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了暖玉, 莫凡其实没有那么冷了。

    溟释住的地方很简单，一床一桌一椅, 没有一丝烟火气儿。而剧情中也提过，对方不需要进食。

    主角受跟着溟释上山后, 溟释给对方吃的是辟谷丹。因为吃不到食物, 莫泽跟溟释要了东西, 自己做饭吃, 还邀请溟释一起。

    莫凡不想吃所谓的辟谷丹，但如果让他自己做饭……

    正在整理东西的溟释心下一寒。

    好在，男人没有记忆，对他的在乎却一点也不减少, 很自觉地拿出厨房用具与食材，给他做饭。

    莫凡以为, 溟释这样的人，是不会做饭的，谁知做出来, 味道出乎意料地好吃。

    其实，溟释在修习幻术前, 也只是一个普通人，像是所有幻师一般，也会出门历练。没有一些野外生存技能, 怎么能有现在的他？所以，会做饭一点也不奇怪。

    如果让他缝补衣物，不定溟释也能做的像模像样。会不会是一回事, 他自认在各方面都天赋惊人，不过是针线，有什么难的？只是愿不愿意的问题罢了。

    溟释寒着一张脸，口中却是关心的话语，“为师一直都是一个人住，也不知道你具体需要什么，如果缺了，尽管跟为师提。”

    “嗯，谢谢师父，”莫凡甜甜地冲他一笑，“师父，你做的菜真好吃。”

    溟释矜持点头，心中却似开了花般的欣喜。

    他原可以直接喂对方吃辟谷丹，或去俗世包饭菜回来。可最后心中一动，却是提了新鲜的肉类、菜蔬回来，想要亲手做给莫凡吃。

    溟释将他异常的行为，归之为“养孩子”。自家的孩子，当然是吃自己亲手做的东西好。

    眼见莫凡吃得香甜，脸上满是愉悦，便也不觉得孩麻烦了。

    在雪峰上做菜，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不止极低的温度不易引火，便是器具使用、放置也不方便。溟释的洞府，可没有厨房这样的存在。

    “今日你先睡这里，待明日新的洞口开辟，再住进去。”溟释指指床的位置。

    莫凡疑惑道，“那师父睡哪？”

    溟释又一指地上多出来的**。

    莫凡摇头，“不行，我怎么可以占用师父的床呢？”

    溟释以为莫凡想让他睡床，结果对方却道，“师父，你跟我一起睡吧。”

    溟释：……

    溟释从出生到现在，自有记忆以来，便从未做过与人同寝的亲密事。即便莫凡是个孩子，他也未曾想过要与对方共用一床。

    “为师在室内修炼，无需睡眠。”

    莫凡瞪大眼，“人怎么可以不睡觉呢？”

    溟释道，“为师过，我与你们有些不同。”

    “那到底哪里不同？”莫凡刨根问底。

    “就如此刻，我无需睡眠。便是往日，床榻之处不过供为师坐之用罢了，你且安心睡下。”

    莫凡：……

    “不嘛~我就想要师父一起睡。”莫凡拉住溟释衣袖一角。

    溟释的身体僵硬了一瞬。他想过莫凡会郁闷、会不高兴，不成想，对方竟会做出如此……可爱的举动。

    六岁的孩子，撒娇应该是正常的行为吧？

    莫凡抽抽噎噎道，“我今日刚离开家，来到陌生的地方。在这里，师父是我唯一最亲近的人，我想要跟师父一起睡，我害怕。”

    溟释僵硬地拍拍他的头，想让莫凡放开抓住他衣袖的手，结果，莫凡抓得更紧了。一抬眼，眼睛更是湿漉漉的，溟释顿时心软了。

    “是为师的不是。”溟释想想道，“不若，为师将你送回莫氏休息吧。”

    莫凡睁着不敢置信的眼道，“师父，你这么快就不要我了吗？你是觉得我麻烦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回家去吧。”

    脸上一片黯然之色。

    溟释心下一跳，解释道，“为师没有这个意思，你若是住的不习惯，为师便每日准时送你归家，再将你带来这里修习。”

