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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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站长太久没出过无人区,这么多年除了来捕杀野生动物的外来人外,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有外面的人进来,只想把他们当作客人,便有点儿不好意思:“这,这不太好吧……毕竟……”

    “没有什么不好的,把仓库里的一些老人孩子换上去,我们住哪里都行。”

    安排好住宿后。

    傅希和梁栋跟老站长进了办公室讨论问题。

    侦察战士挠着头,上前主动帮扶桑和江眠月提行李。

    扶桑和江眠月的寝室在三楼。

    行走的途中,扶桑问他:“你叫什么呀?出发那天,你自我介绍的时候话有点儿大声,语速又快,把我吓了一跳,没怎么听清。”

    侦察战士又挠了挠头,:“我叫刑野,队里最的那个,他们都叫我野,你也可以这么叫我。”

    江眠月“咻”地一下跳出来:“那我就不行呀?”

    战士又害臊了:“都可以。”

    “那你们队长平日里对你们凶吗?”他们上了楼层,扶桑仔仔细细地找着老站长所的房间位置,时不时冲刑野好奇几句。

    一谈到队长,刑野就来劲儿,两眼发光:“不凶啊,我们队长对我们可好了。其实他对我们要求严格也是为了我们好,但一到执行任务的时候,他时时刻刻想的都是我们,每一次任务几乎都是他第一个冲上去的。”

    扶桑瞄了眼刑野谈到傅希时那真诚的脸,冲他笑笑。

    但也没断。

    “队长还老对我们,你们呐,都是有文化又会拿枪的知识分子,是国家的精英人才,国家培养一个不容易,死了多可惜,不像他,读完高中就辍学了,没认真读过什么书,就一脑子的干劲。其实吧,我觉得我们队长才是最厉害最出色的那一个,恐怕天底下再也难找到这么一个孤勇执着,能让敌方闻风丧胆的兵了。”

    房间找到了,刑野帮扶桑和江眠月把行李箱推进去,扶桑走至阳台往外呼吸了一下高原稀薄的氧气,正好瞧见其他的特战队成员背着军绿色的双肩包,“吱”一声,推开仓库的门。

    哇塞!

    原来傅希就住在她的下面。

    搬完行李,刑野跟江眠月告别,准备离开。

    扶桑叫住了他,其实她也没大他几岁,偏偏还装出一副大姐姐的模样,摸了摸刑野的头,笑着道:“你们都很棒,特战队里的每一个人,包括队长,我都很喜欢。”

    战士脸红得一坨一坨的,这下是真的忍不住笑了。

    笑得真诚、开朗。

    *

    收拾完行李,一下楼,特战队的成员和那两个男志愿者都不见了。

    扶桑和江眠月顺便拐去隔壁的房间看看居住在本地的老人孩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就这么忙活了一阵。

    太阳下山的时候。

    扶桑踱步到保护站的后场,望着一望无际的方格状沙障旁,一只耗牛腿架在木枝上烧着,烟雾滚滚,肥硕的皮肉发出滋滋的声响,一滴热油顺着饱满的纹路慢慢滑下。

    “嘿,你喜欢吃牛肉吗?”平刘海软妹把头发扎起,圆圆的脸蛋被掺着黄沙的风吹得泛了点儿黄,手上拎着一支细木棍和几颗土豆,蹲在火堆旁笑着看向扶桑。

    扶桑冲她挑眉笑笑,笑意有些慵懒:“不常吃。”

    “那……讨厌吗?”

    “还行。”

    “那就好。站长体谅我们走了两天的路都没怎么吃过东西,拿了一只牛腿过来。这里是高原,不像我们北京,这里煮菜都不怎么会熟,就只能用火烧着来吃。”平刘海软妹似乎闷坏了,在这儿捣鼓了半天,可算有个人来陪她解闷。

    扶桑顺势蹲下,问她:“你朋友呢?”

    “她好像感冒了,在房间休息。”

    “感冒?有药吗?在高原感冒可不是一件事,分分钟都会没命的。”

    平刘海软妹笑了下:“放心,有药。我跟你哦,她感冒这件事,我只对你了,她让我不要告诉别人,免得别人担心,你别出去呀。你朋友呢?”

    “在楼上跟孩玩着呢。”

    两人聊得甚欢。

    突然,扶桑玩心大起,盯着平刘海软妹手里的土豆,一直想跃跃欲试。

    便也学着的动作,把土豆串进细木棍里,举到火堆上烤,她转一下,扶桑也跟着转一下,她把土豆拿到牛腿底下缓慢滴落的热油上滚了滚,扶桑也照做。

    直到手都举酸了,扶桑缩回来,用手指轻轻碰了碰,立马烫得她咬了一下指尖,哼哧哼哧地甩着手。

    最后洒上盐巴,就大功告成了。

    临走前,扶桑红唇勾起,朝她露出一个微笑:“谢啦,?”

