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姆好不容易在萧枸口渴喝水的时候，把话题成功的转到了超级英雄上。

    萧枸一拍大腿，超级英雄系列啊！这个他有很多话要啊！

    “没错！超级英雄当然不只是蝙蝠侠，那可是一个宇宙啊！”萧枸开始把DC宇宙和漫威宇宙都拿出来了一遍，什么多维宇宙也念了一遍。

    汤姆在心里琢磨，萧枸这是在隐晦的告诉他，后续超级英雄创作还很多，他想一口气吞下版权不可能吗？或者他是想讨要更高的价码？

    萧枸滔滔不绝的着超级英雄，汤姆刚开始还仔细听着，想看看萧枸这超级英雄计划究竟有多厉害。听着听着，他恍然发现，饭都吃完了，甜品都上来了，萧枸这意犹未尽的模样，仿佛还只了超级英雄宇宙的一块。这要再继续下去，今天就不到正事了。

    汤姆立刻又强行转移话题，把话题转到影视制作上。

    萧枸眼珠子转了转，笑道：“你知道的，我就是个做游戏的。这版权改编，一是为了赚钱，二是为了宣传。不过我这个人啊，不贪婪，钱不需要多少，够做下一个游戏就成了。我也没想到哥谭市这么受欢迎，那么超级英雄其他游戏应该也不差才是。反正购买游戏都是玩家，和其他非玩家宣传，也不一定有什么效果对吧？”

    “照我看来，本来给华国相熟的影视公司拍着玩就够了。如果对方拍砸了，岂不是更加反衬出我的游戏有多好？肯定就有更多人想要看看原著游戏是怎么回事吧？这也算一种宣传啊。”萧枸嘿嘿笑道，“如果电影拍得太好，我还担心有些影视脑残粉跑到游戏下面影视剧更好，他们粉的明星更符合人设呢，那就有点憋屈了。”

    “不过超级英雄IP下有许多英雄，华国的影视行业虽然强，但也全部吃不下。更何况啊，总有米国的玩家米国的影视公司才能还原米国的文化，这不是就让大乔来米国随便逛逛。好歹我们做出一个努力了的姿态，免得伤了米国玩家们的心对不对？”

    “米国给了我一个友谊大使的名号，我还是要为米国玩家多想一点对不对？不过我也知道我们名气不大，尽全力找了也找不到，那就没办法了。哈哈哈哈，来，吃东西吃东西。买卖不成友谊在，虽然红狗这公司了一点，但是你看我萧枸人不错，有前途，长得帅，又上进对不对？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来帝都我请你吃正宗的帝都烤鸭！”

    ……

    汤姆皱眉。等等，什么叫做买卖不成友谊在啊？我们不是正在谈买卖吗？你这是不算和我谈了吗？

    萧枸的嘴还是不停。这次他没有再继续什么超级英雄计划了，而是开始疯狂夸奖汤姆的公司，把汤姆的公司吹得天上有地上无，自己已经久仰多时。汤姆的公司就是那天上的日月，自己的公司就是那地上的土狗。就算天天追寻着天上的日月嚎叫，他也是知道自己配不上和对方合作的。这找上汤姆的公司，就是粉丝对明星的崇拜，是屌丝对高富帅的崇敬。我红狗何德何能，能和贵公司相提并论？现在能得到肯提携后辈的汤姆大前辈的指点，汤姆大前辈能赏脸一同吃顿饭，我那个感动啊，恨不得围着红场跑两圈，不对，三圈！至少三圈！

    汤姆：“……你太妄自菲薄了。”

    萧枸惊讶，汤姆华国话造诣高啊，居然还会用成语。这不行，他也得跟上。于是萧枸不仅仅用华国话夸赞对方，还用上了E文。这华文中夹杂着E文，才是正宗的土味啊。成语什么是意思，我们再去十四行诗里找一点夸奖的话好不好啊？

    汤姆身居高位，听过的奉承话无数。但是萧枸还是让他震惊的手中叉子掉了都不自知。

    到了他这地位，肯疯狂拍马屁的人已经近不了他的身，能和他一个桌子上话的人怎么都有点地位。有地位的人商业吹捧，那都是含蓄的，有节制的，带着自尊的。哪像是萧枸，那嘴皮子利索的，嘴里华国话E国话奉承的词都不重样，那个叫引经据典博古通今啊，让汤姆明白了，名校出身就是不一样，这文化素养是一等一的高。