    莫凡眼泪吧嗒吧嗒掉，“师父你就是不要我了，你不用骗我。”

    溟释是真的着急，他从未想过，有人在自己面前哭的时候，能让他如此心慌。

    溟释擦着莫凡留下的泪，将人抱进怀里，轻拍背脊道，“莫哭，为师不送你回去便是。”

    “师父你没有骗我吧？”莫凡不哭了，声音却带着哭腔。

    “为师从不谎。”

    “嗯，”莫凡点头，“那师父跟我睡吧。”

    溟释：……

    “一个人睡好冷，两个人睡暖和。”

    “……暖玉可温人体。”

    “就那么一块，哪有那么大的作用。”

    只需要一块就能保持人体温的暖玉：……

    “哇，我就知道师父是哄我的。”

    莫凡又开始哭起来，溟释急忙给他擦眼泪，无奈道，“为师答应你还不成吗？”

    话一完，莫凡的眼泪便止住了。他扑进溟释怀中，抱紧对方劲瘦的腰，开心道，“我就知道师父是疼我的。”

    溟释：……

    好像被算计了？不过，这样的感觉似乎也不讨厌。

    溟释洞府内没有任何保暖措施，他一个人没关系，多一个莫凡就不行了。既然暖玉无法起到好的效果（暖玉：WTF？别冤枉玉），那便需要多布置些适合凡住的设施。

    墙面也需要修整。凡从在莫氏长大，锦衣玉食，如此粗鄙的墙面，跟凡精致的脸一衬，委屈了凡些。

    火盆不实用，该放些火石取暖。视线过于昏暗，凡看不清摔了怎么办？到时候可以多摆几颗夜明珠照明。器具这类生活物品，也要最好的。再开辟一个厨房，专门用来做菜。

    将一切规划好，溟释暗暗点头，浑然不觉，莫凡是来跟他修行的，而非享乐。

    反正也不冲突，不是吗？谁规定修行就要苦修的？

    吃过晚饭，新师徒二人了会话，莫凡便着哈欠爬上床。孩需要的睡眠时间多，莫凡早早地就困了。

    除去外衣，仅着亵衣的莫凡掀开被子一角，期盼地望着还站在原地的溟释，“师父？”

    溟释面露无奈，除去外衣后，翻身上床，“睡吧。”

    “师父抱着我睡。”

    一个软软的身体自发钻进溟释的怀中，满意地寻了个舒适的姿势，就这样闭上了眼。

    溟释周身冷气环绕，身体却是温热温热的，莫凡舒服地哼了一声。

    溟释僵着身体，学着见过的旁人哄孩入睡的法子，有节奏地在莫凡背脊上轻轻拍。

    “师父。”怀中，孩童的声音叫了溟释一声。

    “嗯。”

    “我睡不着。”

    遮得密密实实的人动了动，仰起一张脸，皱眉眉头，很是苦恼的样子。

    溟释以为他是害怕，安慰道，“为师在。”

    “师父，你给我讲个故事吧？”莫凡眼珠一转，期盼的眼睛扑闪扑闪的。

    溟释面部僵硬了一瞬，“为师不会讲故事。”

    “那师父跟我自己的事好不好？”

    原本，莫凡困得恨不得立刻闭眼睡去，可真正躺在溟释熟悉舒适的怀中，他却睡不着了。明明眼睛泛酸，精神头却极好。

    “为师跟凡一样。”

    溟释这几百年来见过的人寥寥无几，有时候一年都不需要一句话，渐渐地，便习惯如此。突然，有个人出现，让他给对方讲故事，他无论如何也不出口。

    莫凡好奇道，“师父也跟我一样长大，然后跟着师父的师父学幻术吗？”

    溟释点头。

    “师父学习幻术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还有还有，师父的时候，也会跟同伴一起玩吗？”溟释生人勿进的模样，莫凡怎么也想不出对方跟孩玩在一起的场景。

    “为师喜静。”

