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

    洛基一脸无辜, 好像事情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但是眼底的狡黠他都懒得掩藏；爱莉希亚一脸复杂, 感觉自己看了一出可怕的家庭伦理剧；蝙蝠侠……我们看不到面具下蝙蝠侠的表情变化。

    而事件中心的杰森·韦恩朋友, 在这句话吼完之后……蔫了。

    杰森：我刚刚了什么？

    好像了什么很不得了的东西呢……

    他坐在地上，泪水冲刷过的碧蓝色眼眸干净剔透。他梗着脖子, 紧紧咬着牙根，虽然心虚得不行, 但还是用恶狠狠的眼光瞪着他的老父亲。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

    直到警笛声逐渐传来, 蝙蝠侠才动了起来。

    披风在身后甩出无与伦比的气势，他想要离开。

    但是洛基喊了他一声：“韦恩先生，你爸爸你不带走吗？”

    杰森：“……”

    爱莉希亚：“……”

    布鲁斯·韦恩：“……”

    爱莉希亚保证，她听到了隐晦的磨牙声。

    蝙蝠侠的声音嘶哑难听：“……跟上。”

    ***

    今天的夜巡被迫提前结束。

    而一路上，爱莉希亚始终都在观察蝙蝠侠, 然后和自己记忆中的布鲁斯·韦恩做对比。

    嗯……身高似乎差不多, 身材的话, 看不太出来，毕竟韦恩平日里扮得虽然帅气, 但看起来总是有一点虚, 不像面前的这个蝙蝠侠，那身材, 那肌肉，啧。

    爱莉希亚把视线从蝙蝠侠身上移开，看向她的未婚夫先生。

    嗯，还是洛基更好看一点。

    她心满意足地转移视线, 最后还是看向了事件的中心人物。

    ——杰森·韦恩。

    是的，杰森已经出了自己的名字，还是一脸憋屈的那种。他拒绝了爱莉希亚伸出的手，一个人走在最后，还揉了揉干瘪的胃。

    爱莉希亚想了想，从包里掏出了一大块巧克力。

    虽然因为之前的事件，巧克力已经碎成了块，但还是能提供能量的。

    黑发蓝眼的男孩儿咬着嘴唇沉默了好一会儿，接过了巧克力，声地了谢谢。

    爱莉希亚心软了。

    对比一言不发的蝙蝠侠，铂金发色的姑娘已经把心偏到了杰森这里。

    杰森一路上都没有话，唯一一句还是关于路的。

    他的声音还有些哑，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这不是回家的路。”

    蝙蝠侠都没有看他：“安全屋。”

    杰森没有回答。

    他从来没有参与过夜巡，从来没有来过夜色中的哥谭。达米安一来到韦恩家就向哥哥们挑战，想要证明自己才是最优秀，也是唯一的罗宾，可杰森却从没有和迪克或者提姆提过，想要成为罗宾，或者想要加入蝙蝠侠的阵营。

    他自然不知道哥谭城区内的安全屋在哪里。

    他现在有些茫然，八岁的男孩儿不知道到底是谁的错。是怪父亲阿弗哥哥们没有邀请他？还是要怪他自己从来没有想到要去争取？

    既然是去安全屋，蝙蝠车自然不用动。

    不过拐了一些路，几个人就到达了目的地。

    阿弗已经等在了那里。

    管家侠阿尔弗雷德·潘尼沃斯一直和他的老爷布鲁斯·韦恩保持着通讯。

    老管家之前听了全程，并且忍不住趣他：“韦恩老爷，您确认在外面没有什么许下誓言的姐吗？”

    蝙蝠侠面无表情：“我确定。”

    但是当阿弗看到蔫得像是个鸡仔一样的杰森的时候，却还是不得不怀疑他家老爷在外面有什么风流债。

    而且……怀疑对象还是这位爱莉希亚·斯坦姐。

    当然，老管家什么都不会，只是稳妥地准备好一切。

    这是一间外表陈旧破烂摇摇欲坠，内里别有乾坤的安全屋。屋子里只点了一盏昏黄的灯，和昏暗的月光交映，勉强照亮房间。

    房子里有沙发，有茶几，像是个像样的会客室模样

    他们终于可以聊聊了。

    洛基的情绪似乎已经没有最初那样压抑，他翘着嘴角，心情很不错的样子。

    他浓绿色的眼中是恶劣的笑意，懒得和蝙蝠侠扯皮，他直接叫了“韦恩”：“蝙蝠——韦恩……先生。”

