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闻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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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霏烟不愿意见我?”程明自外面走了进来。

    “怎会。请坐吧。”霏烟福了一福。便坐回了原位。

    程明在她的对面坐下。心思转了转。说道:“我来想必你知道为何。程英惹你不高兴,我代为陪个不是。你们毕竟是多年的好姐妹。”

    霏烟垂眼。然后缓缓地说道:“你和程英多虑了。我有什么资格不满意呢。”

    “那为何这几年都不肯与我们往来?”程明说道。

    楼上的雁无伤听得真切。

    她记得程明的声音。提到程英。这其中是怎么回事?

    “你们是自由身,我身在烟花。不好影响了你们。”霏烟好似心不在焉。

    这时候丫鬟已经把茶水送了过来。分别给二人斟上。

    程明面上一滞。“师兄知道错了。当年若不是程家。我们断不会那么做。”

    霏烟忽然凌厉的看向程明。“已经晚了不是吗?盈盈不会活过来。”

    程明被霏烟看的心虚。不过面上仍是保持镇定。

    当初,他和程英为了摆脱程家。遇上了芙蓉令主。并收了他们为徒弟。只是记名的。那就相当的不得了。在外人看来就是要风得风的。那时霏烟还小。是个小丫头而已。还有那个盈盈。这日的护着她。她们是芙蓉令主的亲传弟子。比他们高出了不知多少。以程英的好胜心,一心想成为芙蓉令主的亲传弟子。所以百般的讨好霏烟和盈盈。但是这两个年纪虽小。都极为的聪明。后来他们使了个小计策。才得到她们两个的信任。

    只是天不从人愿。芙蓉令主突然传出死讯。

    这时候程家的那个老不死的听说了一些消息。急于让他们兄妹回到程家。无奈之下他们只得回去。没想到那个老不死的程员外居然对程英图谋不轨,程英不愿意。他便又转变了想法。将程英迷倒。连夜运到了金家村。关到那个如今叫鬼宅的地方。不晓得是什么人盖的房子。金家村的人以为是哪家的大户在那里养的外室。他打探过几回,却进去不得。当时急的没有办法。

    后来,他知道了程员外的意图。想知道芙蓉令的消息。作为交换。他不得已把知道的芙蓉令主亲传弟子的事情告诉了程员外。

    身为记名弟子,他本来就所知不多。当时并没有把霏烟说出去。是因为霏烟年纪太小。只说了盈盈。

    程员外答应换人。不过也没有放过程英。让她逼问盈盈那芙蓉令的下落。程英下不去手,程员外派人来亲自审问。那时候他们隐约的觉出程员外的背后应该是有什么人。直到后来才有了耳闻。

    盈盈不堪折磨。最后宁愿惨死。也不肯说。

    程英害怕再面对霏烟。也为了盯着芙蓉令的下落。所以留下了金家村。结果一无所获。程明便让她道城里走动。盈盈死了那么多年。霏烟长大了。她明着是红春园的头牌实则在这里她说的算。

    “霏烟说的我心里难过。非我们所愿。盈盈早已入土。活着的人却是追思。这些年我噩梦缠身,也是报应了。”程明说这话是真的。

    那盈盈的死对他的触动极大。他怎么能不怕!这也是他在鬼宅之时惧怕的原因。他亏心,便胆小。

    “收了心思吧。除非有令现出,下一任主子号令本部。不会有任何的改变。师父曾经交代过。不见令。不见主。只作散沙。”霏烟说道。

    楼上的雁无伤听的一惊。虽没说明,但她却明白了。这霏烟原来是芙蓉令主的徒弟!包括程英和程明!她要如何做才能把这些人笼络到一起呢?下意识的,她摸了摸怀中令牌——

    ——

    程明又说了一阵才肯离去。

    霏烟独自在一楼坐了半响。才上楼去叫雁无伤。发现这丫头睡着了。不禁失笑。夏溪也靠在一旁打起了盹。

    霏烟上楼,夏溪激灵精神了。忙行了礼。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雁无伤刚刚是真睡着了。因为楼下没有了她想听的东西。程明磨叽了好些没用的东西。她便打起了瞌睡。给夏溪一个眼神。夏溪也明白姑娘的意思。

