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买到药了

A+A-

    泡茶的水是童子刚刚才烧开的,若是溅到身上,尽管穿了衣裳,恐怕也会被烫的不轻。 *79&

    许嘉远一看弟弟有难,忙不迭地就扑了过去,却还是晚了一步,温情已经先于他挡在了许鸣远的前面,那杯热茶几乎全泼在了温情的身上。

    沸水的热度温情咬咬牙还是能忍住的,只是热水碰到肩头和后背的伤口,仍是让她疼得情不自禁轻呼出了声。

    “嘶……”的吸气声,很,但温情和许鸣远隔得近,还是叫他听见了。

    扫了一眼温情不自然的动作,许鸣远看她侧身僵硬,下意识地一只手护住肩头,另一只手则护住背部,不由皱眉抬眼,问道:“你的肩膀和后背受伤了?”

    温情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就有许嘉远替她代言了:“是啊是啊,我们一路快马加鞭赶过来,昨晚上在密林里遇到了一头狼,全靠温姑娘智勇双全杀死了那头狼,我们好不容易才得以死里逃生。”

    甫一听到是温情杀死了那头狼,许鸣远对眼前这个满面泪痕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姑娘刮目相看。

    心,的确是软了几分,但一想到对哥哥的怒气,又硬了起来,他将头扭到一边,不与温情祈求的目光相对:“你别以为苦‘肉’计就能改变我的决定,大丈夫君子,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你就算帮我挡了这一杯茶,我也不会感‘激’你。”

    温情苦笑,肩膀和后背的旧伤淋了热水,疼痛加剧,让她的表情都有些扭曲了:“许大夫,我没那么想过,救人不是‘交’换。”

    她简短的解释了一句,耐不住加剧的疼痛,腾出一只手来,扶住一旁的椅子才能稳住身形,嘴角拉伸,艰难地扯出一个笑容来挂在脸上。

    许鸣远一眼便看穿了温情的忍耐,转头对童子‘交’代道:“去请盛姑娘来一趟。”

    童子之前办砸了事情,将热茶泼了,还溅到了人身上,这会儿正寻思着将功补过,一听许大夫给了活儿,立刻拔‘腿’就跑去通知盛姑娘了。

    “肩膀和后背的伤,可是昨夜与狼搏斗的时候留下的?”许鸣远别扭地依旧不看温情,却抬手将椅子往前挪了挪,方便温情可以坐下,又淡淡地问了一句。

    温情有些发愣,须臾之后才反应过来,许鸣远大概是在同自己讲话,慌忙应道:“嗯……是的。”

    同时,温情又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知道这许鸣远的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还有他遣童子去请的那位盛姑娘又是谁?

    本来是目的单纯地前来求‘药’,但谁知竟掺杂进了兄弟嫌隙中,这会儿又横生了枝节,请来位什么盛姑娘,温情微微抬起眼角,偷偷地看了一眼许鸣远,他坐在椅子里闭目养神,似乎在那位盛姑娘到来之前,并没有开口话的算。

    不多时,童子就引了一位姑娘来……盛姑娘看上去年纪不大,约莫十六七岁,一身红‘色’的劲装服帖地穿在身上,衬得身姿纤细,一头乌黑的长发,利落地挽了起来,走起路来也甚是英姿飒爽。

    “许叔叔,您这么急着叫侄‘女’来不知有何要事?”人还未走近,却已经先听见了声音,爽朗如夏日一场酣畅淋漓的暴雨。

    许鸣远睁开眼,看向来者的目光中充满了慈爱,他点了点‘女’子的鼻尖,嗔怪道:“怎么,没事儿叔叔就不能找你了?”

    ‘女’子仿佛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一点寻常‘女’子家的扭捏作态都没有,嘻嘻哈哈地笑起来:“许叔叔能想到如意,如意高兴还来不及呢。咦,这两位是谁?许叔叔难道不介绍一下吗?”

    许嘉远和温情,对于盛世医馆来讲,是两张生面孔,因而盛如意一眼便瞧见了,有些好奇地问道。

    许鸣远瞟了一眼自己的哥哥,见他坐在椅子里扭来扭去,手掌不断地抚上衣角,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心里有一种异样的感觉在涌动,到底是血缘至亲。

    他强压下心头的躁动不安,刻意忽略了自己的哥哥,指了指温情,介绍道:“这位是温姑娘,来看病的。温姑娘,这位是盛世医馆的大姐,盛如意。如意,温姑娘昨夜在前来医馆的途中遇到了狼,一番搏斗受了伤,你们都是‘女’孩子,比我这个男人方便多了,你去帮温姑娘上点‘药’吧。”

    许鸣远的话还没完,盛如意已经一惊一乍地尖叫了起来,一把拉住温情的手臂不肯放:“天呐,你看起来比我年纪还,又如此瘦弱,怎么可能同一条狼搏斗,还能活着回来……啊呸,我不是温姑娘你不该活着回来,我只是太惊讶了,我这个人就是有点话不经过大脑,要是错了话,你可别放在心上啊,多多包涵。”

