到了爱情的样子。

    “方糖汐，你退下。”皇后娘娘低声道。

    她作为皇上的身边人，自然知道皇上现在生气了，方糖汐这个时候站出来，到时候会受到牵连。

    方糖汐朝皇后感激一笑，继续道：“皇上，民女自入宫以来，就看到皇上与皇后娘娘鹣鲽情深。民女也在宋姑娘和王公子的身上看到了皇上和娘娘的影子，还请皇上开一面，成全他们。”话落，方糖汐继续磕头，额头上沁出丝丝缕缕的血迹，顺着她的脸滑落下来。

    “皇上，依我看，此风气不能助长。”礼部尚书站了出来。

    有了他带头，其余人也纷纷开口，“是啊皇上，他们二人枉顾礼法，做出这等不知廉耻之事。正如庄妃所言，若是日后他人有样学样，这天下其不是乱了套了？”

    “苏大人所言极是。还请皇上立刻将他二人赐死，以儆效尤！”

    “我还在边陲国时就听闻贵国极重礼法，可今日一见，不过如此。”使臣着灌了一杯酒，话里的嘲讽不言而喻。

    皇上的脸色阴沉的几乎可以滴出水来。

    使臣们对视一眼，继续道：“皇上，依我看，饶了他们也并无不可。在我们国家，只要男女相互看中了，男子就能将女子带回家，便算是他的妻子了。”

    “不错，男女之事嘛，也就是那么回事，皇上不必为此生气动怒。”

    这些话明面上是在劝皇上，可实际上无意于火上浇油。

    他们是在提醒皇上，这个国家和他们不开化的部落民族一般。

    因为生气，皇上的额头青筋凹凸，他双眼锐利的盯着宋姑娘和王公子一字一句道：“来人，将他二人带下去，赐毒酒。”

    “是！”门外的侍卫立即冲进来。

    “皇上！”方糖

    汐大惊，她还想什么，宋姑娘握住她的，“方姑娘，谢谢你为我们话。现在这个局面，早已经在我们的意料当中，还请姑娘保重。烦请姑娘为我二人收尸，装在同一副棺材中，也算全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宋姑娘笑的坦然，可方糖汐却无法坦然处之，她抬起头，看向坐在高位高高在上的皇上，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好冷。

    所谓的礼法，所谓的面子，竟然能越过生命。

    “方姑娘，祝你和秦公子能有情人终成眷属。”宋姑娘笑的温柔，然后扶着王公子跟在侍卫身后走了出去。

    方糖汐怅然若失的看着渐行渐远的二人，心里悲凉一片。

    “你别难过了，其实他们也算是得偿所愿了。”毛毛的声音传来，可方糖汐已经听不进去了，她呆呆愣愣的，就像失了魂魄一般。

    “皇上，方姑娘该如何处置？”不知是谁提了一句，皇上的目光落在方糖汐身上，秦济楚忙走到方糖汐身边，“皇上，糖糖是臣带进来的，她不懂规矩冲撞了皇上，还请皇上要罚就罚我。”

    “五爷，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揽到自己身上。”方糖汐终于回神，无力道。

    “皇上”

    “方糖汐虽然莽撞，可念在西郊粮种之功。面壁三日思过，五弟，你亲自去盯着。”皇上冷声道。

    “是，皇上。”秦济楚行了礼，亲自带着方糖汐离开。

    一路上方糖汐就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木偶一般，任由秦济楚带着她回到了宫殿。

    关上门，方糖汐无力的跌坐在地上，秦济楚想什么安慰她，方糖汐却先开口，“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秦济楚看着她惨白的脸色，只好答应，却还是不放心的嘱咐，“你好好休息，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方糖汐没吭声，以前她一直都知道皇宫很可怕，今天她又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回，两个活生生的人，就因为上位者的一句话就丢了命。

    那可是生命啊，在上位者的眼里，生命到底是什么？

    想到宋姑娘和王公子，方糖汐沙哑的开口，“五爷！”

