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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累了一天了,宗伯去歇息吧。”元渊平静的道,“一切有我担当,没你老人家的事。”

    宗德还在不安中,突然看见迎面走来的一队警卫,吓得直哆嗦,“郡主,麻烦来了!”

    “宗伯回去。”元渊依然很平淡,看着走近自己的金俊业也没任何反应。宗德抹了把汗,也不敢停留片刻,唯唯诺诺的退出华亭。

    金俊业脸色铁青,生硬的汉语显得十分冷僻,“元一郡主,你把叛党岳霖的尸体带去哪里?”

    元渊直视着他,声音不带感情,“岳霖已经伏法,金营长留着一具尸体也没有用处吧。中国人讲究入土为安,岳霖是宗管家的内侄,宗管家有责任处理自己亲人的后事。这一点,金营长何必耿耿于怀?”

    “元一郡主得不错。但是,我听守城的士兵回报,元一郡主带着叛党的尸体出了城门,不知道去了哪里?”金俊业继续追问。

    元渊冷笑一声,道:“人都死了,当然是要安葬的。金营长只是一个警卫营长,未必管得太多了吧?”

    她不理金俊业的质询,快步走过一众警卫,朝居仁堂走去。

    金俊业盯着她的背影,脸色发僵,不发一语。

    居仁堂,袁世凯穿着紫龙袍坐在高背大椅子上闭目养神,下首站着袁克定和他的谋士彭齐。

    “参见皇上。”元渊行跪拜礼。

    袁世凯耷拉的眼皮微微张开,呵呵一笑:“渊儿,免礼。”

    袁克定拄着拐杖走了几步,冷冷笑道:“大郡主风尘仆仆的,去哪儿公干啦?”

    此时的袁克定年近四十,人也生得相貌堂堂,颇为英武。可惜,就是一条腿瘸,真是大失颜面。袁世凯曾对人:“此子六根不全,怎可承袭太子之位?”在登基后,袁世凯果真没有立太子,老大,老二,老六的礼服都是一样的样式,待遇也无异,这已经明了问题。

    这话传到袁克定的耳朵里,叫他如何不气?他也放言道,谁敢跟他夺太子之位,他就要剥了这人的皮!

    因为袁克定一直辅佐父亲左右,暗中培植的势力非同觑,这样一来,老二和老六都不敢往上蹭了,乖乖的去做行政和实业经济去了。

    而,袁克定敌视顾元渊倒不是无缘无故,一来,袁世凯连自家女儿也没这么高的封赏,却封一个外人做大郡主,还让她掌管皇宫里的兵权,这让权力欲望膨胀的袁克定无法忍耐。二来,在袁家众子中,顾元渊与老二克文的关系较好。而且,袁世凯当初还想让顾元渊嫁给老二,因为元渊拒绝,加上克文的母亲反对,这件事才作罢。不过,论文采容貌,顾元渊与克文还是匹配的,二人的私交也比余人要好。顾元渊是袁世凯的红人,这就给袁克文相当多的优势,袁克定也怀疑顾元渊在自己的父亲面前为老二话。那么他觊觎已久的洪宪王朝的太子之位就岌岌可危了。

    “回皇上,元渊陪同宗德管家去城外东郊安葬叛党岳霖的尸首。元渊以为此事甚,无需通报警卫营知道。请皇上恕元渊未报之罪!”

    袁世凯哈哈一笑,叹了口气道:“渊儿啊,你重情重义,为人坦荡,肯为他人担当,何罪之有?”

    他摆摆手叫元渊起来,“渊儿,老大和彭参议来这里是为了一件大事,你也提提意见。”

    “元渊愿闻其详。”她略一拱手算是对彭齐客气。

    彭齐五短身材,瘦得皮包骨头似的,嘴巴上粘着两撇胡子,一话便耸动,“大郡主,在下刚得到一个消息,驻扎上海的陈重山公开反我洪宪皇城,诋毁皇上,近日起兵要与我皇朝之兵开战,他与云南蔡锷联名发布通告,要举所部北上讨伐我王朝所属疆域。不仅如此,近日有消息称,陈重山派来一批杀手入京,伺机暗杀朝中大员,包括。。。皇上。”

    元渊神情凝重,问:“这批杀手已经入京了吗?”

