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容冒犯
官道之上,距京二百里,两匹骏马奔驰,风声霍霍。
两侧黄沙之中,绊马索一绞,尘沙激荡,数道鬼影穿梭。
姑苏亦水策马一跃,销幻随后解决那四人,前方树林总又是四人横空跳出,天降巨网,泛着银蓝光芒。
姑苏亦水目光一冷,有毒。
她跳下马,就地一滚,横剑一劈却劈不动,只能借力往后退。
她身影如风,直直撞向角落一方的敌人,只有敌人站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鬼面具人不料有人竟会自投罗网,冷不防被撞开数步。
“你……”
姑苏亦水却不给他反应的时间,毫不留情一脚将他踹进毒网之中,其余人见是自己人急急收了网,瞬间拔剑,团团包围住她。
“诸位?”她负手而立,清缓一笑,眉梢眼角尽是冰冷,“是父亲命你们来取姑苏亦水性命的?”
鬼面人不为所动,“五公子放心,我们下手有分寸,自会留你一命。”
姑苏亦水勾唇,散漫之中一丝了然,“这么说父亲并没有给你们命令可以杀了我。”
鬼面人剑光一亮,不再搭话。
姑苏亦水的剑却比他们的更快,横剑颈上,微抬下颌,神容冷戾,漫不经心却不容置唆。
“不妨看看是你们的剑快,还是我的快,想要姑苏亦水回去可以,但只能是尸体。”
她敢赌姑苏上清离不开她,拿命去赌。
鬼面人退缩,不想剑还未动却反而受制于人。
姑苏亦水也不多说,瞬间便抹剑。
鬼面人匆匆再退数步,不敢上前,唯恐她剑上失手。
姑苏亦水回头望了一眼销幻,飞身上马,瞬间便是数丈。
两道衣影翻飞,一往无回。
她并非蛮勇之人,一切事情可以简单解决的从不硬拼,虽然他们并不她的对手,但她却不愿浪费功夫。
京都,练戈接了传信,估计了大概时间,领了禁军,直登议政殿。
“练统领!”内侍官大惊失色,手中拂尘落地,慌张倒地。
“将军不可,议政殿前卸剑……”
练戈剑光一冷,人头落地,鲜血染红殿门。
“锁宫。”
轩辕门沉闷一声震响,大殿之内文武百官一片骚乱。
“练戈。”晋国公素仲鹰眸阴桀,华重官服一挑步下高阶。
“议政殿前染血,带兵挟剑,反了不成?谁给你的胆子!”
三年前练戈大势之下投诚他与苏霖,所以他才对此人失了防备之心,三年倒也没动过宫中禁军,不料沉默三年的禁军统领一朝拔剑,却直接杀上了议政殿,竟有宫变之意。
练戈甲胄之声铿锵,两步上前,一张面无表情的脸,缓缓勾唇,“晋国公,天下是苏家的天下,朝堂是百姓的朝堂,皇宫是陛下的皇宫,陛下一日不曾在此,练戈怎么能算造反?不如国公大人将陛下请出,问一问练戈算不算替天行道,算不算清君侧?”
晋国公冷“哼”一声,两声大笑,衣袍一扫,“练统领怎么,要替皇帝来问本国公的罪吗?苏霖他,敢吗?”
他毫不客气的直呼天子名讳,什么陛下,连命都握在他素仲的手心中,他自然有恃无恐。
练戈不为所动,转身,面向文武百官,“安分听话的不杀。”
素仲冷笑,“区区一个禁军统领,师出无名,本官不信你敢杀朝廷命官,想要谋朝篡位你也名不正言不顺。”
一众朝官亦附和,三品大员,御史名流,将军武官。
“尔等不过叛军,难不成当真敢杀朝廷大员!”
“我等不惧,杀了我等你也杀不尽天下士子!”
“士可杀不可辱,宁死不屈逆贼淫威!”
练戈手下扶剑,回身凛冽一眼,“谁说师出无名。”
晋国公冷冷凝眸,难道他有圣旨,就算有圣旨也奈何不了自己,这朝堂之上还有何人在乎那虚居其位的寅帝。
练戈抿唇,自怀中取出一方兵符,众人或讶然失色,或茫然不解。
有三年前便在朝议政的人惶惶然解释,“这是……先帝卧病时赐予夜王的兵符……”
礼部尚书李寄长笑两声,热泪涌动,当年他看不惯夜王把持朝政,让晋国公一派做大,如今看到这方兵符却早已换了心境,若非当年夜王殿下持政,恐怕这抚国江山早就换了姓氏,夜王虽助长了晋国公的气焰却也压制了晋国公的野心与狂妄,失了夜王的京都,从此便沦丧在奸佞小人之手,处处打压他们保皇派。
晋国公眸光变幻不定,咬牙切齿开口,“不可能,夜王已经失踪三年,这定是你当年偷来的,绝不可能!”
他心中隐约有不安慌乱,面上却越发镇定,中气十足。
晋国公一派见势即刻助言,他们都在否认着,义正言辞,滔滔不绝,仿佛要靠这样来驱散心中的可怕念头。
看到那方兵符,没有人不心惊胆战,诚惶诚恐,当年的夜王手段铁血,不容置疑,是他们无数人的噩梦,没有人愿意想起当年是怎样惶然卑微的臣服于那人的身前。
直到那一日,连北地险情都轻而易举化解的夜王殿下,打的漠国毫无还手之力的夜王殿下,被他们用最阴险毒辣的手段冠以弑父弑君的罪名,消失在了抚国土地之上。
他们又可以荣华锦绣,美人美酒,再无朝不保夕的忧虑,怎么能允许,怎么能相信,那个人,又回来了!
练戈一把拉过身侧嚎的最用力的官员,一剑穿心,轻而易举。
身后禁军面不改色的将尸体拖了下去。
霎时之间,一片死寂,只剩练戈冰冷无情的声音。
“太吵了。”
晋国公气的面色一白,一把推了案上奏折,一只高脚玉杯四分五裂碎在地上。
“混账东西,你竟敢?!”
练戈平寂无波开口,铿锵有力,杀伐之气蔓延,“夜王殿下之命,凡有犯上作乱者,格杀勿论!”
晋国公眉心拧成一团,目光中有阴毒癫狂,“夜王殿下,呵呵!夜王早不知死在何处了,还不是任你随意抬出,信口雌黄!”
练戈目光一冷,冰冷扫过晋国公,“殿下不容冒犯,是不是真的,很快所有人都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