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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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栗蔚云不知道身后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正被絮儿拉着在一个长台前看傀儡戏。

    傀儡上演的是前朝轶事,也是被说书先生说烂、妇孺皆知的故事。书生白玉章出身贫寒,考中状元后抛弃糟糠之妻,入赘丞相府为婿享尽荣华,被后世人唾弃辱骂。但是木偶戏演绎得惟妙惟肖,还是引了不少人前来观看。

    故事结尾糟糠之妻投湖自尽,大家看到这里都准备离开,台上的傀儡却在继续的上演。

    白书生回来了。

    看到家中空无一人,从邻居口中得知老母已故三年,妻子携幼子进京,得知他入赘相府,前去相寻,却遭毒打,幼子亡故,妻子带着幼子回乡后,埋葬幼子后投湖自尽。

    白书生才知道自己已经家破人亡,悲痛欲绝。

    邻人问起往事,他向邻居倾吐,自己被丞相女所囚,并不知这一切,此次得机会逃回,只为与母亲妻儿团聚,却不想人去屋空。

    最后白书生来到妻子投湖的那片湖泊,祭奠妻子后,投水自尽。

    故事到这里才彻底的结束。

    絮儿看的泪水盈盈“太可怜了,原来白书生有这么多的委屈,竟然无人知。”

    旁边有看官质疑“你这真的假的?这么多年都没听谁说过那白书生回来,更别说是还是被冤枉的了。”

    更是有人义愤填膺的斥骂“你这是颠倒黑白,白玉章就是个贪图富贵抛弃糟糠之妻的禽兽,还妄图洗清白,鬼信你胡扯。”

    台主从后面走上前道“那丞相权势滔天,爱女极深,做出这种事有什么奇怪的?前朝旧事,都是口舌相传,真相如此,只是无人敢言。”

    “我看你是瞎编乱造吧?白玉章和你祖上有亲啊?”有的看官怒不可遏的咒骂起来。

    立即有人站出来支持台主,认为事情真相很可能就是演绎得这般,只是陈年往事,口舌相传总会有误。甚至还举出了白玉章的为人良善品行端正等等事例。

    众位看官分成两派相互争论起来,絮儿也加入其中支持台主。

    栗蔚云一直冷静地站在旁边看着听着,脑中回想台主的那句话“真相如此,只是无人敢言”。李家满门惨死的背后真相,满朝文武百官就真的没人知道吗?只是他们知道这是那个人的意图,所以无人敢言而已。

    她叫了声絮儿边转身离开。

    絮儿跟上前询问“姑娘觉得白书生是不是像傀儡戏演的那样,有苦衷,被冤枉的?”

    栗蔚云沉默了许久,最后淡淡的开口道“真与假只是看最后哪一种更能够让天下百姓信服而已。”

    若是她不能够揭开背后所有的真相,那么百姓现在所知道的她二兄战死,父亲伤亡,母亲病故,长兄与她服罪自杀,这一切就是真。只有揭开真相,这一切才会是那个人的罪行。

    絮儿没有怎么太明白她的意思,见她神色微沉,没再多问。拉着她朝旁边塑糖人的摊位走去。

    摊位前围了许多的孩子,他们每个人都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摊位上的糖人,舌头不住的舔着嘴唇,咽着口水,馋的不行。

    絮儿摆弄一个开怀大笑的寿星糖人,跟着笑起来“姑娘,这个好看不?”

    “嗯。”她点了下头,瞧絮儿摆弄爱不释手,便道,“买下来吧!”

    絮儿高兴地立即叫道“谢谢姑娘。”

    絮儿拿着糖寿星在手中转着看,白胡子白发笑呵呵的老寿星,像个弥勒佛一样,让人看着都忍不住的想跟着开心的笑。

    栗蔚云抬头看了看天,太阳在当头,已经是晌午。

    “看看阿娘诵经结束了没有。”她带着絮儿朝寺门走去。

    走到寺门不远处,她见到了前面人群中一个身姿挺拔熟悉的背影,身侧跟着一个半大的少年,正沿着寺门外的院墙朝西面去。

    絮儿也看见了他们,指着两人对她道“姑娘,是安公子和小西。”

    她点头,这两个人竟然也出现在普善寺,也是来上香?她迟疑了下跟了过去。

    沿着院墙朝西走到尽头,安公子右转弯沿着寺外西墙朝北行。

    普善寺的西边是一片林木茂密的山坡,山坡坡度较缓,长满了各种灌木,这个季节葱郁一片。

    此处不似寺前寺内人满为患,相反几乎没有行人,非常的僻静,似乎寺前和寺内的喧哗都被隔离,可以听到灌木里虫儿和偶尔飞过的燕雀的鸣叫。

    沿着西墙跟有一条窄窄石板路,仅供单行通行。安公子和小西走到了寺院的西墙尽头后转了个弯消失在灌木林中。

    她们跟过去才发现有一条青石堆砌的石阶,蜿蜒曲折的朝山坡上通去。抬头望去,山坡上有一个小小的六角亭,林木遮映,只见亭子的上半部。

    想来安公子是来此处纳凉?

    栗蔚云踟蹰了片刻还是跟了过去,她倒是要看一看这个安宁到底是什么人。他的屡次出现绝对不是巧合。

    山坡不高,石阶却高低不平,甚至有的地方松动,很难行。百十阶梯后绕过一排灌木,见到亭子的全貌,但亭子中却并无人。

    她疾步走到亭子内,朝四周望去,奈何树木葱郁茂密,并不见道路,更不见人。

    “我们是走岔路了?”絮儿疑惑地问,站到亭子边的长石凳上朝四下看。

    “或许吧!”上亭子来的确是有几处歧路。

    栗蔚云在长石凳上坐下休息,此处寂静无人,林中吹来的风带着丝丝清凉,驱散了心头的燥热,的确是个纳凉的绝佳地方,竟没人前来,倒是让她占了此好处。

    “姑娘,有人来。”絮儿垫着脚尖朝山坡后方指去。

    “何人?”

    “看不清。”

    絮儿看了须臾,准备上山坡的人消失在了灌木林里,她便从石凳上跳下来,顺势坐下。

    “安公子不是也朝这儿来的吗?怎么还不见人?”她忍不住的频频朝来时的石阶看去。

    “你着急见他?”栗蔚云打趣。

    “婢子是替姑娘着急。这人奇怪,总是盯着姑娘,婢子担心他图谋不轨。”

    这也是栗蔚云一直想不明白的,对方盯着她但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的行动,而且她隐隐觉得此人和境安军有关,这也是她关注此人的原因。

    忽然身后的灌木掩映下的石阶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栗蔚云还没有来的及转身,便感受到后颈处一阵阴冷之气逼近,她本能的闪身躲开,顺势推开身旁的絮儿。

    一个人从后面的灌木中跳出来,手中长刀翻着阴冷寒光,没给她任何反应的机会,举刀再次的砍去。

    于此同时,灌木后又跳出来三四身强力壮的男人,皆是粗布短衣,蒙着面,举刀围杀过来。

    栗蔚云摸了下腰间,短刀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