    着,盛如意还朝温情做了一个揖。

    “你呀,哪里是话不经过大脑那么简单,简直就是少根筋嘛。”许鸣远趣道,换来了盛如意一个鬼脸。

    “温姑娘,咱们去后间上‘药’吧,别理这个老顽童。”罢,盛如意扶着温情就往后间走了。

    少了聒噪的盛如意,的空间顿时显得十分‘逼’仄,两兄弟相对而坐,却无言。

    良久,许嘉远灌了一口茶,终是鼓起勇气道:“弟弟……我知道这许多年来,我一直不是个合格的哥哥,如果恨我能够让你心里好受些,那……你便恨我吧。”

    他心里知道,许家人都有着同样的‘性’子,刀子嘴豆腐心,就算是怨恨自己埋头钻研医术不顾家人,但有了好的‘药’材,这个别扭的弟弟总会给自己留一份,以这种方式接济着这个不会做营生的哥哥。

    只是,许鸣远会暗中帮助哥哥,却不会明面上拿几分好脸‘色’给他看,他早已习惯。

    许鸣远‘阴’沉着脸,仿佛对面坐着的不是自己的哥哥,而是欠了他许多银子的仇人,沉‘吟’了片刻,‘阴’恻恻地问:“你知不知道,现在治疗时症的‘药’有多贵?简直可是千金难求!你虽然在镇上开个医馆,可整日里埋头书本,哪里顾得上接待病人,赚来的银子能维持自己生活就不错了,哪来那么多的钱去买这‘药’?”

    是训斥的口‘吻’,却隐隐的带了关切。

    许嘉远抿了抿‘唇’,刚想辩解,这‘药’不是自己要买,而是温情要为自己的妹妹所求,还未张开嘴,就被弟弟截住了话头:“别跟我什么你只是带人来买‘药’而已,刚刚那个姑娘,一看穿的粗布麻衣就知道家里贫困,你又是个心软耳软的人,她哀求两句流几滴泪,你少不得就忍不住拿出压箱底的体己来帮她了……”

    被弟弟训了,许嘉远却感觉到了一股暖流在心里涌动,唯唯诺诺地应着,不知情的人定然以为他才是弟弟呢。

    这边厢,许嘉远挨了弟弟一顿恨铁不成钢的训,那边厢,温情被盛如意引至大堂后面的一个隔间里。

    揭开衣衫,看到温情伤口的一瞬间,盛如意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肩膀上赫然一个大大的牙印,而背上则是通红的一片,皮肤全都蹭破了,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凝固的血丝。

    “温姑娘,你怎么这般不心呢,受了伤第一时间就该处理,不然时间久了,‘女’孩子家家留下伤疤可怎么办呢?”盛如意的是个热心人,忍不住跺脚嗔道,手上的动作却放得很是轻柔,生怕‘弄’疼了温情,心翼翼地将特效金创‘药’粉往伤口上撒。

    ‘药’粉接触到伤口,还是有些疼,温情死死地攥住椅子的扶手,疼得脸‘色’都变了,却仍是不叫喊一声,甚至还微笑着解释:“家中染了时症的妹妹还等着我拿‘药’回去呢,我可等不起。”

    “你妹妹染上了时症?”盛如意甚是惊奇,不过马上又兴奋起来,“幸好你找上了我们盛世医馆,现在时症凶猛,也就咱们医馆还有点存‘药’了。治疗时症的‘药’一向都是许叔叔在管,你又同他认识,想来他定会帮你的。”

    温情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讲:“如果是这样就好啦,你的许叔叔刚刚才了,绝对不会把‘药’卖给我。”

    盛如意登时就火冒三丈:“许叔叔怎么能这样子呢,我一会儿定要他才是,刚刚给你上‘药’,你连一声疼都不曾喊过,可想而知你应该是个‘性’子豪爽的‘女’子,我就喜欢这样儿的!放心吧,我去帮你跟许叔叔讲。”

    回了大堂,盛如意果然在许鸣远面前替温情美言,央求着许鸣远实在是无计可施。再者,他对温情的印象也‘挺’好,最终还是妥协了:“我先好,现在治疗时症的‘药’可是排着队手里握着千金也难求,我可不会少你半分银子。”

    许鸣远肯松口,温情求之不得,喜出望外地连连答应。

    “一包‘药’一百两银子,治愈需要四包‘药’,你可有那么多银子?”

    温情果然犯难了,这两年来她统共只存下了近三百两银子,显然不够,最后还是盛如意出来了圆场,让温情先拿两包‘药’回去,凑齐了钱再来拿剩下的两包‘药’。

    事不宜迟,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温情拿了‘药’,兴高采烈地同许嘉远再度快马加鞭往修远村赶。

    离开村子七八日的她不知道,的修远村此时已经因为温月而闹成了一锅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