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湛血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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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雾横剑身前,左手轻拭剑身,剑若有灵一声嗡鸣,数十柄刀剑包围成圆四面八方刺来,他不再如同方才比试般手下留情,纵身一跃数十柄刀尖之上,足尖微一用力,迫的众人身形一沉,倏而四散。

    “咔嚓”一声,人头落地,苏雾纯阳内力外放如罡罩,所行之处难以近身,他的剑在手中,却无人看的到一招半式,只见那剑光飘血,如同梅影雪光,仰天洒落,再看那红衣飘摇起落,若海天一清中卷起的一团火,绚丽火热,这剑法,无招无影,只为杀人,一分多余都无,干净利落,刺喉穿心,招招毙命。

    湛血饮了人血越发锋利,连苏雾都难以控制,甚至不再是人驭剑夺命而是剑借人嗜血。

    湛血剑,魔魅吞人心,苏雾目光如火如星,眉心一抹焰火莲华明灭,如入迷障,丹田真气一时失控,长剑所扫之境竟有数团金光熠丽的火光燃起,所染之处人肉焦灼,漠军之中竟无人敢逼近半步,这般妖术,胆颤心惊。

    苏雾一指剑锋一划,强行自湛血剑上夺回控制权,微赤瞳眸显出一丝清明,他足尖踹向一人胸膛,借力而退,两袖盈风,轻功如萍。

    漠军随后紧跟不舍,军命难违,再恐惧也不能退。

    恰是时,历城城头一众弓箭手亦是领了军令,不必忌讳,一旦异动,万箭齐发。

    瞬间黑羽如潮,铺天盖地一番射杀,城下被苏雾引入射程的漠军血染黄土,倒了一地。

    苏雾抬眸,挑眉一笑,飞身迎着千百支黑箭而上,万众惊呼之中,踩着箭身步步攀升,如同话本中的武神一般,神迹活现一个白龙摆尾的转身,湛血归鞘。

    这一刻,无数人心血澎湃,无以言表,战旗之下,城头之上,夜王苏雾,玄武战神,这便是天不亡抚。

    “殿下。”一名将士捧了梅钌希粢种撇蛔〉牟都ざ?br/>

    苏雾随手抛了手中宝剑,有小兵战战巍巍接过,他接了盟嬉庀瞪希σ忏既唬锷溃骸爸炖显В娜照匠≡偌呛昧耍崦瘴恚就踅O拢涣粑抻弥耍M炖显В换崛萌耸 !?br/>

    城下朱英吃了一记暗亏,面上不动喜怒,领了残军迅速而去,只愿他日战场之上让这狂妄的小儿懂得,什么才叫所向披靡,行军作战从来不是逞一人之勇。

    苏雾不再出言相激,摆了摆手,一个无害的笑,清冷中透着魅惑,转身迈下城头,“收兵吧。”

    太守府,苏雾厢房外庭院静立,若有所思,指尖上轻微刺痛提醒着他真气不稳,竟被湛血控制,险些收不回手。

    他蹙眉,衣袖抚过亭廊上的落叶,忽的一抹淡若无痕的笑,“看你能藏到什么时候。”

    静寂的庭院中一阵风声微紧带着醇香,苏雾仿若不觉,转身入了厢房。

    空荡了的庭院越发清冷,树影檐后,云渡缘提了腰间酒壶,畅饮两口,笑容潇洒,“闻得到喝不到,馋死你。”

    不一会儿,云筝自外间而来,有侍卫通禀,苏雾颔首相会。

    “殿下,您信中下令所需火油已派人筹集,不知何时有用?”云筝微有疑惑,俯身问道。

    “不急,今晚派出可信之人城墙四方,街巷泼洒,行事需隐蔽,不可对外声张,可记?”苏雾冷眼一扫,一抹寻常难见的威慑郑重,笑意未散。

    “殿下,此战胜负几何?”云筝忧心不减,踌躇问道。

    苏雾但笑不语,看向地形舆图沉默良久,直到云筝忍不住已起虚汗,将欲请罪时,恰如其分的开口。

    “知道本王为什么选了你吗?论作战经验,论兵法战术,你都不是最好,但本王在大殿上只点了你一人。”

    “云筝……不知,请殿下赐教。”他抱拳。

    “因为你有魄力,够狠,但不功利。本王听说你昔日得了一匹雪鬃宝马,引得宁小侯爷大闹一场千金相易,你收了钱之后将喂了毒的马送去了宁侯府,转身入宫将所收千金尽数奉入东宫。”苏雾赞许的扫他一眼,三分笑意三分杀伐,“本王的身边不留废物,与其收一个中规中矩的愚将,不如留一个能让本王高看一眼的聪明人。”

