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赶赴学堂
温翔和温月,是温情在这个陌生世界里相依为命的血缘之亲,她一直当作手心里的宝贝一般捧着,巴不得把自己最好的东西都给他们,正在欢乐的时候,甫一听到温翔出事的消息,她有一瞬间的恍惚,难以消化这个消息。 *79&
“温翔……到底怎么了?”问出这话的时候,温情简直像是被‘抽’空了身体里全部的力量,将大半的身体重心搁到了周渊见的肩上,就连话的声音都发着颤,很想探听具体情况,却又害怕听到自己不愿意听到的内容。
周渊见抵着温情的后背,宽大厚实的手掌抚上她的背,掌心的温热仿佛是源源不断的能量,一点一点地输入温情的身体里。
来人被温情的反应吓着了,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迟疑着支支吾吾地讲:“温翔在学堂架了,他看起来没什么大碍,总之,还是请你快去看看吧。”
一听温翔没有大碍,温情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不是圣母,比起别人来肯定更关心自己弟弟的情况。
“诸位,实在是对不住的很,我弟弟在学堂出了点事儿,不能在此赔各位畅饮了,下回我一定先自罚三杯,还请各位见谅。”温情这话也不全为了敷衍,这个时代的酿酒技术并不发达,酒‘精’的纯度不高,并不容易醉人。
大家都是熟人,也知道她特别在乎这个弟弟,于是纷纷摆手,示意她不必见外,先去处理弟弟的事情才是正经。
“我陪你去吧,既然是架,那有个男的在旁边总归好些。”温情转身就走,却被周渊见拉住胳膊,转头看他认真地又提了一次同去。
不知道温翔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自己一个人也实在是有些惴惴不安,有周渊见在身边总会觉得心里踏实一些,温情稍一思索,便点了点头应允了,只是心道,又欠了他一份情。
但现在不是计算这个的时候,温情一马当先走在前面,周渊见和阿安赶紧跟上,学堂的人最后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一撩衣袍跟了上去。
急匆匆地赶到学堂,顺着夫子的指引,他们一路顺畅地就到了诫引室。
诫引室,是一间四四方方的屋子,墙上挂了几幅画,画的是圣人孔子和亚圣孟子,在屋子的正中央放置了一张长案几,案几之上烛台书本文房四宝应有尽有,还多出了一根削整得十分光滑的木棍。
顾名思义,诫引室便是将犯了错的学生带到这儿来,让他们在这个没有窗子的居室里,接受夫子的训诫和导引,让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从而改过自新。
现在,那案几的上方坐了一位老夫子,‘花’白了头发,长长的胡须低垂,正一只手撑着下颔,一只手搁在案几之上,头如‘鸡’啄米似的一点一点,正在瞌睡呢。
那年轻的夫子难为情地看了一眼温情,轻轻地敲了敲案几,柔声唤道:“夫子,夫子……”
温情甫一走进来,就瞧见了站在案几前的温翔,听到脚步声,他也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一瞧是自己的姐姐,不清是难堪还是害怕,又把头给深深地埋了下去,手指头无意识地在案几上画着圈圈。
那年轻人一迭声唤了老夫子好几声,却没有得到丝毫回应,也不知是不是昨夜秉烛看书太过入神了,老夫子依旧睡得十分香甜。
温情不耐了,她火急火燎地赶来,在来的路途上已经猜测过许多种可能‘性’了,早已心焦如焚,只盼早些落下心头的那块大石,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
“老夫子!”蓦地,平地里炸开一声怒吼,声音不算特别大,但胜在中气十足,洪亮地在狭的屋子里回‘荡’着,正是等不及的温情吼了起来。
“啊啊……”被温情突然的大叫惊吓到了,老夫子搁在手掌心的脑袋一滑,整个人都弹起来了,‘混’浊的眼好一会儿才消去朦胧,变得稍稍清明了起来。
“老夫子……”温**言又止,方才自己一时心急,的确是有些不太礼貌,“我是温翔的姐姐,不知道温翔在学堂到底遇到什么事情了呢?”
周渊见看到温情遮遮掩掩的模样,心生好笑,又见温翔好好地站在案几之前,心头便估‘摸’着吃亏的定是别人家的孩子,不由拍了拍温情的肩膀,用神采奕奕的眼神示意她,无甚大碍,冷静下来慢慢问个清楚。
温情回头,勉强地应了他一个笑脸,又转过脸去目不转睛地盯着那老夫子看。
老夫子悠悠然从睡梦中倏然惊醒,不知道是不是梦到了什么好吃的,嘴巴还在砸吧砸吧着,缓缓抬起头来:“嗯……你是谁啊?”
