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chapter5这是我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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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生,我该怎么办啊,他们都走了,一个个都不要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顾北把头埋在温寒的肩上,第一次卸下所有的伪装去面对这个人,温寒伸手搂住了顾北,就像两只刺猬抱在一起取暖,明明被扎的伤痕累累,却依旧不离不弃地依偎在了一起。

    温寒伸手轻轻地拍着顾北的背:“顾北,你知道吗,人生这杯咖啡太苦了,如果受不了了,就倒了吧。”

    温寒的话就像一根绳子,一点一点地把顾北极力想要忘记的记忆给扯了出来。

    “顾北顾北,你知道吗,生活太苦啦,如果不喜欢的话,就像这杯果汁一样,把它倒了就好啦。”

    “可是果汁是甜的啊。”

    “我只是个比方啊,笨。”

    那时候,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被那些高年级的孩锁在了体育器材室的时候。顾北一个人害怕地蹲在角落里,盯着高高的窗户里洒进来的月光,不会有人来找他的,甚至不会有人发现他被锁在这个狭的空间里害怕的发抖。

    当顾北以为他真的要在这里待到第二天早上的时候,却传来了石子砸玻璃窗的声音。

    “顾北!顾北你在不在里面!你在里面你叫一声!”

    顾北以为自己撞见鬼了,他怕那鬼从窗边露出可怕的面孔,他怕那鬼睁着空洞的双眼趴在窗边就这么诡异地看着他。

    顾北捂住自己的嘴缩在器材室的角落里,用那遮灰布把自己裹在了里面藏得严严实实。

    “求求你了,求求你不要过来了,求求你了。”顾北自言自语地躲在那里不停地发抖,他不知道该叫佛还是叫神,只要有个人能把他从这里救出去该多好。

    “顾北,顾北是我啊!你在不在里面!”门口的孩叫了半天也没听见里面的回应。

    顾北听着声音有些耳熟,他慢慢把头从遮灰布里探了出来看着窗口,那明亮的圆月明晃晃的挂在天上,哪里来的什么鬼。

    他听见外面的对话,他看见外面的保安举着手电筒照到窗口的光斑。

    “喂,孩,这个点了你还不回家在这里干嘛?”

    “叔叔,我朋友好像被关在里面了。”

    “瞎,都这个点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我看你啊,赶紧回家吧,再不回家家里人要担心了。”

    “叔叔,叔叔求你了,你开一下门看看吧,我朋友真的在那。”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话啊,你父母电话多少,我给你父母电话让他们接你回家。”

    顾北听着两人的对话,急的拿起身旁的排球往窗户上一砸:“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顾北急的大叫了一声,从床上弾坐了起来。

    顾北呆呆地看着面前的电视里反射出来自己那棱角分明的脸,双手捂住了眼睛,终于放下了悬在半空的心:还好是梦啊。

    喝了酒后的脑袋疼的快裂开了,顾北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一点点片段,可什么时候睡着的,什么时候爬上床的,他一点也记不清了。

    温寒听到动静后,连忙推开门走了进来:“怎么了?”

    顾北看见温寒还在,扯住他直接拉到了床上直直地吻了上去,已经不像是真正的接吻,反而更像是要把温寒生吞在肚子里。

    他以为他走了,他以为他这一走就再也不回来了。

    温寒任由着顾北像孩一样自顾自的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他只是有些担心会不会像上次一样身上被弄得青青紫紫,如果那样,今天穿的这件圆领衫可遮不住。

    被顾北侵入的一刹那,温寒皱了皱眉,许久没有做过的身子还是有些不太适应,好歹这次顾北并没有强硬地要了他。

    如果这场情爱的发泄,能把那些不愉快的事情通通忘记,温寒他也无所谓,只要是跟顾北有关的,就是让他温寒送出性命都可以,又何况只是给个身体满足。

    温寒搂着顾北的脖颈,一遍一遍地“顾北顾北”地叫着,就仿佛要把这个名字,用刀一笔一画地刻在心口才好。

    顾北把他搂在自己怀里,就这么听着他在耳旁猫叫的唤着自己的名字,心里突然揪成了一团一团的痛,好像在哪里听过,好像在什么时候也有个人“顾北顾北”地跟在他身后叫。

    “重生,你到底是谁?”

    温寒太沉浸在这种欲望里,那种欲望太过强烈,就像一阵一阵的热潮涌入体内,他搂着顾北的脖颈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胡乱的叫着什么了,更别提听见顾北的话了。

    两人同时释放出来的时候,脑子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顾北用手拨弄着温寒被汗浸湿的刘海,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躺在自己身旁面泛潮红的男孩:“重生,你会恨我么?”