    “不跟别人一起玩吗？虽然爹我要努力学习，上课时，我不跟他们一处玩，但闲时，我也会跟族中的同龄人一起玩。一直学习好无聊的。”莫凡苦着眉头道。

    溟释抚平他眉间褶皱，“孩子不要总是皱眉。”

    “可是这样大家都会我懂事。”

    “你不需要懂事，只要开心就好。”

    “不懂事就不能成为大幻师了。”

    “两者并不冲突。”

    溟释这句话似乎对才六岁大的莫凡来很难理解，这次，他低着头想了很久，才认真道，“是不是只要我记住自己的目标，朝它努力，清楚自己需要做的事就好。”

    溟释将手放在孩发顶，应声道，“嗯，凡开开心心地也能成为大幻师。”

    莫凡有很多话想对溟释，但以他现在的身份年龄，也不知从何起，便想着多了解对方的生活。

    缠着溟释问了很多他成长中的事情，最后还是溟释止住话头，强制地让他入睡才罢休。

    孩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晚睡容易长不高。

    早上起来，亲自给孩穿好衣服，溟释没有马上开始教习，而是带着莫凡往镇中去。

    昨日匆忙，溟释只简单给莫凡带了几身衣物，趁此机会，正好将孩的一应用品准备齐全。

    雪峰实在不是适合孩生活的地方，却对幻术修习十分有利。溟释可以帮助莫凡克服生活上的困难，却不愿因此耽搁对方修行。

    莫凡一直以为溟释有名有利，独身住在雪峰之巅，是真正的“独行侠”，谁知，对方带他进了一处装修精美的大宅邸。

    “主子。”

    莫凡趴在溟释肩头，满脸好奇地盯着路上碰上的，低头对溟释问候行礼的下属。直到进入大厅，被溟释抱着转了个身面对对方，才收回目光。

    吩咐管事为莫凡准备适合他的物品用具，溟释拢了拢莫凡身上的衣物问道，“怎么了？”

    “原来师父的家在这里。”莫凡惊叹。

    莫凡还没有修习过幻术，却能看出，这房子内便是最低等的仆从，也是一名幻师。

    拿幻师当仆从，莫凡在心中“啧啧”两声，真奢侈。

    “这里方便安置，为师待的时间最多的地方，还是雪峰。”溟释淡淡解释了一句。

    从昨日溟释突然回来，让他们准备一些自己用不上的物品时，宅中众人便猜测他们的主子在为谁安排。今日见到莫凡，听到对方叫溟释师父，纷纷惊讶不已。

    溟释曾直言，不会收徒，突然就带了个徒弟回来，怎么能让他们不惊讶？

    他们这群人是早先溟释下山时，陆陆续续遇上的一些人，自愿跟在对方身边伺候。即使只是一个下人的名头，溟释也会传授他们一些简单幻术的修行法门。于是，更不愿离开。

    名义上是仆从，溟释来宅邸的机会却不多，大多时候，他们都是很自由的。这宅中的人原本也没有这么多，不过大家呆习惯了，便以此为家，结婚生子，宅中人丁渐渐兴旺。

    而每一代新生儿，都会被告知，他们有一个需要终身侍奉的主子。当然，溟释不会管这些事，若是对方不愿，无需跟他禀明，便可自行离去。

    发展至今，这处宅邸，已经扩大过数十次了。从一个无名的宅，渐渐发展成为幻界中一个神秘的组织。

    宅邸中人从未解释过，溟释不喜旁人多言他的事情，他们也便任由外界猜测。

    幻界幻术中落，真正的幻师越来越少，想要找到一个愿意教习自己的人，困难至极。除非本意不愿成为幻师，否则，这宅邸中的人，都不愿主动脱离。

    这个镇不是莫氏所在的镇，地处偏僻，声名却在幻界如雷贯耳。只因，镇上有他们这群拥有传承境界不低的幻师。

    对溟释来，他只是随意提点一些入门简单的法门，而对宅地中的众人而言，溟释是给予他们新生的恩师、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