温情耐着‘性’子,指了指站在老夫子面前的温翔,凑到老夫子的耳畔,大声地一字一句讲:“老夫子,我是温翔的姐姐。”
“温翔?”老夫子眼珠子一轮,身子往后稍稍移了一些,若有所思地将温情量了一番,深深的叹口气讲,“你也是个孩子啊,怎么就叫了你来呢?”
温情扫了一眼自家弟弟,他知道今天姐姐会在镇上的“天下第一”酒楼宴请周公子,所以便直接让夫子去了镇上找人,但老夫子却没有想到,找来的家长也不过是个娇弱的姑娘。
老夫子脸上的不屑,温情看得清清楚楚,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得忍气吞声解释道:“老夫子,你放心吧,温翔的事情我这个当姐姐的能够做主,当初是我把他送来学堂的,现在有什么事自然也应该我出面来解决。”
见温情话有条不紊,那老夫子的脸‘色’总算是好些了,抚了抚自己油光水滑的胡须,叹道:“其实呢,温翔天资聪颖,又彬彬有礼,功课学的十分扎实,夫子们都很喜欢他,只是今日,也不知是哪里不对劲了,他竟然与人起架来,不仅如此,夫子们劝阻无效,他……直接把人给晕了……”
“什么?”温情难以置信,她知道温翔虽然平时活泼调皮,的确是过于好动了一些,但他心地善良,怎么也想不到他竟会将同学至昏倒。
“温翔,你给姐姐老实讲,为什么要架?有没有认识到自己的错误?”温情狠狠地一拉温翔的手臂,差点把他拉了个趔趄,柳眉倒竖,是少有的暴怒模样。
温翔也被姐姐的样子吓到了,微微往后退了一点,手指死死地攥住自己的衣角,指节发白,却仍自咬着‘唇’,十分硬气地断然回道:“我没有错!”
“架你还有理了?”温情怒不可遏地抬手就要教训自己的弟弟,却被周渊见拦了下来,他摇头,并不赞同温情的行为。
“你也该问问清楚,一个巴掌拍不响,谁问题就一点出在温翔身上呢?温情,你太担心这个弟弟了,所以也对他太苛刻了,但事实上,这样对他不公平。”略微带了责备的口气,却如醍醐灌顶,让温情豁然开朗。
是啊,自己一时心急,竟然差点铸成大错,或许因为尊敬这个姐姐,温翔以后并不会恨自己,但再一想起来,不问青红皂白就怒叱甚至责温翔,温情自己心里也难以原谅自己吧。
“温翔,是姐姐太心急了,咱们开诚布公来清楚,让姐姐看看你伤着了没有?”温情痛惜地搂过温翔,细细地端详了好一阵子,发现温翔耳朵脸上也有些许的擦伤,手臂手腕等处也呈红肿状,让她这个做姐姐的心疼死了,恨不能受伤的是自己。
老夫子见状,沉痛地长叹了一声:“唉,还你这个姐姐明事理,现在就护着弟弟了,一会儿可怎么办啊……被的孩子还躺在隔壁呢,他爹谢屠夫正在赶来的途中,你们自行去吧,我这个老东西可就不管了,反正也管不了。”
谢屠夫是远近三乡出了名的暴脾气,惹上了他,就如同惹上了一头暴怒的狮子,再加上老夫子也看出温情是个护犊的主儿,他可不想被殃及池鱼。
温情也看出了老夫子的意图,连连道歉是给学堂添麻烦了,并表示自己会和谢屠夫好好协商解决的,着,温情便扯了温翔去隔壁看望谢屠夫的儿子。
谢屠夫的儿子,名唤谢贵,同他爹一般,年纪却生的魁梧健硕,比温翔看起来更健壮了好几分,但无奈为人不够变通聪颖,温翔得意地讲,自己只是略施计,用了几招“围魏救赵”和“李代桃僵”之类的招数,就引得谢屠夫摔了好几跤。
看着温翔眉飞‘色’舞的模样,温情却止不住叹气,好死不死,怎么被晕的会是谢屠夫的儿子呢?
一提起谢屠夫,温情就止不住想起之前同周渊见一起夜守孙寡‘妇’家时,撞破了谢屠夫同孙寡‘妇’之间不可见人的秘密,一会儿可该如何处理?
就在温情头疼的时候,一阵嘈嘈杂杂的声音响起,一个粗大的嗓‘门’在扰攘:“那个‘混’子呢,叫他滚出来,老子今天不得他鼻青脸肿,老子明儿个就改名不姓谢了!真当我老谢家好欺负呢!”
看来,是谢屠夫到了。温情同周渊见对视了一眼,无奈地起身迎了上去。
“谢屠夫,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