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车, 裴锋看着身边的芩芜，露出一个宠溺的笑。

    “好玩吗？”

    “不好玩。”

    芩芜还是那副无波无澜的表情，裴锋却察觉出了对方的不悦, “怎么？他惹你不高兴了？”

    芩芜没话。

    “那是……你吃醋了？”

    裴锋也摸不准芩芜究竟是不是吃醋, 芩芜一直都对穿越世界中的人物保持绝对冷静，从不会因此牵动自己的情绪。

    既然不是因为自己, 那就是因为他？

    好歹有过失忆后几十个世界的经验，即使以往看到的芩芜吃醋的模样, 都是对方刻意表露出来的, 但这么一联想, 却也不难猜。

    他认识芩芜的时候，对方已经成了那副清心寡欲无情至极的模样。尽管后来两人走到了一起，但对方表现出来的大都是冷静自持。

    失忆后的再一次相识, 让裴锋重新认识了少年的另一方面。没有历经世事的独善其身，青年显得更为情绪化，也更软和可爱。

    芩芜也不别扭，直截了当道，“对。”

    裴锋眼睛亮起来。

    芩芜太冷静了, 有时他都觉得对方究竟是因为喜欢跟他在一起还是因为喜欢感动。不过他也就是想想, 他清楚地知道, 如果芩芜不是因为喜欢, 不会出现类似心软的情绪。

    但恋爱中的人总会显得特别幼稚, 他想要看到芩芜为了自己露出不一样的情绪。

    开心的、惊喜的、耍赖的……

    舍不得让对方不高兴，所以, 这样就好了。

    “为什么？因为他曾经喜欢原身？”

    芩芜斜睨他一眼。

    裴锋抑制不住内心突然涌上的欣喜，倾身过去将人牢牢抱在怀里，“我好开心，芜。”

    “怎么？开心有人喜欢你？”

    芩芜也不知道怎么了？明明他是惯于控制情绪的人，但突然地，他就不想在裴锋面前保持那样一个自己。

    “没有。”裴锋亲了亲少年的唇，“我很开心芜比我想象的在意喜欢我。”

    芩芜挑眉，“怎么？难道你觉得我是不喜欢你的吗？”

    “芜从来没有跟我过喜欢。”裴锋声音中已然有了委屈。

    芩芜细细回想，似乎从一开始就是某个男人死皮赖脸地跟着自己。痴汉的、阴郁的、傲慢的……而自从对方能够记起从前后，越发没有了那副初见的高高在上的冷意。

    其实不是没有过……

    “嗯。”

    裴锋傻眼了，“嗯”是什么意思。

    他粘过去，眨眨眼，“芜一声喜欢我好不好？芜，我好喜欢你。”

    “我也是。”

    裴锋：……

    两人即使在一起后，芩芜似乎也从未过喜爱的话语。想来习惯了冷清疏离，对方做不出来这般腻死人的样子。

    可是，那些世界芜不都做的很好吗？特别可爱！

    裴锋缠了芩芜一路，进了屋，芩芜主动压着男人亲了上去。

    裴锋怔了怔，反应过来后以更凶猛的姿态回应。他想要反身将少年整个抱在怀里，却被对方抵住了肩膀，“我来。”