    “我在。”秦济楚忙回应。

    方糖汐张了张嘴，好一会儿才问出声，“宋姑娘和王公子怎么样了？”问出这句话，方糖汐全身的力气几乎都被抽光，身体软软的趴在地上。

    “他们他们已经被处死了。”秦济楚声音低哑道。

    方糖汐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他们死了，他们真的死了。

    那她呢，她在京城有这么多敌人，若是那一天惹了皇上不快，是不是也跟他们一样死的悄无声息？

    “你别胡思乱想，不是还有秦济楚吗，他会保护你的。”毛毛忙道。

    “他在厉害也越不过皇上去，皇上对他而言亦兄亦父，就算二选一他选了我，我也于心不安。”方糖汐哑声道。

    毛毛看着方糖汐，发现自己的宿主成长了许多，再也不是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少女了。

    方糖汐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她觉得自己冷，冷到了骨子里，冷到了灵魂里，这种冷让她想逃，逃离这里，逃离皇宫，再也不回来。

    秦济楚就等在外面，却不敢推开门，他知道这个时候方糖汐是难过的，可这一切都是他带来的，如果他不曾带方糖汐来京城，她就一辈子都不会遇到这些事，可他舍不得，舍不得放开她。

    三天的面壁终于过了，可方糖汐依然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愿意出门，秦济楚急的团团转，却不知道该怎么劝她。

    一直以来，方糖汐都是乐观向上的，宋姑娘一事彻底把她心中的乐观开朗击碎，让她不得不面对人心的阴暗和可怕。

    最后还是凝香开口，“糖糖，宋姑娘和王公子的遗体已经收好了，你要不要去送他们一程？”

    听到这话，方糖汐的眼珠子转了转，声音嘶哑道：“你帮我准备热水，我要沐浴更衣。”

    见方糖汐开口，凝香红了眼，忙应了一声下去准备了。

    洗了澡，方糖汐换上一身素白的衣服，出门时，秦济楚将她的样子看在眼里，心里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

    不过三天，她瘦的几乎脱了相，尤其是脸上更是一点肉都没有。

    “糖糖，先去吃点东西吧，我送你过去。”秦济楚的声音温柔到可以滴出水来，但方糖汐毫无感觉，她点点头，“好。”

    食不知味的喝了一碗粥，方糖汐就再也吃不下了。

    秦济楚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却不好在什么，只道：“走吧。”

    方糖汐跟在他身后上了马车。

    出了宫，秦济楚带着方糖汐来到一处僻静的宅院，打开门，一副宽大的棺木就映入眼帘，方糖汐的忙上前，推开棺木，宋姑娘和王公子并肩躺在棺材里，他们脸色从容，就像是睡着了一般。

    可方糖汐知道，他们为了爱情永远的离开了。

    看过一眼之后，方糖汐道：“把他们送到郊外烧了吧，然后将他们的骨灰洒在江水中。”这样他们就可以自由自在永远的在一起了，再也不被世俗的条条框框束缚。

    “方姑娘，这怎么行？”随行的人一脸为难，在他们看来，人死之后都是要入土为安的。

    方糖汐没解释，只强调，“按我的去做。”

    那人把目

    光落在秦济楚身上，就听秦济楚道：“按她的做。”

    “是。”

    焚烧尸体的时候，方糖汐没参与。

    秦济楚坐在她身边，看着她消瘦的脸颊担忧道：“糖糖，你别这样，我很不放心。”

    “你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这三天她想了很多，她不想跟宋姑娘一样，她想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是”

    “方姑娘，我终于找到您了，出大事了。”一道喘着气的声音忽然传来，打断了秦济楚的话，他不悦的抬头，就见殷素素身边的掌柜急急忙忙从马车里跳下来，抹了一把汗水道：“美容院出事了，夫人让的来找方姑娘，还请方姑娘给拿拿主意。”

    “出什么事了？”方糖汐的眼底终于有了点神采，低声问。

    掌柜的忙道：“最近美容院的生意太好，不少人模仿了我们美容院做了点东西出来，有人用过之后脸烂了，现在那人还在我们门口闹着呢，方姑娘您看如何是好？”

    一听这话，方糖汐不用想都知道有人看到美容院的声音太好眼红了，这么低劣的段都使出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