    隐隐约约记得她名字貌似有个“”字,扶桑又装了回大姐姐。

    “不用不用,这么简单的事谁不会啊,不用谢的。”

    平刘海软妹眼眸弯起。

    她的笑容很纯粹,没有一丝阴霾。

    “不啊,这可是我学会并亲自做的第一道菜呀。”

    叶梓:……

    *

    夜幕降下,无际的荒漠更显得荒芜、冰凉。

    夜里依稀听见下雨声,稀里哗啦地在白日被晒得发蔫的篙草上,干涸的沙漠瞬间变成了偌大的沼泽地。

    风声雨声掺杂着车轮擦地,泥沙拍底盘的声音传进屋内。

    他们回来了。

    长圆形的饭桌前——

    扶桑在挨着江眠月在凳子上坐好,某人阴阳怪气地唷了一声,侃道:“你这怎么看都像是古代那种一天不见丈夫回来,思念怀春的妻子啊。至于吗,扶桑?”

    大门推开。

    刑野第一个跑了进来。

    “闭嘴。”扶桑把声音压得几不可闻,掐了她腰间的软肉一把,咬牙道。

    “喂!!下手轻点,这是戳到你心坎了还是怎么滴。”

    “扶桑姐,月姐,哇,好丰盛啊,这些菜都是你们做的吗?”刑野一进屋,眼里就只有扶桑和江眠月,跟她们也是最熟,想也不想,就问出口了。

    江眠月呵呵笑了两声:“当然……不是啦。你看我们像是会做饭的人吗?尤其是她。”

    扶桑剜了她一眼:找死呢?

    “这些菜呀,几乎都是那边那个妹妹做的。”

    叶梓羞赫地笑了笑。

    刑野挠挠头:“不好意思啊,我不知道,我刚刚瞎的。我还以为你们……”

    江眠月:?

    刑野刚想“你们年纪最大,应该是这里最会做饭的吧?”,接而他意识到出这句话后果有多严重,立马伸手捂住了嘴。

    一个字都不敢开口。

    特战队员陆陆续续从屋外走了进来,外面雨大,每个人都难免湿了点身子,军装作训服晕着点点深绿色的水珠,但好在湿的程度不算很大。

    所有人都落了座。

    唯独,扶桑旁边的位置,没人敢坐。

    唯一的一个座位十分突兀地空在那儿,还有谁没进来,众所周知。

    特战队员们都很识趣地避开了,选择不坐那儿。

    连患着点儿感冒的中分女生也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看着扶桑的眼神有了些许异样。

    江眠月轻咳两声,声问:“你们队长呢?”

    梁栋抬头,刚想回答。

    门口“嘭”一声轻响,是军靴踩在地板发出的声音。

    傅希长腿一迈,从屋外走了进来,浑身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墨绿色的长衣长裤全都能拧出水来,黑色的短发悬着几滴水珠,沿着英挺的鼻梁,从弧度性感的下颌落下。

    扶桑看了他一眼,咂舌。

    “队长,你怎么了?”特战队的老幺刑野关切道。

    “没事,你们先吃,我换套衣服就过来。”男人随便扔下一句话,就迈步去了后场的仓库。

    几分钟后。

    傅希才慢悠悠地从后面走过来,朝饭桌唯一的一个空位坐下。

    饭桌上最好的一道菜便是牛腿,战士们吃得津津有味。

    傅希拎起筷子,对着自己正前方的一盘烧得有些焦,又有些难看的土豆端详了一番,眯起眼,若有所思。

    扶桑挨近他的身侧,声,试图诱哄:“要不要试试?”

    “嗯?”男人挑眉看她一眼。

    扶桑星星眼。

    接着,他干干脆脆地夹起了一块,塞进嘴里,几不可察的一阵停顿后,眉峰蹙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神色淡淡地吃完了这顿饭。

    饭毕。

    屋外的雨已经停了,被日光暴晒过的沙石被雨水湿,泥泞了一片。

    虽无雨水,但寒意陡峭。

    扶桑帮忙把碗筷收拾好后,经过门口,看见傅希倚在墙边抽烟,嘴里叼着根烟头,整个人斜斜地站着,慵懒又随意,被门外的那盏高高的灯照过,显得格外的高大。

    扶桑走过去。

    男人掐灭了烟,碾碎。

    撩了撩薄唇,冲她掀唇笑笑,问:“下午都做了什么?”

    “先是给楼上的老人收拾了一下房间,洗衣服,我也不知道洗得好不好。然后陪做饭呀。”

    “做饭?”傅希微微挑眉,“下次别做了。”

    “为什么?”扶桑无语了。

    男人嫌弃道:“不好吃。”

    “那你还吃?把你面前那盘土豆,吃得一个都不剩。”

    “所以,真是你做的?怎么?我不吃的话,你还想着浪费吗?这里哪儿那么多东西给你浪费。”

    扶桑没话,是被气的。

    她觉得她的肝都被气疼了。

    这人真是……

    不想吃就不吃啊。他不吃的话,那她自己肯定也会吃掉,再难吃也会啃得一干二净,何必吃了还这么损人。

    夜晚寂静,连风声都温和了许多。

    扶桑眼看四下无人,抬腿,狠狠踹了他膝盖一下,才“嘁”一声转身溜掉。

    “嘶……操!你疯啦!”

    傅希倒抽一口凉气,抬了抬脚跟,其实也没多痛,偏偏还装出一副快死的样子。

    作者有话要:

    记傅警官第一次骂脏话,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