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三章 谋心之战(一)
营帐内,一片欢腾,皇上莅临指导总得先吃个饭喝个酒,吃嗨了喝开了,话也便好说了。我与董鄂氏位份相同坐在福临的两侧,李寄薇稍稍偏一点儿也还算是主位,下面基本上就是德高望重,功不可没的主干大臣和王侯,以及蒙古各部的首领。
总之基本都是武将,大口喝酒,大块吃肉,场面那是相当彪悍。此刻我脑中唯一的想法是这些人如果集体去吃自助餐,估计能把人家老板吃得破产。
这草原里的酒都是极为豪迈的味道,原本我还对太后口口声声念叨的马奶酒有几分期待,但是一口喝下若是平日我一定一滴不剩的吐出来,可是如今这场面,我愣是咬牙忍着喉间的骚味儿打算囫囵吞下去的时候,一股酸味儿已经涌了上来,在咽下去和吐出来的人神交战后我果断吐了出来。
“恕臣妇多言,淳贵妃娘娘莫不是有喜了?”
我用清水漱口后才有了精气神抬起头好好观察这说话之人,正是瓜尔佳车克的嫡妻,叶赫那拉氏,隐约听闻娘家是有战功的,在外素以不苛责妾氏,待庶子庶女如同己出,美名远扬,那可真是别人家的嫡母啊!
只是不苛责庶子庶女为何瓜尔佳车克唯有两名嫡女送入宫中,可是最貌美的要算是妾氏所出的三女儿,年方十六却迟迟不给婚配。嫡子不过十岁就已经是京城闻名的善待手足,传得就和孔融让梨差不多。这缘故谁都知晓,伪善罢了。
叶赫那拉氏神情关切,言辞温和,惊喜的模样比她自己女儿有孕都来得欢喜,等我来得及否认的时候,已经是一片恭贺之声了。
靠!这如果我现在跳出来否认那颜面都能丢掉西伯利亚去,福临身边如何能留如此上不了台面的妃子,还贵为贵妃!若是我闷不吭声自然会被当作是默认,他日只需证实是假的这假怀孕便逃不过去了!不过这倒不是她主要打得算盘,只能说是后招。最有心思的莫过于我很难生育这是宫里人尽皆知的,女人不能生育那就是不能下蛋的母鸡,毛用啊,是个女人听闻这话都无异于在心窝里戳刀子,再煽风点火怕是要殿前失仪了。
我心中百转千回,定是要否认的,问题就是怎么将话说圆说的漂亮,只是当众呕吐这…怎么说都漂亮不起来啊。
“回皇上,臣妾这几日总是有几分不适,原以为是水土不服,经尚书夫人这般提醒许是臣妾太过粗心了,晚些时候臣妾请太医诊断后方能知晓。”我说着优雅得撤掉了面前所有的酒饮,有几分羞怯和感激得看了眼叶赫那拉氏。
叶赫那拉氏明显有些出乎意料,只怕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裳,她面带欢喜得坐下了,眼底闪过不可置信和愤恨。将国家外交退到帝王家事,我这么一说谁也不能多说什么,即便是真的没有身孕想事后参我一本,索尼、唐家、襄亲王我足以无后顾无忧。
别人敬我一尺我自然得敬她一丈,看来我得找个时间好好关怀下安宁的身体了。
一场酒席其中的政治交锋我是不感兴趣的,我没有兴趣当一个聪明绝顶,任何事都了如指掌的人,我只要晓得福临是这样的人,而我与他是同一阵线的,作为一个毫无家族势力的挡箭牌如何宠爱都不会招来朝廷斗争,也不会影响局势,这样的挡箭牌仅此一个,福临是绝对不会舍弃的,这便是我最大的依仗。也懒得去管谁吃亏了,谁得了口舌之快,反正看福临那眼神就晓得肯定是有人要被算计了。
一顿饭吃得昏天暗地,草原的夜晚很凉,昼夜温差大,我看着外面帐篷里陆续被侍从扶出去的彪形大汉心中唯有一个念头,终于结束了!终于他奶奶的结束了!
相比于我董鄂氏和李寄薇倒是自若了许多,宴席后她们向着福临福了福身道:“臣妾不打扰了,皇上好生休息。”
见她们被簇拥着出去了,我也福了福身正欲离开,就听见福临哑着声音道:“站住!”
这又是抽哪门子疯,自从在我面前本性显露后,福临真是变得阴晴不定,彻彻底底告别温情男路线走上了腹黑多疑的路子。得,我也不走了,这一阵子也确实许久没吃肉了,我隔着打量着福临的身型,朝着嫣然和水灵挥了挥手:“非礼勿视,你们先回去吧,皇上是要本宫伺候呢!”
水灵和嫣然那表情是精彩的,一句非礼勿视谁不知道接下去会发生什么啊,干柴烈火,财狼虎豹啊!不光是水灵和嫣然就连帐篷里伺候的奴才也都退了个干净,就剩吴良辅和几个近身的了。
福临鲜少受过如此明白白的调戏,脸上自然是没绷住,黑了又黑最后一甩袖子就进了后头休息的地方。
“皇上,您不要急啊,臣妾这就来了!”我说着瞟了眼吴良辅就屁颠颠跟进去了。
福临的内帐果然是宽敞,我看着他负手立在床沿像是极力忍着怒气的模样着实心里舒坦,我爱你是没错,不代表我能忍受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
“看来皇上还不想与臣妾说话,无妨这长夜漫漫,臣妾等得。”我说罢就往一旁的软塌上睡去了。听着外面呼呼的风声,明明那么近,可是里面一点点风吹草动都感觉不到。
“简亲王还在你门口跪着。”福临不咸不淡得说着,没有一丝情绪。
“都是明白人,臣妾还不是为了配合皇上,都是做戏给旁人的自然是要逼真些,若是皇上要饶了他可不是一句话的事情,臣妾一切都是听皇上的!”我狗腿得说道。
福临盯着我像足了猎人闪着精光看着猎物的模样,许久他缓和了神色,走近摸了摸我的小腹道:“今日太晚了,明日找太医看看。”
晕,他难道还真指望铁树开花啊,不对,铁树确实是能开花的,只是我这很难下蛋的母鸡怕是要让他失望了。
我冷笑着直接拂了他的手:“皇上多虑了,方才的话不过是掩人耳目而已,臣妾的身子皇上是知晓的。只是这尚书夫人的用心臣妾不得不怀疑,欺负臣妾无父无母无人出头怎么滴?今日臣妾怎么说都是错的,只能推搪,望皇上明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