    汤姆就算心里装着事，就算知道萧枸又把话题带偏了，但是看着萧枸丝毫不作假的崇敬神情，听着萧枸那极具文化素养的夸赞，他还是不由自主有些自傲有些高兴有些飘飘然。

    不过汤姆是老狐狸了，即使心里有点飘飘然，心里还是没有放弃思考。

    他从萧枸的话里提取了三个意思。第一，超级英雄这个IP旗下英雄数量很多，连财大气粗的华国影视公司都包吃不下；第二，萧枸本人是没想找米国的影视公司，但是米国玩家认为只有米国的影视公司能拍出米国文化的电影，于是红狗就找上了萧枸本人最崇拜的自家公司；第三，萧枸不在乎电影拍得如何，甚至希望电影排成一坨屎，才能更加衬托他游戏剧情和人物设定的完美。

    至于观众们反弹，这和他一个做游戏的公司有什么关系呢？

    汤姆忍不住心里冷笑。萧枸不愧是不到三十岁，就让一个世界知名的游戏帝国初成雏形的厉害人物。这城府就是深。

    “那么萧先生，红狗是你了算，还是乔先生了算。”汤姆想着之前乔宏和他谈合作的时候，是尽心尽力想要把合作谈下来，看得出来，乔宏心里还是急切的想合作，并且希望电影拍成经典。可萧枸现在所的和乔宏不是一回事，甚至完全相反。这是红狗内部起了分歧了？还是这对伴侣起了分歧？萧枸隐晦的表达对乔宏不满？

    不过萧枸之前狂夸乔宏，是不想直接和乔宏撕破脸？这种夫妻档开公司，有了意见分歧就是麻烦。

    “我们家啊，大事我做主，事大乔做主。”萧枸笑眯眯的开了一个华国人都懂的玩笑，“比如家里长短啊，置办家产啊，嗯，帝都那个园子之类的，当然都是大乔全权负责。”

    “非要称得上大事的，大概就只有关乎存亡的事了吧？”萧枸摸了摸下巴，对着微笑不语的乔宏抛了个媚眼，“比如做游戏？”

    关乎游戏公司生死存亡的事，好像还真的只有做游戏了？

    乔宏知道萧枸在开玩笑，知道萧枸刚才嘴上跑火车，不定心里没多想，然而汤姆可不这么认为。以己度人，不到三十岁就有这种成就的企业家，怎么会不是一个心思深沉的人？萧枸的每句话，都被他掰碎了理解。

    萧枸这意思难道是，本来这件事他是不管的。但是自家公司想要压价的行为实在是太不能忍了，所以乔宏才“请”出了红狗真正的大BOSS，把红狗的意思个明白。

    红狗不在娱乐圈混，现在资金充足，在华国又有靠山，若不是米国玩家要求，红狗是不是懒得来米国找人合作？反正随随便便拍一下就成了，华国影视城也有许多外国演员愿意来，拍摄米国大片的外国导演也不少，又不是拍不出来。

    不过拍差了也就罢了，若是拍好了，一个传扬米国文化的游戏是华国做的，赞扬华国超级英雄的电影还是华国拍的，那就很有意思了。

    汤姆似笑非笑的看着萧枸，萧枸挑眉，脸上笑容不变。

    “既然萧先生如此赞扬我的公司，如果我愿意和萧先生合作呢？”汤姆懒得绕圈子了，直接问道。

    萧枸笑道：“那我自然十分高兴啊，这可是我几辈子的福分，对不对，大乔？”

    商业谈判什么的他不在行，交棒交棒。

    乔宏这才开口道：“是的，能和您合作，是我们的运气。所以我们愿意倒贴钱进电影，投资什么的特效什么的，或者华国发行渠道什么的，能帮忙的我们都会帮。”

    汤姆眼睛微微一眯。总而言之，还是合作开发，不是直接卖版权是吗？

    “看来红狗的收益不错。”汤姆终于松了一丁点的口。

    乔宏微笑道：“拖萧枸的福，收益还不错。灵战、无尽和九鼎都在全球氪金榜上挂着，日流水勉勉强强上个亿吧。”不是总共上亿，而是单个手游就能上亿。乔宏在心里补充。

    汤姆终于有点惊讶了。

    隔行如隔山，汤姆没有跨界去游戏行业，版权改编，也是最近才兴起的新鲜事。以前游戏行业和影视行业一点交际都没有。汤姆虽然了解了一些红狗和哥谭的事，但对游戏行业收入知道的并不多。红狗没有上市，也没有公布日流水。

    不过汤姆如果想查，通过其他上市了的游戏公司，还是能查出来的。显然，他还是瞧了红狗，没有把这家才创立三年的公司放在心上。

    虽然红狗看上去如同烈火烹油，繁花似锦，可创立时间这么多，底蕴在那，想一想其他行业创立三年的公司，再红火，又能积攒多少资源？

    听到日流水上亿，汤姆心里终于有一点点动摇了。

    “游戏行业原来这么赚钱？”汤姆立刻想到了其他方面的合作。他手中的影视作品版权不少，如果能改编成游戏，那岂不是……

    “赚钱的当然很赚钱，不过每年垮台的游戏公司也不少。”乔宏微笑道，“高科技企业，更新换代太快。斯特拉三年前还是游戏行业的不败神话，现在就换了红狗这家才创立三年的华国游戏公司走上了神坛。而且一个3A级别的全息游戏，开发成本至少几亿华币……嗯，米元也是几亿，开发时间也不算短。”

