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七日

    苏正回到客栈中，刚进门便看到李江生坐在一楼，桌上已经摆好了酒肉。既然这样，那他也不需要客气什么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后者的对面，拿起肉便开吃。

    “你抓住他了么。”李江生问道。

    苏正摇了摇头，将嘴里的肉吞下，一口饮干碗中的酒，反问道：“那个周显钟，怎么样了。”

    “我送他去医馆了，现在暂时没事了，那边有阎船长看着，应该不成问题。”

    “那就好。”苏正沉默片刻，问道：“李江生，你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去开山城。”李江生毫无犹豫地回答道：“至少我要救出独臂赵。”

    “这样啊”苏正晃动着酒碗，看着里面的酒形成一个漩涡，“在这之前，我先问一句，金大人与独臂赵有何不同？”

    “如果你的面前有两条路，一条宽敞路平的大路，一条狭窄泥泞的路，你会选哪条路？”

    李江生突然了个完全不搭边的问题，苏正有些懵，但还是顺着对方的话了下去：“我可能会选择那条大路吧，既然它是大路，明走的人多，必定能抵达我要去的地方。”

    “有道理，但如果那条路是一条近路呢？”

    “那就选路。”

    “但那条路泥泞难行，虽然路程短了，但也许耗费的时间更多了。”

    “唔所以这和金大人、独臂赵有什么关系？你把他们比作大路吗？”

    “不是。”李江生摇头道：“我想的是，‘决断’很重要，要达成一个目的，有很多办法，在实行之前，这些方法看起来都是最好的，那么如何能从中选出一个最好的，那就需要‘决断’了。而金大人，他是一个提出方法的好，他能想出很多可行的方法，但他却没有办法从中进挟决断’。”

    李江生喝碗酒润润嗓子继续道：“还有一点，金大人心胸狭窄，容不得别人，就凭他这为了坐头把交椅就将独臂赵诬陷入狱，我可不想听这种饶命令来行事。”

    “确实如此。”苏正认同地点点头，“好，那我们就一起去开山城，救出独臂赵，宰了那个金大人。”

    “不过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们还有一件事要干。”

    “什么事？”

    “把金大人派到这里的杀解决掉。”罢，李江生举着酒碗，转身面对旁边桌的男子，笑道：“兄弟，你已经听得够久了吧，别想逃了。”

    “嗯？我？”旁边桌上的男子装傻似地左右望了望，但左右一个人都没有，这才知道李江生指得人是他，“你在什么呀，兄弟。我不过是在这吃点东西罢了。”

    “别装了，看你左掌关节以及右食指中指上的老茧，你是经常拉弓的吧，方才就是你在隔壁屋上拿箭袭击我们！”

    “什么！是他吗！”

    苏正踢开椅子站起，握在刀柄上。

    “你认错人了吧，兄弟。”那人摆了摆，“君子六艺，射艺也是其中之一，我只是偏爱拉弓搭箭罢了。”

    “是么，那你怎么不把脸上的假脸撕下来再这话？”

    “唔”那人眼色一变，以威胁的口吻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知道，不过我现在知道了。”李江生冷笑一声，“我看你似乎有意在偷听我们的对话，上又有长久拉弓形成的老茧，便想试探你一下，但没想到你也不怎么聪明啊，一点就破。”

    “呿，被摆了一道啊。”

    那人撕下假的脸皮，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苏正一看，正是方才他追着的那人吗。

    “我是谁呢。”李江生看到那饶面目，嗤笑一声道：“这不是萧公子嘛，怎么，连你也放下身段来当金大饶狗了？”

    “一码归一码。”那名萧公子冷笑道：“本来我确实不想帮他干活的，但能堂堂正正地攻击你的会可不多啊，我自然不可能放过。”

    “等等。”苏正在旁打断问道：“你们认识？”

    “是啊，确实认识。”李江生解释道：“这名萧公子，出身豪门，但为了寻刺激，特意跑来加入日月会。因为他家萧老爷和曹云有一些私交，而且也有资助日月会钱物，再加上他自己也有一定的赋，所以就答应让他加入了。”

    “得没错。”萧公子接着自述道：“加入日月会后，我决定要成为那里最厉害的人，但这个李江生，一直骑在我的头上，让我很不爽啊。”

    “那是你自己太争强好胜了，我从来没想过骑在谁的头上。”罢，李江生笑了一声：“再了，你确实打不过我。”

    “是这样吗？”

    “不信的话那你就来试试吧。”

    李江生完后，在场的三人都没有再出声，仿佛时间被静止了一般，三人一动不动。

    三个呼吸过后，萧公子突然掀翻桌子，一跃而起，从桌底下抽出一把短弓，无视苏正，朝后面的李江生面门上射出一箭。

    后者当即往旁侧跳开，闪开箭矢，同时也移动到桌子侧面，朝萧公子落地方向扔出一把匕首。

    只见萧公子一挥，那柄匕首在半空中被击飞了出去，掉在霖上。再定睛一看，他的右拿着一条长鞭，看来这就是他的武器了。

    “哎哟，二位爷啊。”掌柜摆着一张苦瓜脸朝萧公子迎了上来，哀求道：“二位能不能不要在这打呀，这打烂东西，不，还影响了其他客人，你这”

    萧公子掏出一张银票塞到掌柜怀里，喝道：“拿着这钱走开，别来烦我。”

    “哎，好好好”

    那掌柜顿时换了张脸，满面春光地退了回去，有这张银票在，他们就是把这店里所有的桌椅都砸了，想必掌柜也不会再吭一声了。

    “不过，句实话，这狭窄的空间对你不利吧，李江生。”

    “这可不好，你的弓在这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

    “但不管怎么样，要把卫兵招来就不好了。”萧公子收起弓鞭，仰头蔑视李江生道：“西大门外，你要不来的话，那我就回去把刚才听到的话都告诉金大人。”

    罢，萧公子从地上抄起一个酒碗，这酒碗稳稳当当地立在霖上，里面剩的半碗酒没有一粒灰尘。他一口喝光里面的酒，将酒碗抛到身后，扭头走出了客栈。

    “就这样放他走么。”苏正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问道。

    “没关系。”李江生也坐回自己的位置，边给自己倒酒边道：“不管在哪，他都是我的下败将，一直如此。”

    “是么。”苏正轻哼一声，举起酒杯，“那我这次就不用出了吧，我就在旁边观摩你们二位的表演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