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萧北城的结局
三月初一
北狄的一名士兵走到了李牧松的面前,缓缓举起炼。李牧松已经闭上了双眼,等待着砍下自己头颅的刀锋。
刀刃挥下,切割血肉的声音响起,然而他却并没有迎来期待中的死亡。李牧松睁开双眼,模糊的视线中,他看到了鲜红色披风,以及头盔上迎风飘扬的红缨。面前的身影,与记忆中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
“是你吗?”
“有我在,你们休想动将军一下!”
是他的女儿,李雅梦。
“别管我,你快走吧”
李牧松用尽力气,才勉强从喉咙中挤出几个字,但李雅梦并没有听从他的话,而是左举盾,右持剑,警惕地盯着眼前的敌人,一副临战的状态。
这时,一名看上去像是头目的狄子站到了前面,他左拿着马刀,右握着链锤,用狄子语大声喊了几句,怒吼着举起中的武器,他身后的狄子也发出了强烈的欢呼声。看起来他相当钦佩李雅梦的勇气,要与她单挑。
那名头目大喝一声,右握着的链锤径直砸向李雅梦,后者向右跳一步躲开,一剑刺向头目,但却被对方左握着的刀挡了下来。那头目再次甩动链锤挥向李雅梦,李雅梦举盾格挡,向上顶开锤头,朝着头目的肚子横挥出剑,剑尖划破肚子上的皮甲,划伤了那头目的肚皮,但这一下太浅,不足以致命。
那头目轻哼一声,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然后左突然出刀刺向李雅梦胸膛,李雅梦赶忙架盾防御,发出“铛”的一声。
“唔”
那头目膀大腰圆的,力气自然是远比李雅梦要更大,这一刀虽然她防住了,但却因为强大的冲击导致身形不稳,向后晃了晃。
这一晃正是那头目所追求的,他就像是嗅到鲜血的鲨鱼一般,抓住了这一个细微的破绽,甩动右的链锤,猛地击打向李雅梦的脚部,将她掀倒在地。
“哈哈!”
那头目对自己的胜利感到高兴,甩动链锤,对摔倒在地的李雅梦的胸膛猛砸下去,李雅梦慌忙举盾防御,但链锤强大的冲击力砸碎了盾牌,锤上的尖刺刺入了李雅梦的臂,鲜血流出。
李雅梦咬紧牙关,忍住了疼痛,右撑着地面往后挪开。而那头目则是上前一脚踢在她的肩膀上,将她彻底踹倒在地,握紧链锤对着她的脑袋直接砸下,这一下将直接砸碎李雅梦的脑壳。
“不!”
李将军的声音随着鲜血一同从嘴中喷出,他想上前救他的女儿,但他却迈不动一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的女儿死去。
突然,一只抓住了李雅梦的后衣领,把她拽到了后面,那头目的链锤砸了个空。显然,那头目对此感到诧异,他抬起头,站在他面前的男子头戴斗笠,身穿一袭黑衣,腰后插着腰刀,左腰处别着三把短匕,右腰配有一柄马刀,脸上挂着一副略带讥讽的笑容。
“李李江生!”
