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劈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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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俞泽明知道这不是跟她瞎胡闹的时候,可瞧她这副态度,心底就气不打一处来。

    为她好,反而被她曲解成那样的意思。把好心当成驴肝肺。

    男人无意继续生气,塞给她一张绢子,随即从胸前抽出数十根被包裹着的线香,用随身携带的火折子点燃。

    宁湄岑瞧着他一连串干脆利落的动作,她何等聪明通透,立马明白了楚俞泽的意图,连忙用绢子紧紧捂住口鼻。

    男人将迷魂香点燃之后,这才慢条斯理的从袖口抽出一张帕掩住口鼻。

    他带来的迷魂香功效极强,加之数量又多,距离两人不足一丈的十二个侍卫很快就糊里糊涂的倒下了。

    楚俞泽率先从草丛里迈出去,宁湄岑紧跟其后。

    灵堂里燃着数十排的白蜡烛,光线却仍旧黯淡,穿堂风时不时扫过,带起跃动的昏暗烛火。

    白色的宽大布条随风舞动,在墙上投下张牙舞爪的影子。

    天边明月缓缓隐去,月光被乌云遮挡,伸不见五指,更添一丝诡异阴森。原本就散发着阴暗和冰冷的灵堂,在这漆黑的夜晚更甚。

    楚俞泽立在灵堂门口,踢了踢昏死的侍从,望了望阴森的灵堂,随后笑着望向宁湄岑,“你怕不怕?”

    她径直越过横躺在地上的人,从一人腰间拾起一把佩刀,随即迈进了灵堂里头。宁湄岑冲着男人弯了弯嘴角,脸上的笑容被飘荡的烛火映着,竟然比这充满死人气的灵堂还要阴冷几分。

    楚俞泽眼神更深,也缓缓收拢了笑意,两个人穿过层层的白色布条,终于见到了那口棺材。

    棺材外围堆着冰,里头安安静静的躺着南疆国的右祭司。

    宁湄岑走到跟前,棺材已经被死死钉死,她伸出摸了摸棺材,眼神似乎带着令人沉沦的魔力,低沉着声音,“对不住了右祭司,让你死了还不得安生。”

    她喃喃道,“你也想早点找到真正害你的凶吧?那么就让我,劈开棺材,你亲口告诉我,谁才是害你的凶”

    一旁的楚俞泽笑了两声,听着她犹如魔怔一般脱口而出的风言风语,漫不经心的扬着眉头,”死人怎么可能开口话?“

    宁湄岑冷不丁抬眼望他,只是望着他,并不话。片刻后,她面上忽然攒出一分笑意,古怪的叫人害怕。

    她将弯刀从鞘里缓缓抽出来,高举着泛着冷光的大刀,对准眼前的棺材。

    “轰!”一声闷响,棺材盖被一下子劈成两半。宁湄岑力道控制的恰到好处,只将棺材劈开,损毁不到里头的尸体。

    楚俞泽上前只掀开棺材盖,露出一具死透了的男尸。

    难以言的恶臭铺天盖地袭来,宁湄岑眉头皱起来,捏住鼻子硬着头皮上前。越靠近棺材,恶臭就越强烈。

    她扫了一眼,人死了三天,身上早已密布尸斑,面容可怖,浑身透出青色。尽管用冰冷藏着尸体,可七月酷暑,尸体已经有了开始腐烂的趋势。

    宁湄岑即便是见惯了死人,胃里也仍然翻江倒海的恶寒起来。她眉头紧紧皱着,绷着脸,努力克制反胃的冲动。

    楚俞泽倒是面色不变,目光落在死尸上头,眼神如冰,眉头都不皱一下。她见状,不由得带了几分敬畏的瞧着他。

    听俞王他老人家当年出征打仗,带着两千精兵对抗敌方的一万大军,虽然敌方一万大军没讨着好,但他所带的两千精兵全军覆没,自己一人也身受重伤几乎战死疆场。

    敌方我方的尸首堆积如山,乌压压的秃鹫成群而来,数十里外都能闻得到这一片浓重的血腥味。

    横飞的四肢和头颅,迷人眼的风沙,唯一活下来的楚俞泽就在这片修罗场里,用了两天两夜爬了出去。

    难以想象身负重伤的俞王从成片的尸首里存活了两天,他吃什么,喝什么。后来帝都人都传,俞王殿下是一边吃人肉,一边喝人血,才能一步一步从破碎的尸块里爬出来。

    一个经历过这些的人,也难怪他能对眼前这具男尸面不改色。

    宁湄岑好一会儿才适应了这扑鼻的恶臭,从满堂的白布里抽了几条,包裹住双过后,费力咬着牙将男尸从棺材里拉出来,横放在摆放祭品的桌案上。

    楚俞泽在一旁淡淡的看着这个不能称之为女人的女人,寻常姑娘家看到死尸恐怕早就吓晕了,更不要提上将尸体拖出来。关于宁湄岑,让他惊讶的究竟还有多少。

    女人好不容易将尸体拖出来,瞧见站在一旁的楚俞泽,喘了几口大气,道,“愣着干什么,帮忙啊!”

    楚俞泽噗嗤一声笑了,靠近宁湄岑,她一边视若无睹的给男尸宽衣解带,一边问他,“死因?”

    这些仵作早已汇报过,男人低着眼眸,若有所思的瞧着她的动作,眼神儿幽深,道,“被抹了脖子,失血过多而死。”

    宁湄岑这时候已经解开了尸体的衣服,露出长满尸斑的脖颈来,她凑上前仔细的瞧了瞧。的确如此,脖颈一处有一道伤口,一击毙命。

    男人微微点了点头,听见她头也不回的开口,“从伤口形状判断,凶器毫无疑问是头尖刃薄的锋利物体。”

    她在男人诧异的眼神儿中回了头,将上缠绕的布条慢条斯理的解下来,继而从胸前缓缓拿出一把锃亮的短刀,她笑,“譬如它。”

    男人眼底的兴致彻底被她勾起来。这个女人,聪明,冷静,胆大心细,甚至许多方面完全不亚于男子。她真是越来越对他的胃口了。

    男人点点头,负着在案板前面踱步,神色冷静,“如你所,凶器是一把匕首,可惜那种匕首路边摊儿上一抓一大把,根本查不到来源。”

    宁湄岑早有预料,接着他的话往下,“明背后之人很谨慎。”

    话落,她又把头转回去,仔细的研究那具已经被她脱光了的男尸,翻来覆去翻来覆去,看得一旁的楚俞泽终于忍不住,板着脸道,“你你一个有夫之妇,对着一具别的男人的果体翻来覆去看个没完,是不是有点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