    洛基和爱莉希亚一起坐在沙发上。未婚夫先生坐在未婚妻姐的右手边，左手握着她的右手，左腿翘起搭在膝盖上，还悠闲地晃了晃。

    而蝙蝠侠依旧隐匿在阴影中。

    贴心的管家知道可怜的韦恩需要照顾，还送来了热茶与点心。

    杰森·韦恩坐在蝙蝠侠和洛基之间的沙发上。

    沙发对于他来竟然还有些大，他坐在沙发上，只有脚尖能碰到地面。

    在阿弗端上热茶的时候，他一言不发，从沙发上跳下来，直接抱住了阿弗的腰。

    老管家在心里叹了口气，拍了拍男孩儿的后背。

    对于杰森来，父亲的角色一定程度上是缺失的，他对布鲁斯是有憧憬没错，但陪伴着他的，更多的是阿弗。

    看到阿弗，他才有种看到亲人的感觉。

    “他不要我了，”男孩儿的声音有些哽咽，“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我的存在从根本来就是错的……我想妈妈……”

    他这话不还好，一就让洛基皱起了眉。

    他看戏，看够了。

    黑发绿眼的男人手劲都下意识大了些。

    多元宇宙，平行世界。

    杰森·韦恩是唯一一个告知他，爱莉希亚会出事的人。

    在未曾考虑到失去的时候，那并不可怕；可一旦知晓，宝藏可能会碎裂……洛基只想把危险提前扼杀掉。

    他有些不耐烦，翘着的嘴角垂下，声音隐约也有些放低：“子，不许哭。我们聊聊。”

    洛基再就懒得去看无法保护好爱莉希亚的蝙蝠侠，浓绿色的眼眸投向可怜兮兮的杰森：“你似乎完全没搞明白自己的情况？你已经不在自己的世界里了，鬼。”

    杰森愣愣地抬头。

    洛基恶劣地笑：“欢迎来到另一个世界。”

    杰森：“……”

    洛基：“回到我们最初的问题上。”

    绿色的眼眸深沉压抑：“谁伤害了她。”

    死亡这个简单的词汇他不想，甚至连名字他都不愿提起。

    “告诉我，杰森，”洛基的声音似乎带着些引诱的魔力，“你那么爱她，你需要铭记她。父亲是没用的家伙，也没有人支持你，一切都只能靠着自己。但是我在这里。我可以帮你。”

    杰森愣愣地看着绿眼睛的男人。

    之前还觉得他怎么看怎么讨厌，这个时候怎么觉得他有些可靠呢？

    洛基勾起嘴角，继续：“你知道是谁，那一定是无法遗忘的过去，在你没有成长起来，没有成功复仇的时候，铭刻在心底的名字。”

    蝙蝠侠沉着脸：“闭嘴。”

    杰森却沉浸在洛基刻意为他营造出来的氛围里。

    稚嫩的男孩儿神情有些恍惚，那个名字滚过舌尖：“……丑。”

    洛基瞬间收敛了笑容。

    他握着爱莉希亚的手松了些，再握紧。

    爱莉希亚：“……”

    她以前从来不觉得自己不够聪明，自从认识了那些无法用科学解释的超级英雄之后，爱莉希亚觉得自己以前学的东西都没什么用了。

    谁能告诉她洛基到底和杰森在什么？！

    未婚夫先生发觉了姑娘的茫然。他轻笑一声，在她耳边压低声音：“这里无关紧要的人太多了，回去我告诉你。”

    蝙蝠侠面无表情：“哥谭的事，外人不必插手。”

    杰森每次一从恍惚中反应过来，都能听到他的老父亲发出让他气愤的言论。

    他好不容易缓和下来的情绪又炸了。

    “你根本是个控制欲爆表的自大狂！哥谭哥谭，丑都把阿卡姆当后花园了你什么时候真正关住他了！杰森死了，芭芭拉受伤了，戈登差点疯了，妈妈也死了！法律拯救不了哥谭所以你成为了蝙蝠侠，那法律不能阻止丑我为什么不能让他死！”

    杰森的想法从根本上就和他的老父亲不一样。

    “你根本就没有爱过人！给我杰森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死去的杰森·托德，实际上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吧！你后悔吗？你害怕吗？你是不是看到我也会想到惨死的杰森·托德，你的儿子和妻子死在同一个人手上你都没有想过报复！”

    男孩儿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

    空气又一次安静。

    几秒后，所有人把目光投向了发出细碎声音的门锁。

    门被开，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手里捏了根细细的铁丝站在那里。

    他身上有点狼狈，表情很茫然：“我终于找到这里了……呃，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刚刚听到有人我死了，我没死，我好好的，蝙蝠侠没有把我怎么样，真的。”

    作者有话要：　　当杰森·韦恩遇到杰森·托德，最怕空气突然的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