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女归来时 第六十八章 惨遭囚禁
丫鬟们将木桶抬到楚昭玉的房间,加好热水,洒满花瓣。楚昭玉背对着她们坐在窗前,声音低沉,说:“都下去吧。”
她们听后匆忙放下东西,退到门外听候命令。
楚昭玉解开衣服,把身体浸泡在水中。水温很高,丫鬟们还没来得及添凉水便被赶了出去。楚昭玉的皮肤被烫的通红,但是她却一点也不自知。她用手慢慢的揉搓着身体,试图要将身上斑驳的痕迹擦洗干净,可无论她怎么用力,身上的淤青只会越发的触目惊心。
楚昭玉贴着木桶壁,开始大哭,她不停用手拍打着水面,花瓣洒了一地,房间的地面上到处都是水,它们透过门缝渗出去。楚昭玉眼神呆滞,将头浸到水面之下,外界的声音突然间消失,再也听不见,楚昭玉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过了好久,她终于还是忍不出将头钻出水面深吸了一口气,她被呛得剧烈咳嗽。楚昭玉朝两边瞥了一眼,看见了放在桌子上用来切水果的小刀,楚昭玉把上半身伸出木桶,一把够到了刀,她用刀在手腕上用力割了下去,伤口很深,几乎见骨。
楚昭玉带泪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仿佛正式从苦难的世界逃离出去。
过了半晌,守在门口的丫鬟突看见门缝内流出猩红色的液体,一股浓烈的血腥味从门缝内传出,丫鬟连忙推门而入,一眼便看见了倒在血泊里的楚昭玉了,木桶内的水都被染红了。
丫鬟大喊;“来人啊!小姐自刎啦!”
她们小心翼翼的将楚昭玉从水中抱出来,帮她穿好衣服,手腕上的血仍旧哗啦啦的往外淌。
楚世真和燕沫听闻之后,连忙赶到了后院。
楚昭玉躺在床上,皮肤白的像一张纸,右手腕的伤口处皮肉翻滚,血液凝固。
燕沫颤抖着双手,抚摸着她的脸,小声呢喃道:“我的玉儿……我的玉儿…”
“来人,给我去四皇子府打听,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楚世真站在床边,看着燕沫的眼角滑出了两行泪,他忍不住攥紧了双拳。
府中的下人们听后,连忙骑马去四皇子府了。
他们迅速抵达府门口,下马前去敲门,开门的人是穆杭,他问:“来者何人?”
“回大人,我们是楚府的下人,奉老爷之命来询问昨夜之事。”那几个下人们战战兢兢,不敢提高声音。
穆杭皱眉,说:“昨夜怎么了,不就是我去府上接了楚姑娘前来探望殿下,还有何事?”
下人们连忙鞠着躬回应:“我们也不清楚,昨夜小姐并未回府就寝,我们原本打算出府去寻,却看见她一人坐在楚府门口,进门后只说要沐浴,等丫鬟们想进屋的时候,却发现……发现小姐割腕自刎了……”
“什么?你说什么?”宣于启正好从屋中走出,将那几个下人说的话都听清楚了。他风寒未好,面露倦态。
他快步走到那几个下人面前,问:“你们刚才说什么,你家小姐自杀了?”
下人们见他神情阴冷,连忙说:“回殿下,小姐回府后,在沐浴的时候自刎了。”
宣于启听后,二话不说就骑马前往楚府了,穆杭跟在后面追了过去。
楚世真把府中养着的医师全都召集到了楚昭玉的屋中,他们交头接耳的讨论着如何治愈楚昭玉,可结果总是不尽如人意。楚昭玉的呼吸十分微弱,随时都有可能会停止。
宣于启一把将门推开,冲了进去。
楚世真和燕沫听见动静后连忙回过头,宣于启行色匆匆,一脸焦虑,甚至都没有和他们二人打声招呼,便坐在床前握住了楚昭玉的手,说:“昭玉,你为什么这么傻!”
