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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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吃饭, 杜思玲终于不再像狐媚子一样盯着傅希, 扶桑得意洋洋地与江眠月分享了这个赶走情敌的故事。

    江眠月给她一个白眼:“我是傅警官的话, 我也看不上你。你看看你,把人家那么硬气光辉的人民军人形象形容成什么样?还叫声像生孩子?”

    “切。”扶桑躺在床上, 翘起脚丫子,整个人春风得意地,“尾巴”都翘起来了,乐呵乐呵地,“我不这样,那绿茶能消对傅警官的想法吗?她就是太肤浅了,喜欢一个人只看外表,若对方人设崩了, 就来不了电,瞬间没兴趣。”

    江眠月喝了口白开水,不客气地嘲讽:“你以为你就很深奥吗?你不是颜狗?”

    “我当然不是。”扶桑扬了扬眉, 彩虹屁朝着自己吹, “我连他直男的性格都爱得深沉!”

    江眠月吐了:……

    赶紧转移话题, 压低了声儿地:“你有没有发现, 叶梓和杜思玲最近好像有点不对劲啊?”

    “哪里不对劲了?”

    “我记得她们以前特熟,特别聊得来,还老黏在一起。现在见了面跟仇人似的, 也不招呼,两人都冷着一张脸。”

    扶桑无所谓地耸耸肩:“这不挺好的嘛,叶梓那软妹子也有生气的一面, 有进步啊。”

    “算了算了,懒得跟你废话。”江眠月爬上床,盖好被子,“对了,明天我要跟一个大娘去别的村子采购一点儿东西,你和杜思玲去做沙障,心一点儿她。”

    扶桑睡意朦胧的,迷迷糊糊道:“知道了。”

    *

    翌日。

    扶桑和杜思玲两两不相情愿地戴好草帽,拎着做沙障的工具和材料,一前一后走出了保护站。

    今天天气有点儿阴凉,太阳被遮得严严实实的,不见一点儿阳光。

    但杜思玲还是颇精致地拿出一瓶防晒喷雾一个劲地在喷,熏到扶桑离得远远的,没忍住了个喷嚏。

    “真是无语死了。”扶桑声吐槽。

    开始蹲下身,认认真真,自顾自地做沙障。

    因为制作沙障要带的东西很多,扶桑和杜思玲是分工合作各带一部分的,杜思玲带的是柴草和卵石,扶桑带的是板条和树枝。

    做到一半的时候,蹲在不远处的杜思玲突然“啊”一声,很紧张地问:“扶桑,你还有多少柴草?”

    扶桑不耐烦地大致清点了一下自己剩下的材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柴草所剩不多了,板条和树枝倒是一大堆。tangxin

    便冷冷地回她:“柴草快用完了,其他的还有很多,你呢?”

    “我的柴草已经没有了。”杜思玲惊慌失措道。

    “怎么会没有?是你带得太少了吗?”扶桑无所谓地耸耸肩,“既然没有了,那就正好收工,回去,不做了。”

    “怎么能这样!站长交代给我们的任务还有很多都没完成,这样回去别人会怎么我们啊?在保护站里蹭吃蹭住,还不用心干活。”

    扶桑有点儿怒了:“那跟我有什么关系?柴草是你负责带的,要怪那也怪你。”

    “你!”杜思玲捏紧了手中的拳头,放缓了语气,伸出手指,指着还需要制作沙障的平坦空地,客客气气地,“难道这些今天就不做了吗?没了柴草可以回去拿,不回去也行,我有个好办法,沙障不仅仅是用柴草才能做,麦草、稻草、芦苇也可以。所以,只要我们找到一片的绿洲草甸,所有的问题都能迎刃而解。”

    “这哪儿有草甸啊?”扶桑半信半疑地看着她。

    “我就知道有一个。”

    扶桑耐心告罄:“那快点吧,带路啊。”

    杜思玲没搭理扶桑,放下工具,把它们堆在一旁,开始循着记忆不断地找路。

    找了半天,人都走得快虚脱了,才隐隐看见绿绿的草甸和湿润的沼泽地。

    两人背着篓子,快速上前。

    扶桑正准备弯腰开始剪草,就听见杜思玲突然来了句:“你去那边吧,我在这边,我们两个人一人一边儿,分工,快一点。”

    扶桑没想那么多,也懒得跟她争执,正好想离她远远的,果真去了那儿。

    绿油油的草甸突兀地长在无际的荒漠上,美得像一幅反差巨大的油画。

    扶桑也好久没看见过这么生机勃勃的植物了,即便泥土里还混着一些被太阳晒得发蔫发黄的枯草,却一点儿也不影响整体的美感。

    扶桑弯下腰,用剪子快速地剪着发蔫的枯草,把嫩草留出来。

    为了节省时间,她动作越来越快,丝毫没留意到周围潜在的危险。

    这儿的泥土松软得过分,扶桑一个不心,一脚踩下去,尖叫一声,直接跌进了一个两米深的泥洞里。

    她被吓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扑通扑通的,缓了好久才缓过神来,跌坐在洞底,揉着眼,望了望四周,才渐渐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什么鬼?这也太背了吧!!

    这破地方居然还有个陷阱。

    但好在并不是很深,她也不是一个人来的,杜思玲再讨厌她,也不至于可恶到连人命都不顾及。

    扶桑清了清喉咙,大喊:“救命啊!杜思玲,杜思玲!我掉洞里了,你篓子里还有剩下的绳子吗?”

    扶桑的喊叫声在空寂的荒芜中回音阵阵,却没有一个人理会她。

    她有点儿心慌,但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想着杜思玲不会坏到这么彻底。

    扶桑不甘心地继续喊:“杜思玲,你听得见吗?救命啊,我掉洞里了,外面有人吗?”

