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我的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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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并不在乎多等,对于穆国她并不愿大动干戈,毕竟有北地与漠国之事掣肘,也腾不出手来,等一等不妨碍,只要隐凰城如今还有心隐藏势力,穆国早晚会在她掌中。

    “你有打算便好,莫要事到临头再出什么意外,白白应了朕一个要求。”他倒也不曾多说什么,只是点到即止的提醒。

    穆国根基立在隐凰城的基础上,所以想收为己用,是颇为费功夫的事情,便如同抚国,根基已坏,蛀虫侵蚀,可以说是久病沉疴,若要根治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反而是推到重来见效得快,忍一时之痛,全来日方长,也正因此她才会亲手毁掉抚国。

    可如今换成穆国,她却有心思改天换日,去徐徐图之了?他心知肚明其中缘由,定是为了穆后与太子,她必然是从不曾放下心结,有心将他们拖去阴谋诡谲的深渊。

    姑苏亦水自然知道其中曲折不易,但既然十八年前的碎雪殿,谁也不曾死,她又岂能轻易饶过这一两个。

    昆帝死了,苏霖死了,还活着的哪个也躲不过,更何况他们还要不开眼的自己撞上南墙,那就通通下水好了。

    “我知你担心着什么,但我并非莽撞之人,既然决定去做这件事,就不会让一切白费功夫,穆国朝堂水再深,也深不过三年前的抚国,当日我一无所有尚且无所畏惧,如今我手握重权,又有何做不到的。”

    她并非不谙庙堂之术,只是心不在此,又久不在朝,方才让他以为一意孤行,不通世故了。

    叶宸枫目光晦明,笑意不变从容,只是一声轻叹,从三年前到如今,他认识的更多都是姑苏亦水,而并非世人口中纵横睥睨的夜王,手腕毒辣的苏雾,总也放不下心看她身入险局。

    “你有分寸便好,朕说多了,便要被你嫌弃絮叨了。”

    他松开手,亲自扶她坐好,一本正经的开口,颇有几分语重心长的意味。

    姑苏亦水倒不知何时说过这般的话了,她微不可察的蹙了蹙眉,“既然你已无话可说,我这冥宫也就不多留你了,快些走吧。”

    “这便厌倦不想见朕了,莫非亦水当真要始乱终弃?”他眉心一点无奈,轻笑一声,他还不曾多说,便被嫌弃了,这又能如何是好。

    姑苏亦水闻言扬眸笑了,瞥他一眼,笑道:“你既非要等到名正言顺,尘埃落定,我留你做什么?莫非陛下改变了主意,愿意从我了?”

    叶宸枫被她堵的哑口无言,哪有人如此大胆的直言这种事,他又何尝是不愿,只是不能罢了,倒给了她有恃无恐的依傍,百无忌讳的开口说话。

    “三年前朕曾宣过女子进宫。”他忽而凝眸深深看向她,无头无尾一句话。

    “哦?”姑苏亦水略一勾唇,慵然侧眸看他,“那如今人呢?”

    “在冷宫。”他答。

    “为何?”姑苏亦水并不怎么关注这些事,承国后宫如何,这些年更是与她无关,自从三年前她好不容易甩开他以后,她对他是避之唯恐不及,甚至刻意不看任何有关承国的线报,一心放在隐凰城之上。

    “这些无关紧要,你不必去管,亦水,朕只是不愿你因此心有芥蒂。”三年前他并不识得她,若是当年不曾相遇,或许他如今早已后宫嫔妃无数,用以平衡掣肘朝野,但三年前的那一剑,实在是铭记入骨,连同她的人,让他辗转反侧,难以忘怀。

    姑苏亦水是当真并不知他曾纳过旁人入宫,若非今日他坦言相告,或许直到尘埃落定她也不会知道这件事。

    她短暂沉默,倏而抬眼紧盯向他,一抹冷意,抿唇如线:“你可曾碰过她?你是我的,你若与她有过夫妻之实,莫怪我翻脸无情!”

    “亦水在乎吗?”他不答反问,在她冷冽的注视下,依旧一身淡然从容。

    姑苏亦水兀自一笑,徐而凝在唇畔,化成清冷的刀锋,“当然在乎,你若要我有容人之量除非我死,你若当真与她有过夫妻之实,承国皇宫我至死不会再踏入半步。”

    她看上的东西,断然是不会放手的,可若他当真碰过旁人,只可相亲不可相许,大婚之事便就此作罢,此生不必再提。

    “宸枫,我不听谎言。”

    她面色沉凉,目光像是缥缈却又带着凌厉,犀利的像是带着棱角的刺。

    叶宸枫沉沉一笑,摇头抚上她的眉眼,似叹非叹言道:“朕怎么会碰她?三年里拜你所赐,那道剑伤一直在提醒朕,有人曾不识好歹的不顾而去,朕岂能轻易放过此人。”

    “当真?”她犹疑片刻,再问道。

    “亦水,她哪里就值得你要拿生死大婚来挟问了,朕保证至今从未碰过她分毫。”他伸手一把将她圈在怀中,再不敢轻易试探,唯恐她当真伤了心,做出些无法控制的事。

    他提这些事,无非还是想要试探她的心意,她对听音寺那个云世子的态度,始终是他不能释怀,如同肉中刺一般时时提醒着他不能掉以轻心,若非是她的病还需要他的医术,否则他岂能容他好端端的活在世上碍眼。

    她是他绝不能让步的,方寸毫厘之距都不可,除了他以外,她的眼底心底不该再存有任何人的影子,死去的他尚且可以不去计较,但活着的,是他怎么样都不能允许的。

    姑苏亦水听他承诺心底方才放下芥蒂,反手紧紧揽住他,呼吸起伏都不能放手。

    “宸枫,我要你此生是我一人的。”无论之前还是而后,她都不能接受他去爱别人,触碰别人。

    他对她的爱一往而深,她心知,方才敢肆无忌惮做许多事,起初她也曾以为只是习惯,可习惯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早也无路可退的沦陷其中,他给的爱,成了她不能失去的。

    “那你呢,亦水?”他想要听到她的承诺,一直以来,从来都是他在让她安心,他也想听她说死生契阔,地久天长。

    “除了报仇,你就是我的所有。”

    她在他怀中微顿,片刻后一声轻叹,郑重承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