    彭齐胡子一抖,如实禀告:“回大郡主,这批杀手已在京城,消息确实。”

    元渊朝袁世凯拜道:“皇上无需多虑,元渊虽然无才,也必将赴汤蹈火为皇上阻截任何危险。”

    “希望大郡主不负众望,我们就拭目以待了!”袁克定的拐杖敲的大理石地面咚咚响。

    竹筠看着文意匆忙收拾包袱,便要起来。

    “姐姐,有什么事,我帮你。”文意急忙过来扶她,竹筠脸色苍白的可怕,身子柔弱的叫人可怜。

    竹筠摇摇头,推开她的手:“我找缘非师父点事,你忙自己的。”

    “那你等着,我去请师父过来就是了,你就别折腾了。”文意急忙扶她坐好,丢下包袱出去了。

    玄凯还没回来,据文意,玄凯跟那个方先生出去办事,很快就能赶回来接她们离开无涯庵。竹筠看看天,已经是凌时分,元渊会不会真的带兵来这里抓捕他们?

    不会的,元渊不是这种人。

    缘非一走进来,竹筠迫不及待的抓住她的手,恳求的望着她,“缘非师父,你听我!”

    文意眉头一皱,见姐姐祈求的看着自己,嘴巴嘟哝了一下,“你们谈吧,我去看看宋大哥有没有回来?”

    缘非有点惊讶,扶着竹筠道:“竹筠姑娘,你有什么事告诉我?”

    竹筠急切的:“缘非师父,我听,您与顾元渊有旧交,那我就长话短了。她现在有危险,请你帮帮她!”

    缘非脸色一变,急忙问道:“顾姐?她有什么危险?”

    竹筠看了看外面,苍白的脸浮出一些凄凉的颜色,激动的道:“时间来不及了,其中的原因我一时也不清。这里有封信,请缘非师父一定要交给她!”着,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封折叠好的纸张,颤抖的手指拿捏着这些纸张,泪水便落了下来。

    “她很危险,我无力帮她,请师父一定要交给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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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7、崩溃边缘 ...

    陆建章斜躺在长椅上,腿上还绑着绷带,两个丫头跪在他的脚底下正在给他按摩另外一条腿。如此享受,他却没有半点惬意,脸上一片灰色。

    金俊业正俯首跪在他跟前,似乎刚刚禀告了一件很严重的大事。

    “陈重山真的派人入京了?”

    “回大人,我们得到线报,这次上海方面派来的杀手十分厉害,而且,已经得手了几个案子。”金俊业再次低头,刻板的脸庞没有几分暖意。

    陆建章一惊,伤腿被丫头弄痛了,大喝一声,伸脚就朝一个丫头踢去,“滚!”

    丫头赶紧爬起来,吓得不敢多半个字,哆嗦着退出了。

    “大人息怒!”金俊业急忙劝解,不敢抬头。

    陆建章哼了一声,怒道:“姓陈的造了反,还敢派人入京杀人,真当我陆建章是花架子!哼,他派来多少人,我陆建章就给他送回去多少尸体!”

    他坐直身体,喝道:“俊业,命卫戍营的兵马严加布控,加紧关卡盘查,绝不可放过一个可疑分子!”

    “另外,皇宫里的防卫工作不可懈怠,要加大守备力量,并清查一切外来人员,杜绝上次岳霖行刺事件再度发生。”

    金俊业慢了一下,还是抱拳道:“大人,皇宫里的防卫工作,是顾元渊负责的。”

    陆建章冷笑起来:“你以为皇上真信任她吗?再,皇宫里的警卫都是我陆建章的人,顾元渊空有名号,没有实际指挥权。”

    还在金俊业纳闷的时候,又听陆建章道:“上次那些刺客闯入我的府中劫走要犯,其中那个枪法精湛的人,我很是怀疑她。哼,能连发三枪杀我的人还没有几个!”

    “大人,在下也以为顾元渊很可疑。她把叛党岳霖的尸体送出城外,去了一个私家庵堂做了场法事,这是公然同情叛党的行为!”

    金俊业紧忙汇报昨天查到的事。

    陆建章摆摆手,接过金俊业端上的热茶喝了一口,脸色也渐渐舒展起来,颇为自得的笑道:“顾元渊的事,我们暂时不去管。没有真凭实据,很难办她的罪。再,她现在就是笼子里的困兽,对我们也构不成危险。当务之急是,陈重山派来的杀手集团是务必要清除的,我们绝不可辜负皇上的期望。现在我命你全面掌管军警处和执法处的兵权,即刻去办!”

    “遵命!“金俊业大喜,躬身领命 。

    大妃于氏是袁克定的母亲,因为皇宫行刺案,这位虔诚的大妃好阵子没出去拜佛了,今天好容易是个大晴天,于氏带着老三,老六,还有老十等几个刚被册封的贵妃去了雍和宫烧香拜佛,为皇上和洪宪王朝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