楚昭玉精致的脸庞如同雪雕,没有表情也没有温度,双眸紧闭,除了微弱的呼吸外,和一具死尸没有任何区别。
他伸出手抚摸着楚昭玉冰冷的脸庞,手指剧烈的颤抖,生怕自己的触碰会毁坏这张完美无瑕的面孔。他用力搓着楚昭玉的双手,试图将她冰冷的手指变得滚热,可无论他怎么用力,楚昭玉的体温只会越来越低。
楚世真拉着燕沫跪倒在宣于启的脚下,哭着说:“殿下,求求你告诉我们老两口,昨晚究竟发什么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小女回家后会突然想不开啊!”
宣于启原本也没打算将这件事情瞒着,便说:“没什么,我不过就是让她成为了我的人。”
燕沫听后,顿时瘫坐在地,眼泪如泉涌,她憋了好久,终于忍不住大哭,说:“殿下!您怎么能这么做啊,她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您、您这样,玉儿以后该怎么做人啊!”
楚世真皱紧双眉,心情凝重,他顾及到楚家以后的未来,并不好直接表露出自己的态度。
宣于启从床边站起来,说:“你们不用担心,我既然敢这么做,就一定会对昭玉负责,父皇已经将她许配给我,我明日便和父皇申请提前大婚,我要昭玉堂堂正正地成为我四皇子府的女主人!”
“希望四皇子殿下说到做到,莫要误了小女的前程。”楚世真连忙顺着宣于启的话说了一句。
宣于启俯下身子,又摸了摸楚昭玉的脸,低下头在她额头印上一吻,说:“昭玉,我不会亏待你的,你要什么样的荣华富贵,我全都可以给你。”
“穆杭,一会儿让阿奴过来,亲自给昭玉把脉。”宣于启看着穆杭,说。
阿奴一早才回府,说是在山上遇见了猛兽,耽搁了些时间。
穆杭赶紧点头说好,大踏步从楚府走了出去。
阿奴很快便从四皇子府赶了过来,宣于启让燕沫和楚世真出门等待结果,他们二人也不敢抗命,老老实实的出去了。
阿奴为她把了脉,又翻开她的眼皮看了看,低着头说:“殿下,楚姑娘是失血过多导致的短暂性昏厥,只要服用我炼制的回神丹,很快便会醒来。接下来的几天,只要多注意伤口清洁,按时服用补药,便没有太大的问题。”
“那就太好了,只要不殃及性命,怎么都行。”宣于启听后心中欢喜,握着楚昭玉的手,说,“昭玉,你听见了吗,你没事了,你会好起来的。”
阿奴将回神丹从药瓶中取出,放入楚昭玉的嘴里,灌了一口温水,将她下巴往上一抬,回神丹便溜进了楚昭玉的腹中。他仔细将楚昭玉的伤口清洗干净,涂了一圈药酒,又用纱布包扎好,这才出门去熬制草药。
宣于启坐到楚昭玉的床头,将她的身体轻轻抬起抱在怀中,她额头的碎发垂在脸上,宣于启伸手将它撩至耳后。
“昭玉你看,我们并不是有缘无分啊,只要我想,你就一定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们以后会一直在一起,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你想去哪里我都会陪你去,就这样永远跟我在一起吧,好吗?”宣于启将手掌放在她的脸颊摩挲,把自己的温度缓缓传给她。
楚昭玉一动不动的躺在他的怀里,总算不再挣扎了,宣于启一直陪着她到黄昏。楚昭玉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两下,她缓缓睁开眼,只觉得右手腕一阵剧痛。
“你醒了。”宣于启的声音从耳边飘过来,楚昭玉身体一颤,挣扎着从他的怀中挣脱出来。
她用被子裹住身体,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宣于启的脸色也不是很好,那双眼睛却散发着灼热的火光。
楚昭玉原以为自己已经死了,却没想到又被宣于启从鬼门关硬生生地拽了回来。
她别过脸去,声音微弱,说:“你出去,我不想看到你。”
宣于启并没有因为她的冒犯而生气,反而凑近她,说:“怎么,你难道不想看见你的夫君?”