    裴锋“腾”的一下，全身的热血都滚烫起来。他举起手，摆出一副任人施为的姿态。

    芩芜其实对两人的亲昵并不执着，他的需求近乎于无。每次，都是裴锋在缠着他。

    虽然后来也会投入进去，但芩芜很少有主动需求的时候。裴锋甚至比芩芜自己都清楚这一点，所以他总会用尽办法来挑动对方的欲=望。

    芩芜不是一个和善的人，他比裴锋更为无情。裴锋偶尔也会被世界中的人物牵动情绪，芩芜却从未有过。

    不然，也不会让他追了这么久。

    他无奈地看向芩芜，眼中满是拥有对方的璀璨。

    就像是……拥有了整个宇宙。

    不，比宇宙还要多得多的星辰俱都隐藏在那一双墨黑的瞳仁中。

    芩芜并没有看到裴锋的眼神，此刻的他像是一只伸出爪子的老虎，充斥着攻击性。

    他会噬咬对方的唇瓣，在对方身上留下独属于他的印记。扯开对方的衣衫，下裳，……………………………………………………

    拉灯——

    芩芜难得的主动让裴锋不能自已，他几乎缠着芩芜做了好几天。除了吃饭睡觉，两人就是在床上。

    芩芜这一次对他格外宽容，大有一副你想做多久就做多久的纵容。

    而且，他得到了对方的“喜欢”。

    他无法形容那一刻的感觉，像是烟花在夜空中绽放，洒落无数星点。又像是降临黑暗，照耀整片墨海。

    所有的情绪都汇集成一句——我爱你。

    ******

    芩非的婚礼举办地很匆忙，短短一个月，就完成了全部过程。婚礼上，芩非脸色阴郁，一点也不像是婚礼的另一个主角。不过，别人也不在意就是了。

    谁都知道，芩家这么做，更多的是为了圆自己的面子。

    婚礼芩芜没有去，他不想去，就没人能够勉强他。

    他倒不是有恃无恐，而是最近身体的确有些不舒服。

    体内似乎出现了一个黑洞，在慢慢吞噬着自己的魂力。他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天，都没发现任何异样。

    而每次跟裴锋做完后，那股吞噬的力量，就会消失一段时间，而魂力也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让他以为是自己的错觉。

    但究竟是不是错觉，芩芜很清楚。

    或许，可以让裴锋帮着看一看。

    ******

    奖勋名单调查资料已经呈到联邦议会，资料上将会记录当选人的功勋、过失等一系列的经历。联邦议会的调查十分详尽，便是一些机密同样在考察范围内。

    到底，联邦再如何公正，也是由军政几家势大的操控着。不过是互相制衡中的平衡公正罢了，他们都恨不得抓到一些把柄，把自己的敌对方铲除掉。

    其余候选人提交的都是正常的考察资料，唯独芩家的，却是厚厚的一叠违纪证据。

    芩家是军政家庭，几乎每个孩子都是经历了上军校、入军、升迁的过程。

    就在几辈人在军中当值时，突然就有联邦议会的军队把他们带走了。几乎所有芩家军人都一脸茫然无措，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过错。

    联邦出动的军队阵势浩大，要不是有军规把控着，军中早就议论纷纷了。

    芩家大伯本想辩驳，却发现手上的资料条条都有不可辩驳的根据。而且，没有一条是虚构的，都是芩家曾经费尽心机想要隐瞒下来的阴暗。

    尝到权势的美妙，开始也有过忐忑不安，然而在无人告发的风平浪静下，贪婪的爪牙越伸越长。

    除了几个嫁出去的普通人，几乎所有从军的芩家人都被捕获在案。没有漏洞，没有冤屈，在确凿的证据面前，即使他们不认罪，联邦法律也会判处他们触犯刑法后拒不认罪的罪加一等。

    芩家那几个嫁出去的普通人都是不被重视的，看到芩家出事，都恨不得减弱自己的存在感，哪还会伸出援手？

    怎么伸？！如何伸？条条框框，无一不是滥用职权的违法乱纪！

    不他们没有能力，就是有，他们也不会去趟这一潭浑水。

    芩家人大多势力，本就不受重视的他们，在芩家的生活又能好到哪去？看到芩家出事，他们的第一反应不是帮助援救，而是大快人心的痛快。

    芩非倒是因为被放弃的不受重视，逃此一劫，但他的生活却并不如意。

    婚后，兽人发现芩非并不能带给自己想要的，初时还顾着对方的身份，不敢什么。之后发现真相，几乎每天都要拿他泄愤。

    是不敢的，骂从未停过。

    他让芩非求芩家帮自己升一升官职，被芩非用资历尚浅敷衍了过去。如今芩家倒台，芩非彻底失去价值，动手的次数多起来。

    而一开始的那个孩子，兽人并不在意。孩子还在军方实验室内，只要属了他的名，总会送过来的。在他眼中，芩非除了身份，别无所长。

    作为兽人，自然有大把普通人投怀送抱，愿意为他孕育子嗣的同样不在少数。

    芩非长得的确不错，但那是在对方芩家继承人的加持下。失去那一圈光环，他也不过就是一个长得稍有姿色的普通人罢了。

    芩非听闻芩家被查封后，发现芩芜并没有在惩处名单内，还险恶地去主动揭发，却被告知芩芜是举报人之一。

    芩芜！他一直都在骗所有人！偏偏所有人都相信了他的伪装！

    芩非颓然倒地，被跟随其后的兽人丈夫拖了回去。兽人的骂，芩非置若罔闻。

    芩家虽然放弃了他，但他还有着芩家人的身份，兽人便是再不喜他，也会顾虑着芩家。可现在芩家没了，他也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