    还是没人搭理她。

    空气寂静得可怕。

    只偶尔有呼啸的风声刮过,显得这儿特别苍凉。

    外面安静的情形让扶桑急红了眼,她知道杜思玲肯定没走,也许只是想折磨她,等她受了点儿苦就会把她拉上来。

    好,没关系。

    扶桑干脆如她所愿,不间断地喊着她的名字,喊救命,直到喊到嗓子都快喊哑了,干涩难受得重咳了几声,泪珠溢满了眼眶。

    她重重地摔坐在洞里,第一次感受到了绝望。

    完了。

    没人理她。

    这儿离制作沙障的地方那么远,若杜思玲存心想整死她,回去之后可以什么都不,就一句“扶桑不见了”,沙漠那么大,东西南北根本就没什么建筑物,傅希找不找得到她还是个未知数梓。

    扶桑喊救命的声音越来越,隐隐带着哭腔,她低低地啜泣着,宛如一个被人抛弃在荒郊野岭的孩。

    瘦弱无助得像一只进入了狼窝的兔子。

    *

    杜思玲把篓子里刚收集的枯草倒回草甸的泥地上。

    踩着绵软的沙石,心情不错地回到刚刚制作沙障的地方,再把工具全扔地上,两手空空,只身一人快速跑回保护站。

    气喘吁吁地奔进保护站的大门,三两步奔到桌前,拿起桌面上的水壶,也不倒进杯子,大咧咧地就着水壶的壶嘴来喝。

    刚采购完回来的江眠月见她这样,嫌弃地“喂喂”两声:“杜思玲,你恶不恶心啊?这水壶就你在用吗?你这样大家以后怎么喝水啊?”

    杜思玲对她的嫌弃视之不理,喝完水后,重重地缓了一口气,不停歇地:“扶…扶桑……”

    江眠月疑惑地看着她,这才意识到,这个时间点为什么杜思玲一个人回来了,沙障不是应该要做一天的吗?

    她不解地问:“扶桑呢?你偷懒跑回来,把扶桑丢那儿了?”

    “不是,你听我,扶桑不见了。”

    江眠月拧着眉:“不见了?什么意思?怎么会不见,她不是跟你在一起的吗?”

    “是扶桑她突然肚子痛,想上洗手间,可是在荒漠上哪里有洗手间啊,她就她去找找有什么地方可以遮挡的,随便解决一下。我在那儿等了好久,都不见扶桑回来,就去附近找了一下,还是没找到。所以,我才跑回来告诉你。”

    “什么?”江眠月低呼,眼皮莫名地跳动了两下,“你等等。”

    她立马转身,跑去保护站后场,把所有的事情告诉了傅希。

    傅希长腿一迈,回寝室,用特战队之间沟通通讯的耳麦,召回了所有的队员,还让江眠月把这件事跟站长一下,希望找个熟悉这里地形的人带路。

    便开着车,来到了方才扶桑和杜思玲制作沙障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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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始进行搜寻工作。

    所有人都在喊“扶桑、扶桑姐、扶桑……”分散开来找,依旧了无音讯。

    这儿是荒漠,四周鲜有建筑物遮挡,仅有少数的戈壁和山丘。

    特战队员把周围几里开外都找了个遍,还是没有找到。

    傅希耐着性子,语气尽量平静地问:“你确定扶桑是往那个方向去了?”

    杜思玲点点头,一脸无害:“是的。只是当时我在做沙障,也没有分太多心去关注她,只模模糊糊知道是这个方向。”

    杜思玲的这个方向,就是去绿洲草甸的反方向。

    这样找,找一年都不可能把扶桑找回来。

    大家找了将近七八个时,还是不放弃,杜思玲揉了揉自己困倦的眼角,个哈欠,声吐槽一句:“要不回去吧,这么晚了,大家都累了。”

    江眠月脾气不好,上去抽了她一巴掌,怄火道:“你累了你可以走回去。但是扶桑不见了,那是一条命,请你不要在这里消大家的积极性!”

    “你凭什么我!”杜思玲的倦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捂住自己被招了耳光的半边脸,不服气道,“她不见了,又不是我刻意让她不见的,关我什么事!”

    江眠月讽刺地哼笑了声:“难,你这种人,什么事干不出来?扶桑那么聪明的一个人,和我去做沙障从没有出过什么事,偏偏和你出去,就成了这样。你最好庆幸她没事,不然我……”

    江眠月又急又气,抬起手掌,刚要呼下去。

    手腕就被人扼住了。

    傅希站在她的身侧,眼中是明显的倦意和疲累,他垂了垂眸,冷静地冲江眠月道:“现在什么事情都没有定论。别太冲动,天已经黑了,估计已经快十点了,大家都没吃东西,我们先回去,回去后我会上报帝都警局,让他们派人过来大面积搜寻。保护志愿者的安危本身就是我们的责任。”

    江眠月抬眸扫了他一眼,发现傅希双眸黑得深沉,眼神冷静得过分,一点儿心慌意乱都没有,她不争气地替扶桑委屈了一下,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轻声嘟囔:“扶桑那个傻瓜,怎么就喜欢上这样的人呢!人家摆明了就是不喜欢她,真是白瞎了眼。”

    江眠月认为,若是自己在乎的人出事了,是怎么也冷静不下来的。

    在她的认知里,冷静等同于不在乎。

    就那傻丫头一个劲地在花痴、喜欢人家,人家根本就不在乎她。

    半响后。

    江眠月赌气地撇了撇嘴,朝杜思玲弯腰了声:“对不起。”

    便讪讪地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