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椋又叹了一口气，说：“只是，秦楚的的确确是不容易。你都不知道，去年在街上，你的车无意间碰到秦楚的车，时隔六年再次见到你，秦楚有多激动。他回到家后，亢奋了一整夜。第二天听说你又要去相亲，本打算出国去查案的他，特意从机场调头去找你。”

    陶如墨想到去年与秦楚重逢的画面，心里暖暖的，如同泡在温暖的水里。

    “对了。”温椋问陶如墨，“你有没有觉得，你的记忆力超强，很多东西只需要看一遍就能清楚记住。”

    陶如墨忙点头，她怀疑地问道：“这个难道也跟秦楚有关？”

    “肯定啊！秦楚以前是有过目不忘的能力的。但换了心脏后，他的记忆能力就没有以前那么强了。我认为，秦楚的能力转移给了你。”

    陶如墨瞪大眼睛，“还能这样？”

    “怎么不能这样？美国科学家研究发现，心脏也可能有思考和记忆功能。你以前性格内向，沉默寡言。换了心脏后，你变得健谈开朗。你以前记性可不算好，在守门人里，跟着你师父学习，那些医学书籍你看了一遍又一遍，总是记不住。听说你读书那会儿，成绩就一般般。”

    知道自己成绩普通是一回事，被温椋当面指出来，陶如墨还是觉得颇不好意思。她忍不住小声为自己辩解：“倒也没有那么差...”

    “听说，你们班上四十多个人，你每次考试二十七八名。高中你们那个年级九百多人，你成绩排名经常游荡在四百七到五百三中间。而秦楚很少去学校接受知识，偶尔考次试，排名都是前五的。”

    温椋眉头一皱，无情地鄙夷陶如墨：“这还不够差？”

    数据摆在面前，陶如墨无话可说。成绩太差，陶如墨只好搬出颜值来找场子，她说：“虽然成绩中间游，但样貌我可是我们学校一等一的。”

    这是事实，温椋倒是无没反驳。“你也就这点优势了。”

    陶如墨气结。“温椋，我还是不是你爱的宝宝了？”

    温椋眼睛一弯，忙说：“我当然是爱你的，你成绩倒数第一，你也是我爱的墨墨。”

    陶如墨心里这才好受了些。

    话题茬远了，温椋记起正事，言归正传，才又说：“如果不是秦楚的心脏带给了你神奇的能力，我还真猜不出来，是什么让一个记忆力差的女孩子，突然变得记忆力超群。”

    温椋望着陶如墨含笑的眉宇，她说：“秦楚希望你开朗、爱笑。用了他的心脏后，你就真的变得开朗爱笑了。”温椋又摸了摸陶如墨的胸口，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体内的这颗心脏，一直都深爱着你。而你，也活成了秦楚期盼的样子。”

    温椋突然改走温情路线，陶如墨十分不适应。陶如墨讪笑着说：“就不能是我自己突然开窍了，觉醒了超强的记忆能力？”

    温椋往她胸口插刀：“那早二十多年为什么不觉醒？”

    陶如墨嘴上在狡辩，但她心里其实是认同温椋的看法的。她以前性子喜静，谈吐举止倒也风雅不俗，却绝不是健谈开朗之人。可从她换了心脏后，她性格还真的是大不同了。以前在九院上班的时候，她也爱跟林月打打闹闹，是个平易近人的姑娘。

    也许，真的是受秦楚心脏的影响，她把自己活成了秦楚期盼的样子。

    摸了摸胸腔里跳动得有活力的心脏，陶如墨唇角勾起一个浅笑，她轻叹说道：“我何德何能啊，被他这样喜欢。”她哪里好？她根本就不值得秦楚为她付出这么多。

    陶如墨想起秦楚在手术前的叮嘱，她赶紧将食盒重新打开，逼自己大口大口地吃饭。

    把自己照顾好，就是对秦楚最大的回报了。

    中午十二点四十分，秦楚被推出手术室，陶如墨与秦姝他们只匆匆看到了一眼他躺在床上的病容，秦楚就被叶知温的助理推进了重症监护室，要留在里面二十四小时观察后续情况。

    陶如墨在重症监护室门外待了二十多分钟，这才去找叶知温。

    她在休息室找到叶知温的时候，叶知温正在吃午饭，他吃的是食堂的饭菜。研究所的饭菜味道鲜美，闻着就香，令人食欲大增。在手术室目不转睛地辛苦了几个小时，叶知温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消耗严重，必须吃饱东西。

    陶如墨往他的餐盘旁边，放了一碗冰镇酸梅汤。

    顺着捏住汤碗的手往上望，叶知温看见了陶如墨。如春风拂过一样的温暖，叶知温的脸上展开了微笑。他擦了擦嘴，对陶如墨说：“弟妹，幸不辱命。”

    陶如墨含着泪在笑，“谢谢你，叶大哥。”

    叶知温嗯了声，就又低下头继续吃饭。

    吃完饭，他喝了那碗酸梅汤，方才跟陶如墨说术后照顾秦楚需要注意的事项。陶如墨听得很认真，等叶知温说完，陶如墨才问他：“叶大哥，你觉得这颗人造心脏，大概能在秦楚的体内运作多久？”

    陶如墨这样问，显然是对秦楚的身体情况很了解了。

    没瞒着陶如墨，叶知温坦白告诉她：“乐观的话，也许有一年半。若是运气不好，可能只有半年、一年...”

    “都说不准。”

    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真听到叶知温说了准话，陶如墨还是心慌了。“那这心脏源，找得到吗？”

    叶知温苦笑。“你也是医生，你应该明白，想要找到与秦楚适配的心脏源，就如同大海里捞针。”

    陶如墨笔挺的秀背，忽然塌了下去。

    她用手扶住额头右侧，望着饭桌，小声问道：“把我的心脏还给他，他能活吗？”

    叶知温冷笑，“你当心脏是什么？皮球？任你们踢来踢去的玩意儿？”

    陶如墨听出叶知温的不悦，但她仍坚持，还说：“我可以把我的心脏给他，我可以用人造心脏，也许再等几年，我就遇到了跟我匹配的心脏源呢？”

    叶知温无情地开口，斩断她的所有幻想，“没有那种可能。秦楚如果知道你有这种想法，你信不信，他会在你做出那个决定之前，先一步断了他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