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从庄子上回来后，其实生了一场病。

    只是她从未和外人提起自己的病情，因为又不喜辈们给自己问安，所以谁也没察觉她病了。

    唯有景瑟看出了她的不对劲，又陪着她了好会话。

    景瑟，“是我不对若祖母觉得累，那就回庄子上去吧。”

    景瑟看着她的眼神，真诚又执着，“我会护好景家的。”

    当夜，姚氏和周妈妈聊了很多。

    周妈妈和景瑟的看法一致，若姚氏当真不能应付如今的局面，不如回庄子上休息。

    只是周妈妈，她不会陪着姚氏回庄子上去。

    周妈妈皱眉，第一次对姚氏了不敬的话，“四姐如今还未十三，她用什么来护着长宁伯府呢老夫人你可不要忘记了，若有朝一日长宁伯府出事，即使你丢了性命，也换不来众人的安稳了。”

    姚氏怔了怔，想起了景瑟和自己的那个噩梦。

    祸起萧墙。

    她又怎么不怕

    可骨子里她对大姚氏的敬畏，是来自多年的记忆。

    “母亲。”景秉之没想到姚氏到了紫薇院，立即皱眉，“你怎么来了”

    不过片刻，他的那双锁着的浓眉又缓缓的舒展了，“这事，儿子能处理。”

    “那你要怎么处理呢”姚氏找了个位子坐下，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你是不是要罚陈妈妈和夏妈妈去庄子上。秉之，在你的心里，南屏庄子便是用来让人受罚的吗”

    景秉之咯噔了一下，没想到一向不喜多言的生母，居然出这样的话。

    他赔笑，“母亲这是哪里的话儿子自然不会放过这两个老刁奴，我会找牙行的人来，把她们卖出去。”

    姚氏低着头，一点也不意外景秉之的话，“秉之，你时候也曾在庄子上陪我住过一段时间。”

    “母亲并不是读书之人，不出什么大道理。可你也曾和母亲一起放过鸡鸭，你看那群鸡鸭都知道护着崽子，而你呢桐桐是你的孩子啊，你就忍心如此”

    景秉之有些不悦，他太讨厌姚氏和自己提起在庄子上的日子了。

    若不是姚氏耽误他，那么他怎么可能比哥哥们晚两年入学。

    “母亲什么呢，我这不是替桐桐出气了吗”景秉之有些不耐烦，“家里的事情，传出去总是不好的。”

    姚氏苦笑，“既然你不愿意要这个女儿，那么我要她。”

    完，姚氏看着陈妈妈和夏妈妈，“五爷要怎么处置你们，想必你们也听见了。现在，我愿意给你们一个会，你们只要出这些年来做了哪些事情，我就既往不咎，给你们银子还放你们离开。”

    比起景秉之的惩罚，这个显然轻多了。

    虽然不能继续在长宁伯府做事，最少可以留条性命。

    “身契，我也会一并给你们。”姚氏，“你们好好想想”

    陈妈妈和夏妈妈不一样，她骨子里便是个背信弃义的人，所以很快就出来，“东院老夫人，这事真不怪老奴。当初是五太太让五爷送奴婢来紫薇院的，五太太让我往后要知恩图报。这些年五太太不喜欢四姐和五少爷，她克扣四姐的吃食，还让老奴惩罚四姐，对方才月姑娘拿来的馊茶，就是五太太让老奴准备的。她，四姐是贱命，不配吃好茶。”

    话音一落，景秉之的脸色都变了。

    景瑟是他的女儿，景瑟是贱命，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难道在梅氏的眼里，做他的女儿，便是贱命吗

    “还有呢”周妈妈继续问。

    陈妈妈立即，“前几日五太太唤我去她的院子里，是让我找法子坏了四姐的，让四姐一辈子都不能作画了”

    这下，不止景秉之的脸色变了，连姚氏的脸色也瞬间苍白。

    景瑟容貌不出众，即使身形纤细，可和其他贵族姐比起来，她的确差了不少。

    她不似白氏一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景瑟唯一拿的出，便是一好画。

    这是白氏自幼培养她出来的结果。

    “真的是五太太让你这样做的”景秉之盯着陈妈妈，“你若敢假话，我一定卖你出去。”

    陈妈妈哭着求饶，“老奴怎么敢假话啊，老奴的都是真的。”

    夏妈妈见陈妈妈的干干净净，心里更是苦涩的厉害。

    景秉之这是装给谁看呢

    这些年来，他不是早就知道这些么

    现在装出一副慈父的样子。

    可即使知道景秉之是个自私的，夏妈妈却依旧附和陈妈妈，“五爷，你明察啊，我们的都是真的。若不是五太太唆使我们，我们就是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做出苛待长宁伯府四姐的事情啊”

    姚氏等这两个人完后，又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走到放着红木托盘的桌上，从上面拿起桃花玉领扣，笑着，“这些东西，是给长公主做寿礼的”

    陈妈妈低着头，不敢言语。

    “不知道的还以为长宁伯府没有银子用了”姚氏转身看着周妈妈，“白氏的嫁妆单子，还在吗”

    周妈妈愣了愣，“应该在的。”

    “你在庄子上管账多年，想必也会打理库房。”姚氏看着地上的陈妈妈，又，“去查吧。”

    陈妈妈本以为能瞒过去，她没想到姚氏如此难应付。

    这个时候她才知道，原来是会咬人的狗不叫。

    如今的姚氏在处理这件事情上，真是滴水不漏。

    “是五太太。”陈妈妈哭的厉害，她爬到景瑟的脚下，扯着景瑟的衣袂，“是五太太让老奴拿的”

    “东院老夫人你明察啊，这是五太太让老奴做的。东西几乎都送去了五太太的院子做贴补，你要相信老奴啊”

    此时的夏妈妈只觉得自己荷包里的玉佩十分的烫。

    这是陈妈妈拿给她的，是白氏留下的好东西。

    夏妈妈本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可现在才发现是巨大的麻烦。

    “你这个老刁奴”梅氏的声音从外响起，“你居然敢污蔑我。”

    景瑟抬起头，就瞧见张含玉扶着梅氏站在了门外，一脸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