    “如果开发失败一两次，钱没了，口碑也没了，游戏公司就离垮台不远了。不过红狗现在已经树立起好几个IP，仙剑系列，洪荒系列，灵器系列，九鼎系列，口袋妖怪系列，超级英雄系列等等……所有都可以吃IP老本，一直延续这个系列做游戏就够了，我现在只愁没时间同时做几个游戏。”萧枸插嘴道，“你看，我今年稍稍发了一点力，年度最佳就变成了哥谭和口袋妖怪内战，手心手背都是肉，我心里那个难受啊。”

    汤姆开始在心里换算着成本和流水，猜测红狗能赚多少钱，是不是真的富得流油。其他游戏公司，是不是也这也富有。如果红狗真的不缺钱，只是缺一个米国的渠道，而这个渠道还可有可无，只是单纯的建立在米国玩家的希望和萧枸个人对自家公司的崇拜上。如果按照之前以势压人咄咄逼人的态度，估计红狗不一定会愿意。

    汤姆这次亲自来，就可以看出，他的公司对这次买下红狗的哥谭市的IP，是比较急切的。

    汤姆所在影视公司名为牧羊犬，是米国历史悠久的老牌影视公司。如今电影产业蒸蒸日上，作为快度过一百周年纪念日的牧羊犬而言，它仍旧是全世界最大的影视制作公司之一，就可以看出其强势。

    牧羊犬的董事们原本也以为自己高枕无忧，但当这百年来一直处于米国影视制作第一把交椅的雄狮电影破产就破产的时候，他们也开始紧张起来。

    连雄狮都能接连几年电影不卖座之后陷入财政危机破产，他们牧羊犬如果遇上决策失误，难道就有办法保全自己吗？雄狮手中那么多经典电影IP，按道理，他们吃老本也不至于到现在这样。可它就是申请破产了，还被拆分吞并，任人宰割——牧羊犬也是忍不住去咬了一块肉的之一。只是这样他们做的，让自己处于雄狮那地位可不行。

    牧羊犬公司新任的执行总裁汤姆是一个锐意进取的人，他决定为公司寻找新的“品牌电影”。这时候，华国改编热被他看在眼中，他决定也收购游戏版权试试看。

    牧羊犬公司本来属意米国的游戏公司，但当哥谭市这个游戏让红狗差点成为第一个被各国联合“制裁”的游戏公司之后，很多人都将视线投向这个神奇的公司，汤姆也不例外。

    哥谭市，这个被米国上下一致称赞，还未红狗总裁萧枸赢得了米国友谊大使称号的游戏，被汤姆看中了。

    汤姆本想以牧羊犬的实力和名声，要得到这个版权轻而易举。他决定签下整个系列所有人物版权，将哥谭市造成一个超级英雄电影系列。

    乔宏面对老牌公司的时候的确底气不足，他看到了希望。不过现在萧枸出现之后，汤姆就有些头疼了。

    超级英雄宇宙？几十上百位英雄？还不加上平行宇宙？这么庞大的体系，红狗就算想要包卖，他也不敢买。毕竟超级英雄系列现在只有个哥谭市，出名的英雄只有一个蝙蝠侠，谁能知道其他超级英雄会不会受欢迎？

    虽然直接埋下蝙蝠侠的版权似乎也可以，但若是游戏中出现了其他超级英雄，蝙蝠侠肯定会和其他超级英雄产生互动，剧情应该也会更有趣一些。而只签下了一个英雄的牧羊犬，所制作的影视肯定不能涉及其他超级英雄，这样要么自己胡乱改编，要么游戏出一部，他们改一部。

    这样买下的版权也很不划算。

    如此看来，共同开发，似乎还真成了最好的方式了。

    汤姆心里难得的有些挫败。他发现自己在这次商业谈判上犯了许多错误。最重要的错误，是他没有好好了解红狗和萧枸这个人。现在萧枸突兀出现，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他还细思了一下自己的筹码，发现还真没有用。

    现在立场颠倒，汤姆听着萧枸描述的那些超级英雄们的故事，心生向往，更加坚定了一定要让超级英雄的电影上自家标志的心。然而萧枸呢？听他什么浑话？就只是想要点钱想要点宣传，然而又觉得钱似乎还多，宣传也不是很必要，随随便便找个华国公司卖了就成，只是想堵上米国玩家的嘴，为他这个米国之友的身份稍稍努力一下而已？