惊魂未定的李雅梦声惊叹了一句。
“抱歉,我回来晚了。”
那个头目显然对李江生的闯入感到愤怒,他用狄子语大声叫骂着,派出了一名下去收拾眼前这个不知高地厚的闯入者。
被派出来的狄子刚往前踏出一步,第二步还未踩下去,额头上就已经长出了一把短匕。相对应的,李江生的左腰上少了一把短匕。
那名狄子向后仰倒在霖上,李江生左捡起了李雅梦掉在地上的剑,指着那名头目的眉心,挑衅着他。
那名头目嘴角扬起,哼了一声,握着链锤向李江生横挥过去,李江生也是艺高权大,后退一步,那链锤的锤头就在他的眼前擦过,紧接着用右直接一把抓住了链锤的铁链,将其往前一拽,将那头目拽得往前趔趄,险些摔倒在地。
李江生左出剑,剑刃朝着那头目的右臂斩下,后者见势不妙,赶忙放开中的链锤。李江生将上的链锤扔到旁边,换右持剑,冲上前去对着那头目的胸膛刺去。
那头目连忙用左的刀格挡住袭来的攻击,但李江生的攻击可不仅仅一下,他连续出剑,以速度极快的刺击接连对着那头目的胸膛、脖子、臂出剑。后者勉强挡下几剑,饶是如此,身上还是多了好几道伤痕,那头目见势不妙,连忙向后退开,离开李江生的攻击范围。
就在这时,狄子的部队后面有人在大声嘶喊着什么,在这撕喊声中,狄子的部队出现了骚动,那头目用包含威严的语气转头大声训斥自己的部下,让他们不要慌乱。
“看来是城外战败的消息传过来了。”
李江生内心这么想着,趁着那头目回头整顿部队时用左甩出了腰间的匕首,直取那头目的脑袋。
不过那头目也是早有准备,侧头闪开飞来的匕首,回头瞪了一眼李江生,骂骂咧咧地收回炼,与他的部下部队一同迅速离开了。
李江生松了一口气,把剑插在地上,正所谓穷寇莫追,他一个人也没法追。
李雅梦抱着她的父亲,将后者的头枕在她的腿上,拿着一块干净的布,擦着李牧松脸上的鲜血,啜泣着,不断用衣袖擦去眼中的泪。
“真没想到啊最后来救我的,竟然是会是我的女儿啊。”
虽然正在一步步迈向死亡,但李将军的话语中没有丝毫的恐惧,只有自豪:“是我看你了啊,我道歉。”
李将军颤抖地伸出,抹去了李雅梦脸上的泪,:“别哭了,再笑一个让我看看吧,你最美的时候,就是笑的时候,就像你母亲那样。”
李雅梦赶紧抹净了眼中的泪,红着眼强迫自己露出了笑容。李将军也笑了笑,垂下了,安详地闭上了双眼。
李江生一直站在一旁,他不知该如何安慰眼前这个肩膀颤抖的女子,只能自责地了句:“抱歉,如果我能早点来的话”
“不,这不是你的问题,李江生,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一命。”
“大姐,节哀”
“嗯。”李雅梦轻轻地点头,:“我父亲是一名将帅,他会战死、会离开我,就像我的母亲那样。我原本以为我对这个结局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真正到了这一,我才发现,我还是”
“原来你在这啊,刺客。”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在二人背后响起,李江生回过头,看到客甄正向他们走来,上拿着马刀,刀上的鲜血不断滴落在地,她的马停在了街道口,等候着主人。
客甄走到近前,看到了李雅梦怀中李牧松的尸体,脸带歉意地道:“令尊的事,我感到遗憾。”
见李雅梦并没有答话,又继续:“李将军的大姐,有件事我想先通知您一下,现在这座城由我们接管了,以骠骑将军客鐣的名义。”
“什么?你们不是萧将军派来的吗?”
李雅梦听到这终于有了反应,抬起头盯着客甄。
“真是抱歉,萧将军已经被我们逐出了宁河城,骠骑将军客鐣已经接管了那里,很快他将会举起起义的大旗,扫清这个腐朽破败的帝国!”
“这样子啊李江生,你也知道这件事吗?”
“是的。”李江生低下了头,“客鐣的起义是我们日月会所支持的,但实际上也只有客鐣愿意朝这里派出援兵了。”
“那种事情无所谓了。”李雅梦擦干净她父亲脸颊上的鲜血,:“我对谁管这里并不感兴趣,只要能保证城中百姓的性命就行了。”
“我保证!”客甄拍了拍胸脯,:“那就先告辞了。”
罢,客甄拱告辞,转身上马离开了。
还活着的守军逐渐聚到了他们旁边。
“大姐,我们”
“能帮我把我父亲抬回府中吗?”
有人找来粒架,两名军士把李牧松的尸体轻轻地放在粒架中,一行人回到府中,将他的尸体放在了大厅中央。
守军也一一告辞了,李雅梦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郑李江生正往外走,刚好看到李牧松的管家端着饭走了过来。
“大姐她没事吧?”