    云筝目光垂下,耳后一红,“承蒙殿下夸奖。”

    苏雾挑眉,倦怠拂了衣摆,依了椅背半阖眼眸,“此战,十分胜算,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说的不就是本王。”

    他愉悦的勾了勾唇,一声“嗤”笑,“嗯,有来无回。”

    云筝第一次见识到世人口中喜怒无常,杀伐果决的夜王,可怕又引人瞩目,一袭红衣,貌美倾国,难以揣度,但偏偏他说的每一句话,他都信,信那一句有来无回,信他攻无不克,信他战无不胜。

    “殿下好生休息,末将告退,定然不负所托。”云筝一礼而退。

    千里之外,抚国皇宫,乾元殿帝寝,昆帝躺在龙床之上忍不住痛吟,唇色发白,一双眼半眯半睁,呼吸困难。

    太子苏霖临窗而立,面上一抹阴翳,缓缓勾了唇,半侧身,“父皇在忧心五弟?儿臣说过五弟厉害着呢,不会轻易死在边关,您就等着吧,北地捷报一达,儿臣就送父皇你上路。”

    他笑容讥诮,上前两步为昆帝掖了掖被角,俯身近言:“在此之前,您还不能死。哦,对了,他在殿上杀了李开言李总管您知道吗?”

    昆帝目光浑浊,“哼”了一声,几声低咳。

    “不过无所谓了,这皇宫是孤的了,这抚国也是孤的,他的命也该是孤的,而这一切本就应该属于孤不对吗?是他偏偏要来抢,一个消失十多年的人,依旧贼心不死,父皇您当年被贵妃所惑,如今被她的儿子所惑,母后当年拿命才换来孤的太子之位,孤要你们都偿命。”苏霖越说越兴奋,他直起身,仰头痛快的笑了两声,眉心一抹阴戾,一拂袖昂首挺胸踏出。

    他穿庭阁过过廊桥,步步高升,四下禁军扶剑行礼,一口一个“太子殿下。”

    他快意的笑,停在禁军统领练戈身前,亲手扶起,“统领快起,孤日后还需仰仗练统领。”

    练戈一笑起身,“殿下何往?”

    “一时兴至,孤去坤云殿看看五弟居所可有生尘。”苏霖眼中一抹冷讥,摆了摆手,迈步而前。

    身后,练戈目光中一抹暗光明灭。

    坤云殿内,冷香未散,仿若故人未远,素泠玉敛身握住案上一枚白玉簪,深深吸了一口气,一滴泪不受控制的落在掌心。

    “阿雾,对不起,我没能劝住父亲,我听到了,他背叛了你,他要帮苏霖,我该怎么做?我一日日的盼着你回来,却怕你回来中了圈套,不能再等下去了,我要去北地找你……就算死在路上我也要去。”她闭眼忍了泪水,紧紧握住手中发簪,连同决心一并握住。

    “呵。”一声冰冷笑声。

    “谁!”素泠玉一惊,后退一步跌倒软榻。

    “郡主对孤的五弟还真是情根深种啊,不知晋国公知否?”苏霖自纱帘后步步逼近,俯身钳住她下巴。

    素泠玉看清来人,恨意翻涌,咬牙侧头,反手一个耳光甩了过去。

    “你敢碰我,阿雾不会放过你的。你偷了他的东西,抚国是他的,皇位是他的,我也是他的,你蛊惑得了父亲但骗不了我,你赢不了他的,等他回来,你会再次一无所有,万劫不复。”素泠玉咬牙嘲讽冷笑,水眸盈盈却毫不掩饰厌恶的瞪向苏霖,姿态蔑视。

    苏霖制住她的手,目光逐渐冰冷,一抹狠戾,扬手撕了她的外裳,“孤不敢?他的东西都该是孤的,区区一个女人,孤动了又如何?你这般喜欢他,孤偏不成全你。”

    他俯身狠狠吻上她的唇,攻城略地,姿态强硬,毫不怜惜。

    狂风暴雨中,女子凄厉喊叫混合咒骂连绵不绝,她口中一声声喊着心底的名字,身后躺着的是他的软榻,还有着他的残香,但占有她的却不是他,偏偏在这里,偏偏是她最厌恶的人,她疯魔般狂笑两声,晕了过去。

    窗外一道身影晃过,凄厉的声音听的练戈眉心一蹙,转身飞跃宫墙。

    一名暗卫俯身。

    “速去边关,告诉夜王殿下晋国公倒戈,群主失身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