    于是霏烟上来才看到这幅样子。

    雁无伤也是一笑。揉了下眼睛。

    “无伤别着了凉。”霏烟拿过披肩给她搭上。

    “皮实着呢。呵呵,从前在乡下的这个时候,我的鞋子还露着脚趾头。做活累了,倒地就睡。不怕冷的。”雁无伤说道。

    霏烟的年纪最多二十几岁。在这里风风雨雨,哪儿那么容易。

    “无伤吃了不少的苦呢。”霏烟怜惜的道。

    “都过去的事了。如今有吃有喝的多好啊。”雁无伤一笑。

    霏烟有些清凄的道:“是啊,都过去了。我之前和你说防着程英是因为听说她要到你家去做工。因为一些往事,对她的品性不是很放心。说起来这件事你能听说过一些。我与她同门。她与她哥哥为了得到利益。与程员外告密,把另一位同门给害死了。无伤,什么利益,恕我不好直说。对你没有好处。知道了恐怕只会招来祸事。总是防着她就是了。”

    雁无伤点头。“霏烟。我会小心的。你也别难过了。逝者已矣。你要过的更好,她在地下才能安心。”

    想必霏烟恨极了程英和程明。能做到平静的相见已经是她的极限。程英在金家村多年,应该是守株待兔的寻找芙蓉令的。她到自家的铺子做工,是不是也打着同样的主意?毕竟那阵子芙蓉令的消息传的那么真切。若真是这样,真得小心了。她在金家村隐忍那么多年。可见其耐心。

    那么那位盈盈是当年持有令牌的人吗?还是说另有其人?她有点想不通。

    又不可能直接问霏烟。暂且到此为止吧。起码知道了芙蓉令相关的几个人。以后查起来有了线索。

    想起二舅舅与那位令主的关系。不知道他与霏烟之间认不认识。

    他现在容貌不同。就算认识,也看不出。但是洛义从来没提过。应该不知道的。

    ——

    明阳城十里之外的一处荒庙。

    “爷,您还活着!真好——属下——”金子有些哽咽。

    “没白疼你。还不起来。”戎渊微微一笑。一张丑面正对上金子。

    金子忙起身。不忍看主子那张脸。虽然见过几次。可那时不知情。他有心认主子,主子却不认。最后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毛病。

    今日接到主子的暗号,别提他是什么心情了。真是老天保佑!

    戎渊长身而立。目光看向远处。山峦极目,草木返青。不觉又一春了。

    “那几个都走了?”

    金子回道:“回爷,是。”

    “走了好。清静不少。可有发现?”戎渊问道。

    漫不经心的走到断壁前。

    “破月留下了。三皇子和大皇子这些天闲玩的时候多。找了几回红春园的头牌。四皇子有些奇怪。见了那个金家村的齐先生。属下未曾靠近。银子说所谈的时间不短。月国太子近期有可能回国。”金子回道

    戎渊点头。沉默了片刻。“李康见齐范不奇怪。他们本就相识。想必是叙旧了。”

    李康好读书。对齐家人甚是欣赏。平日虽不是走的近。但有机会必会就学问之事请教一二。齐范不曾出仕。不过学问却极高。李康与他交往过。这次正好到了这里。李康不会放过机会。

    金子道:“爷的身子最近如何?”他不放心。他主子的病没人比他更清楚。

    “不要紧。年前受了风寒。有些畏冷。”戎渊道。并没有提起治病的事。不是不信任金子。而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他已经暗中送出了消息。相信很快就能定下治疗的时间。

    他欠那个丫头的越来越多了。唯有将来慢慢再还。想到这。嘴角不自觉的弯起。那日抱着她。不肯松手。居然被她咬了一口。还扬言不松手,就非礼他。没一点儿淑女之样。倒像是小猴子跳脚。

    金子看的愣神儿。主子面上闪过的笑意他没看错。不知有什么高兴的事儿。

    “主子,您可要保重!”

    “放心。爷还死不了。不会称了他们的心。京城那边如何?”戎渊知道自己的属下不会因为自己不在就忽略某些事情。

    “府中人急的很。惊动了皇上。出动了好些的人马。明阳城的知府也曾派人查访。不过都没有收获。”金子道。

    “嗯,惊动了什么人不要紧。只要爷的命在。有人就会寝食难安。”戎渊淡淡的道。

    “爷。你知道是谁做的手脚?”金子道。

    府中历来就是是非多。老太爷那边又不肯收拾。世子的身子弱,爷的身子病着。一共他们就兄弟三人。如果两个都撑不下去。那么得利的只有一个二公子戎都。侧妃谢柳燕与王妃水火不容。这件事只怕与她脱不了干系。

    “你想的不尽然,也可能有人借刀杀人。”戎渊当时并没有多少反映。等他人醒了,已经在玄月山上。只是苏醒没多时。他就犯了老毛病。那时候他忽然觉得危险紧逼。那感觉不会错。他只得撑着最后一点意识。滚下了那个高坡。随后一阵剧痛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那个幕后的推手究竟是谁?哪个追随而至?他想了几种可能,又否定了。这么多年都等了。他怎么忽然变得急躁了。眼下要紧的是先把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