“夫君?”楚昭玉冷笑一声,“我没有夫君,就算是有,那个人也不会是你。”
“是吗,你就这么肯定?”宣于启也笑了,他一把将楚昭玉的被子扯过来,说,“我等会儿就会进宫,让父皇允许我们提前大婚,你的夫君,只能是我。”
“你休想!”楚昭玉蜷缩着身体,紧贴着墙壁,“就算你得到我的人,也永远得不到我的心!”
宣于启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只说:“好啊,那我就把你关在我身边一辈子,时间长了,你的心自会老老实实的交给我。”
楚昭玉的身体剧烈的颤抖,她一把将右手腕上帮着的纱布给撕扯下来,想要用手指头去掰伤口,宣于启上前一步把楚昭玉给拉到了身边,他用力抓住楚昭玉的手臂,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不仅要你的人,还要你的命。这一次是我疏忽了,我可不会让你再有下一次!”
“阿奴!”宣于启大喊一声,阿奴快速从门外进来,说,“殿下,有何吩咐?”
“把她的伤口重新包扎好,最好再让她乖一点,我不允许她再受一点点伤!”宣于启说完,阿奴飞快的把一粒黑色药丸塞到了楚昭玉的口中,楚昭玉还没有反应过来,便被阿奴运气,将药丸灌进了肚中。
楚昭玉刚想破口大骂,却觉得身体一阵瘫软,再没有力气。
宣于启上前一步将她从床上抱起,走出门外的时候遇见楚世真和燕沫,宣于启只说:“楚姑娘病重,暂时去我府上修养一段时间,你们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燕沫本想开口回绝,却被楚世真一个眼神给瞪了回去,她只好退后一步,沉默不语。
楚世真说:“有劳殿下了!”
楚昭玉亲眼看见自己的父母将她推进了万恶的深渊,眼神绝望,升起两股怒火。
宣于启把楚昭玉重重的扔进了马车,和穆杭以及阿奴等人,带着府兵们回去了。
到了四皇子府,他迅速跳下马,疾步将楚昭玉从马车中抱出来。
宣于启将她轻轻放到自己的榻上,随即命人拿来了锁链,拴住了楚昭玉的双手和左脚,还命人将屋中所有利刃全都收拾出去。
楚昭玉待药效过去,终于忍不住咆哮出声,质问他:“宣于启,你凭什么软禁我!”
“这怎么能叫软禁呢,我是在保护你的安全,不让你受伤害。”宣于启硬朗的侧面轮廓此时在楚昭玉看来,只剩下深深的恶毒。
楚昭玉苦笑一声,瞪着他,只说:“我总算是看明白了,你根本不是人,你就是畜生,是魔鬼!”
宣于启并不恼怒,笑着看她,回道:“随你怎么说,就算是恶魔,我也还是爱着你的。”
“来人,好生伺候着楚姑娘,若有怠慢,我亲手砍了他的头颅!”宣于启说完,门外忽然走进来一个护卫。
他覆在宣于启的耳边小声说了句什么,宣于启便匆匆出了府。
他快马加鞭一路来到了宣于默的府中,刚进门便看见宣于默坐在院中,桌子上放着两杯热茶,花香弥漫。
“二哥,你有事找我?”宣于启端起茶杯喝了两口。
宣于默看了他一眼,说:“你知道宣于槡把哪座城割给了鞅阁吗?”
宣于启摇摇头,对此事一无所知。
宣于默忽而一拍桌子,站起来,说:“胥城。”
“胥城……胥城?”宣于启放下茶杯,也站了起来,“那不是离塬城和禹城很近?”