    “为什么要恨你。”

    要是恨你的话,我怎么可能像个傻子一样飞蛾扑火这么多次?

    “恨我拉你上床,恨我让你去做你不喜欢做的事情,恨我……”

    “顾北,男人之间身体上的安慰而已,何必揪着自己不放,活的轻松点不好么?”温寒没有听完顾北的话直接断了,他安静地看着顾北认认真真地。

    顾北他活的太累了。

    “只是身体上的安慰吗?”

    “对……对啊。”顾北的眼神把温寒盯得有些心里发虚。

    “温寒,你听过破窗理论吗。”顾北看着他躲闪的目光,叹了口气轻轻,“如果有人破了窗户上的玻璃,而这扇玻璃又得不到及时维修,他人就可能会受到某些暗示性的影响,认为这是一种变相的纵容,然后就会变本加厉地实施破坏行为。”

    温寒看着顾北嘲讽地笑着:“呵,顾北,你什么时候成了一个理论家了?上次蛇吃人,这次什么窗户理论,怎么,这次又想跟我什么大道理?”

    对于顾北而言,重生就是那扇不去维修的窗,而顾北就是那路过的路人甲乙丙丁。

    “重生,你给了我一而再再而三的机会去接触你,我也给了你太多机会离开我,你没走,我也不想放手,所以,今天我顾北本着对你负责任的态度,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重生,你喜欢我吗?你会离开我吗?”

    温寒看着一脸认真表情的顾北,没有办法了,救下悬崖旁的狮子,还是自己掉下这万劫深渊吧,要怪就怪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啊。

    温寒凑上前在顾北唇上印下了一个淡淡的吻:“顾北,这是我的答案。”

    受过太多伤了,再伤一次已经无所谓了。

    “重生,你知道吗,恒言走了,我们认识了10年,他走就走了。”

    温寒听到顾北的话有点惊讶,怪不得感觉顾北怪怪的,原来是这个原因啊。

    “重生,我身边停停留留太多人,可是他们一个个最后都走了。”顾北不愿意和别人这些事,可今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把这结了痂的伤口掀开血淋淋地露在重生面前,也许是重生摆明了态度不会离开他,也许是重生在身边太过令人安心。

    “有的人留下了一句祝福,有的人留下了一个背影一言不发,甚至有的人什么都没留下就消失的一干二净,重生,我顾北其实是个懦夫,我任由这一切发生却从来没有做过一次挽回的事,因为我怕我鼓足勇气伸出了手,别人一巴掌把我的手拍了下去。”

    温寒伸手摸了摸顾北那张好看的脸,他用手指轻轻触碰着他的眉毛,鼻尖,嘴唇。

    顾北变好看了呢。

    不再是以前那个胖球了呢。

    “顾北,要是真想留下的人,他是不会走的,你怎么赶他也不会走的,可能他走远了,但是也许他在很远的地方偷偷看着你,他心里那块地方永远给你留着,也许他为你做了许多许多,只是你看不见而已。”

    温寒记得那一年放学后,他一回家看到的是满地的玻璃渣和收拾好的大包包。

    他的妈妈蹲在地上温柔地摸着他的脸:“温寒,好好听爸爸话知道吗?在新的学校也要好好学习,要跟新朋友处好关系啊。”

    新学校又是什么意思,新朋友又是什么意思。

    他的朋友只要顾北一个人就好了啊。

    温潮牵着来不及细问的温寒,踏上了一条陌生的道路,当那红皮火车带着风缓慢地停在面前的时候,温寒眼泪掉了下来:我答应了顾北明天去他家玩啊,我连招呼都还没来得及跟他怎么可以走啊。

    “爸爸,爸爸求你了,我们明天再走好吗,我还没有跟我的朋友道别啊,都没有好好道别怎么可以走啊。”

    温潮没有理会哭泣的温寒,就这么连扯带拽地把温寒拖上了这趟火车。

    “爸爸,我求你了,我要跟我的朋友道别啊,求求你了。”

    那微不足道的声音被淹没在来往喧杂的人群里,像一缕青烟冒了出来又很快消散了。

    那场没有道别的离别,成了温寒心里的一根刺,扎的心口痛,却拔也拔不出来。

    他看着顾北,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地轻声:“顾北,我不走了,你赶我走我也不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