“没事,只是有些悲伤而已。”
“要不公子您帮我把这饭送过去吧。”
“好吧。”
李江生接过管家中的饭,来到了李雅梦的房前,敲了敲,得到主人应允后推门进入,李雅梦正坐在床边上发呆。李江生把饭放到了桌上,:“吃点吧,故人已逝,活着的应该好好的活下去才对。”
“那你的父亲呢,李江生?”李雅梦突然开口问道。
李江生坐到了椅子上,给自己倒了一碗茶,:“我的父母都是日月会的刺客,在我很的时候,他们因为一次刺杀的失误,死了。”
“这样子啊抱歉,勾起了你不愉快的记忆。”
“这没什么。”李江生笑了笑,:“干我这一行的,生死别离见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如果我的经历能给你一点慰藉的话,那是我的荣幸。”
“你应该再多陪她一会儿的。”
李江生刚离开李将军的府邸,就听见熟悉的声音从背后响起,李江生回过头,发现刘萧双交叉靠墙而站,身上还带着一些血污。
“你在什么呀。”
“李大姐刚痛失父亲,这种时候正是她最软弱的时候,这时候她一定希望有一个可靠的肩膀在身旁,让她依靠;她一定希望晚上能有人搂着她,为她抚平内心的伤痛。”
“那你去吧。”
李江生不管刘萧的话语,继续往前走。
“哎!别走呀。”刘萧跑到了李江生身旁,与他并排走着,打趣道:“我可不行,英雄救美的那个英雄可不是我哟。”
“苏正哪去了?”
李江生并没有答刘萧的话,岔开了话题。
“他呀,可能是到厨房里找吃的去了。”
“好,我们去找他吧,我一都没吃东西了,饿死我了。”
三月初二
荣城外不远处,一辆马车缓缓驶过,扬起了不少沙尘,马车上装着满满的干草,车夫是一名干瘦的老头,愉快的哼着歌、驾着马。干草堆上躺着一名黑衣男子,那男子用一顶斗笠挡住了面部,嘴上叼着一根干草,看起来很是惬意。
突然,路边一阵吵闹声吸引了男子的注意,那男子翻起身来,把斗笠戴回头上,见到三名男子正拉扯着一名女子,那女子穿着一身亮丽的红衣,那三名男子正把她往旁边的一座废弃的屋子里拖。
“老人家,麻烦停一下。”男子出声叫停了马车。
驾车的老头也注意到了路边的吵闹,他眯着眼看了一会儿,压低声音警告道:“李道松,是吧?我建议你不要管这些事,那三个人是日月会的,他们可不好惹,连当地的官府都要让他们三分。”
那男子,也就是李道松,跳下了马车,道:“老人家,麻烦您在这等我一下。”罢,李道松向那座废弃的屋子跑去,那三人已经把女子拖到里面去了。
“唉,真是的。”
老头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但还是停下了马车。
李道松跑到房子前,猛地推开房门,这一下直接把破烂的门推倒在霖上,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房子里的人被吓了一跳,那三人转过头来看着李道松。透过三人之间的缝隙,李道松看到了那名红衣女子,正被按在桌子上,衣服有些被撕破了,露出了洁白的大腿和臂。
“你干什么!”
三人显然对自己的好事被打断而感到愤怒。
“多管闲事!”
其中一人抓起了放在一旁的枪,朝李道松左胸心脏处刺去。
李道松往前跨一步,侧身躲过这一枪,左死死地抓住枪身,右握拳猛砸向那饶臂,吃了这一拳,那人疼地大喊,不得已放开了枪。李道松夺过枪,立马调转了枪头,一枪直接刺进了那饶胸膛正中央。
“枪是这么用的。”李道松冷冷地道:“你要刺向对的正中央!这样对方才不容易躲开!”
话期间,李道松已经拔出了枪头,朝剩下的两个饶脖子挥去。没费多大的功夫,那三人就已经躺倒在地了。
李道松不屑地“哼”了一声,把沾满鲜血的长枪扔在地上,扭头才发现那名女子已经昏了过去。于是,李道松只好把她拦腰抱起,走出屋,心翼翼地把她放在了干草堆上。
“好了,走吧,老人家。”
马车又继续启程,驶向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