    汤姆突然心头一凛，想起萧枸饭前合照发脸博。他的到来并不是秘密，媒体有心肯定已经发现了；他对这次商业谈判势在必得，以为萧枸只是来拍板的；再加上萧枸是以普通朋友的身份，坦坦荡荡的赶在媒体之前发脸博，免得媒体乱写。汤姆就同意了。

    不过汤姆没有脸博，又不好伸头看萧枸写的什么，所以并不知道萧枸发了什么。

    现在他很想去脸博看看，萧枸到底了什么。

    他突然想起，华国人那么多，萧枸的推书平常有专门人理，搬运萧枸的脸博，他立刻上了推书。一上去，就被无数条艾特给闪瞎眼。

    汤姆没有管艾特，直接进入特殊关注的萧枸的推书。当他看着萧枸推书上搬运的发言之后，心头不由苦笑。

    萧枸：亲爱的米国玩家们！我已经尽力了，拐弯抹角找关系和大佬见了一面，大佬人很和善，愿意以私人名义和我吃顿饭。但是啊……红狗只是个华国公司而已啊QAQ！要不我们还是找个华国公司拍吧好不好？

    汤姆手有点抖。

    还没开始谈判，你就认怂是怎么回事？！我有不和你合作吗？！

    萧枸看着汤姆突然拿出手机时，对着乔宏眨了眨眼。

    乔宏回以无奈一笑。

    萧枸听完他之前商业谈判结果之后，道他不知道什么谈判不谈判，只知道底线是要么只卖哥谭市这个游戏的版权，要么合作开发蝙蝠侠和其他超级英雄系列，包全卖是不可能的。红狗不缺钱，也不缺宣传的机会，没必要跪舔日落大道。实在不成，就红狗独资邀请米国的大牌导演大牌编剧大牌演员，以华国的资本，拍原汁原味的米国电影。只要电影好了，不怕没有院线。

    而且大牌导演大牌编剧大牌演员本身在米国也是有资源的，他们如果觉得这个片子质量足够精良，能给他们带来利益，他们会主动帮忙把华国拍的米国电影出口到米国。

    乔宏心里的确因为牧羊犬这个公司的招牌和名声，不自觉底气弱了几分，认为和这种大公司合作，就算红狗稍稍吃一点亏，只要把握住底线，怎么都不亏。

    不过在和萧枸商量后，乔宏也放下了心中那点对牧羊犬“神格”的向往。萧枸认为红狗没必要在日落大道闯出名声，游戏本身才是最重要的，乔宏也就不用这么努力了。

    于是现在红狗拿出了合作可有可无的态度，倒是牧羊犬骑虎难下了。

    汤姆看到了哥谭市这个游戏IP强大的吸粉能力，又听萧枸描述了之后超级英雄宇宙的蓝图，让他放弃这个IP，他又不是傻的。

    若是占了先机，反而被其他公司抢了去，以后超级英雄变成米国电影界的金字招牌，那乐子就大了。这个重大的决策失误，就算不足以动摇汤姆执行总裁的位置，被对手嘲笑一辈子是肯定的了。

    萧枸看到汤姆不再继续和他攀谈，而是拿出手机的时候，就知道汤姆已经动摇了。

    乔宏也拿出手机，对着萧枸悄悄晃了晃。萧枸凑过去，看着好几个米国影视公司的邮件，嘴角不由上提的有些夸张。

    或许这些影视公司原本对是否进入游戏改编市场有些犹豫，但萧枸发了和汤姆的合照之后，这些公司可就不会落人后了。就算心里原本没有和红狗合作的意思的公司，在牧羊犬争取哥谭市版权的时候，横插一杠子，膈应一下牧羊犬，还是可以的嘛。

    反正都是胡乱报价，到时候怎么合作，还会细谈，只要能干扰牧羊犬，自家就高兴了。

    什么红狗公司？只是私人聚餐？都是老对手了，谁信啊？汤姆千里迢迢跑到北亚去和参加世游会的萧枸吃饭，这其中透露的信息还不够吗？

    于是现在米国叫得上名号的影视公司，都给乔宏发了合作的邮件。有的邮件，还发了负责人的电话号码，就算不合作，也可以成为朋友。

    乔宏看着得意的萧枸，心中半是感慨半是敬佩。别看着萧枸傻白甜的模样，有时候真不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但关键时候，萧枸就会突然灵光闪现，做出出人意料的举动，莫名其妙的破局，且能占领上风。

    若不是他了解萧枸，知道萧枸的傻白甜是真的傻白甜，对于这些商业谈判人情交往是真的有点头晕，他也会认为萧枸是老奸巨猾吧。

    “萧先生好手段。”汤姆显然就已经对萧枸的腹黑定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