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楚回到医院，都深更半夜了。

    陶如墨睡眠浅，秦楚一回来，她便醒了。“怎么这么晚才回来？事情调查的怎么样了？”她面色比秦楚离开时看着要红润一些，看样子今天应该还不算难熬。

    这次秦楚没有瞒着陶如墨，将布朗温跟乔纳的事，讲给陶如墨听。

    陶如墨听完，也觉得唏嘘。“还有很多漏网之鱼。”陶如墨抬眸看着秦楚，他正在脱西装的外套，胡茬生出来一截，有些不修边幅。

    “大楚。”

    听到这声大楚，秦楚的表情有些激动。这两天，陶如墨一直叫的都是他的名字。

    他猛地抬起头，盯着侧躺着的陶如墨，喉结骨滚动了两三下，才难以置信的问道：“你、肯原谅我了？”

    陶如墨将秦楚那欣喜如狂的反应瞧在眼里，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他这几天一定很累吧。

    既要查案子，又心系她的情况，她这个妻子，当的很不称职啊。

    陶如墨拍拍自己的床边，对秦楚说：“过来，我想跟你说会儿话。”

    秦楚的笑容已经咧到了耳朵下面。

    他大步走过去，坐下的动作却很轻。秦楚试探着伸手去握陶如墨的手，他有些犹豫，一时间不敢直接握住陶如墨的手。

    陶如墨忽然反手握住了他的手。

    “什么时候，秦家长孙连握个女人的手都要试探了？”陶如墨促狭一笑，挖苦秦楚：“你之前脱我衣服那股狂劲去哪儿了？”

    见她这副模样，秦楚顿时放心笑了。“你真的原谅我了。”

    这两天，陶如墨沉默少语，秦楚也摸不准她心里在想什么。其实少女时期的陶如墨，是有几分傲慢的，她总是端着身份，说话、做事都循规蹈矩，让人挑不出任何错误。

    现在的陶如墨，性格与少女时候相差甚远，她会说‘卧槽’，会取笑他是‘秦家长孙’、会与他说一些夫妻间的低俗话。

    秦楚喜欢陶如墨的全部，他爱她十六七岁的高傲矜持，也爱她二十八岁的随和烂漫。

    “我以为恢复那时候的记忆，你会性格大变，变得跟少女时候一样。”秦楚说完，就听到陶如墨问了句：“我少女时候是什么样？”

    陶如墨其实没有什么朋友，她那时候一门心思搞训练，接触的都是同行。在学校里，除了韩城，她还真没有什么朋友。

    她一直都是国家队的希望，是骄傲，是小公主。她身上自然就带着几分傲气，又因为没有朋友，陶如墨一直都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闻言，秦楚也没深想，张口道来：“有一句话叫用鼻孔看人，说的就是你。”

    陶如墨：“...”

    她感到一言难尽，也觉得匪夷所思，“我以前那么欠揍吗？”

    “嗯，我跟你表白的时候，你看我那眼神，啧，跟看垃圾似的。”秦楚至今都感到怨念颇深，他说：“你要是个男生，你绝对属于会被我揍的那种类型。”

    陶如墨：“...”

    秦楚还真是敢说。

    陶如墨心里尴尬，她埋怨道，“那么讨厌我，干什么还追我。”陶如墨想起那时候秦楚对她做的那些事，心窝里又熨帖，又觉得好笑。

    “你知道我那个时候为什么那么讨厌你么？”

    秦楚摇头，“我不知道，我特想知道。”他是真的不知道陶如墨为什么那么讨厌他，他是秦家长孙，他长得又帅，个子又高，在学校里其实是很受女孩子们追捧的。

    可邪门的是，陶如墨就是看不起他。

    恢复了记忆的陶如墨，终于为秦楚解开了千古难题，她道：“其实我不知道你到底尾随了我多久，反正我第一次看见你，你就在打架。”

    秦楚有些诧异，“我打架？”他想了想，求生欲很强的说：“我其实很少打架的，真的。”

    陶如墨：“那我不清楚，我就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你，是在学校旁边那片正在修建的小区大门口。那是大中午，因为太热，路上人少。我上完课从学校出来，打算去林教练那里训练。我骑着车，路过小区大门口的时候，看到了你。”

    “我在打谁？”秦楚陷入追忆中。

    陶如墨说：“有三四个男生，是我隔壁班上的男同学，他们平时在学校里并不爱惹事。我看到你把他们打得一直流血，你踩着一个男生的胸膛，拽得不行，还威胁了他。”

    秦楚大概猜到陶如墨说的是哪件事了，这事他有印象，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秦楚便多问了句：“我怎么威胁他的？”

    “原话不记得了，大概就记得你对那个人说，你是秦家人，你有钱有势，你把谁打了都没事，反正你能摆平。还说，有本事就让他们找人来报复，你等着。”

    陶如墨表情有些纠结，她说：“那真的是个十足的纨绔混子，我见你第一面，就给你打了个零分。”

    秦楚冤枉。

    他说：“所以第二天，我鼓足了勇气找你表白，结果你因为我打人那事，当场就把我给拒绝了？”

    陶如墨怪不好意思，她点点头，轻轻地嗯了一声。

    因为秦楚太混了，仗势欺人，陶如墨自然看不上他。秦楚当时鼓足勇气对她表白，纯情的不行，脸红耳朵红，心跳也在加速。结果，陶如墨却拒绝了。

    秦楚语气幽幽地说道：“我至今还记得你拒绝我时说的话呢。”

    陶如墨不接话。

    秦楚独自坐在床边说：“我喜欢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喜欢的，一定是你这样的。”说完，秦楚委屈地捏了捏陶如墨的手指，吐露自己的小情绪，“你都不知道，听到你拒绝我，我那会儿想死的心都有了。”

    陶如墨哭笑不得，“谁让你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太差了。”

    秦楚忽然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打他们么？”

    陶如墨摇头。

    事实上，她也就看见秦楚打了一次架，后来秦楚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多了，陶如墨渐渐地也了解了这个人。她发现秦楚只是有些傲，有些高调，别的毛病还真没有。所以她那时候也好奇，秦楚为什么要打那几个人。

    但那会儿他们既不是情侣，也不是好朋友，就没好意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