“何止是近,分明就是与两城相邻。”宣于默冷着一双眼,“宣于槡摆明了是想用鞅阁来监视我们的言行举止。”
宣于启也已经明白过来,连忙问他:“二哥,那我们千万不能让鞅阁搬进胥城啊,一旦搬进去,我们的一言一行可全都会在宣于槡的掌控之中。”
宣于默何尝不清楚,他摇摇头,说:“没用了,鞅阁已经搬进去了。”
“那怎么办,要不要我进宫禀报父皇?”宣于启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了。
“就算父皇知晓,也不会做出什么实质性的举动来,胥城早些年便被父皇赏给了宣于槡,该如何处置那座城池都是他的事情,旁人干扰不得。”宣于默背着双手,一双鹰眼在眼眶里快速转动,寻找着有用的策略。
宣于启眉头紧锁,满脑子都在想着怎么对付宣于槡,他忽然想到一个突破口,便说:“二哥,若是没办法直接对付宣于槡,或许可以从他的身边人下手。”
“什么意思?”宣于默回头问他。
“我已经打听到了,他身边的女子叫燿光,虽然身份不明,但总是会跟随在宣于槡的左右,不过这两天她好像不在太子府了。”宣于启侧了个身,又说,“太子府又多了个女人,她的身份也很神秘,暂时没有查出端倪,但是那个女人至今还住在他府上,若是二哥你多派几个人手,跟我的人一起去调查,必定能够将那人的身份都搜罗出来!”
“宣于槡很少近女色,你确定能够从这两个女人身上找到突破口?”宣于默对此表示怀疑。
宣于启看上去一脸自信,说:“当然,天下没有密不透风的墙,只要我们能对付宣于槡,不管男人还是女人,都会成为我们的垫脚石。”
宣于默见状,也不反对,便派了府上的几个精兵,悄悄的朝太子府的方向突进了。
宣于默岔开话题,问:“这两天你都在忙些什么?”
“没什么,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宣于启并没有把这个当回事。
“我见你嗓音沙哑,又有些咳嗽,是不是生病了?”宣于默心思缜密。
宣于启笑道:“受了点风寒,不碍事,有劳二哥费心了。”
“我劝你不要把楚昭玉激怒,有时候女人疯起来,你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宣于默跟他寒暄了两句,这才说出了重点。
宣于启尴尬一笑,说:“二哥你都知道啦?”
“楚家是巫师世家,虽没有皇族高等,可他们身后维系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在当地也极有威名,你这么做,万一得罪了楚昭玉的父母,他们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你可有认真想过?”宣于默提点他。
宣于启只说:“二哥这个你大可放心,父皇既然已经下旨将楚昭玉赐给我,这件事情便已经板上钉钉了,况且楚世真也是同意的,楚昭玉不过是一介女流,婚姻大事由不得她做主。”
宣于默却觉得他想的太过简单了,又说:“我倒是听说,楚昭玉以前有个相好,只是他的家庭跟楚家相比有些拿不出手,原本他们二人已经私定终身,后因楚世真干涉,两个人便被分开了,没过多久,那个男人突然暴毙了。”
“二哥想说什么?”宣于启一脸迷茫的看着宣于默,不知道他到底想跟自己说些什么。
宣于默面无表情,接着说道:“楚昭玉可不是一般女子,你用对付一般女人的方法对付她,恐怕你会吃亏啊。”
“多谢二哥关心,不过我相信自己可以处理好这件事情。”宣于启回道。
宣于默见他态度坚定,也不好多说,便又回了一句:“总之你自己多注意,切记不要让自己落入圈套,眼下最重要的是保住自己。”
“我明白了。”宣于启点点头,又为宣于默和自己添了杯茶。
他们又商量了一下去宣于槡府中刺探情况的事情,随后宣于启便打道回府。
回程路上,穆杭走在他的身后,提醒宣于启,说:“殿下,二皇子方才说的话没错,要顾及到楚家的背景,做任何事切不要擅自做主,一定要三思而后行。”
“你也觉得我做的不妥当?”宣于启问。
穆杭当然不敢直接说是,便回道:“并不是不妥,而是要把事情完善,争取做到完美。”
宣于启沉默了片刻,又问:“陈家灯铺的事情,打听的怎么样了?”
“已经全部打听好了,那个男子名为陈昱生,是陈家灯铺老板的儿子,不间断的去别国游学,前些天刚回陈家。”穆杭将打听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宣于启。
宣于启听后,微微点头,说:“接下来的事情,务必都照我所说的去做。”
宣于启将详细的计划都交代给了穆杭,穆杭应了几句,便去召集人手办事去了。
宣于启推开府邸的大门,嘴角残留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