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二章 言尽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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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姑苏亦水抬手制止,似笑非笑一眼瞥向生火的帐篷,“不必,你们守在这里,待我指示。”

    阿雀疑惑的抬眼,却只见一抹红色衣袂飞影,人已在原地消失。

    姑苏亦水翻手一只袖箭飞出,穿入火堆中带起一簇火星,流光溢彩的挑飞一顶帐篷。

    “畏首畏尾的鼠辈才会躲进洞里不敢见人,既然来了,何妨一战?”

    她声音不高不低的传入场中,但见数顶帐篷后无数鬼面人蹦出,将她围在了中间。

    “让姑苏子复出来,本座不杀汝等无名小卒。”她斜斜一眼掠过眼前人,一抹散笑,轻嗤言道。

    一圈人闻言交换了神色,缓缓让开了一条缝隙,一人从容踱步而出。

    “五弟近日心浮气躁了许多,这点功夫便等的不耐烦亲自登门拜访了,还闹出这么大动静,都是一家人,又何必喊打喊杀呢?”

    姑苏子复眸底一抹笑意,悠然开口,红鲤折扇阖在指间,一点泪痣,眼风掠过四下。

    “三哥既然都追到了门前,又何须再故作姿态去演什么兄友弟恭的戏,有多少本事与能耐,尽管招呼过来,手底功夫见真章。”姑苏亦水慵然抚过腰间佩剑,眼风扫过他,却比剑光更犀利。

    姑苏子复微不可察的抿了抿唇,兀自一声叹息,片刻后抬手吩咐道:“都退后,今日我与五弟切磋一番,也算公平较量,任何人不可轻举妄动,”

    鬼面人互相犹疑了片刻,却听话的退后了数步,让开中间地方。

    比武功,若按照平日里众人所见来说,应是五公子技高一筹,可这么多年三公子深居简出,观其行事应是深藏不露,胜负虽有结果,就算三公子落败,既然人来了,难道还有放跑她的道理?

    到时候强行拿人,任她武功再怎么高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招架不住。

    众人心底有备无患,自认能够万全,便安心的站在一旁看戏。

    “五弟先请。”姑苏子复不动声色的掌握全局,众人心思了如指掌,却只是眸中一抹笑意更甚,折扇微抬面向圈中之人。

    姑苏亦水勾唇,毫不客气的横剑一指,侧眸睥睨一切,一眼道:“入戏太深,谁与你是什么兄弟姐妹!”

    流光泻月,一剑天上来,飞湍瀑流般劈头砸下,让人叹为观止。

    姑苏子复折扇一展,玉骨冰神,竟挡住了这一击,错手一勾折扇,步伐随之而转,铁风扑面。

    姑苏亦水剑法飞快,衣袂如影,攻势如虹,刺肩,锁喉,袭背,斩腰,招招致命,带着劲风扑面。

    姑苏子复神色不动,招招险险与她擦身而过,手中折扇舞在刚刃之上,刚柔并济,只守住要害与她周旋。

    “倒。”

    他与她一个错身遮掩,低低一字,手中折扇点在她腰侧穴位之上。

    姑苏亦水掠他一眼,再错开半步,仰面而倒。

    “三公子神功盖世!”

    鬼面人一声喝道,拱手俯身,眸中各自异光深埋。

    姑苏子复并未理会,只转身将人擒在手中,飞身入了一顶帐篷。

    外间纷扰被隔绝,帐篷内一簇指风掠过,掩下身影绰约。

    姑苏亦水侧身一转轻易便挣脱开束缚,二人眼风交错,各自退后了半步。

    “三哥有话快说,晚了我大约就没兴致听下去了。”她回眸望他一眼,略一挑唇,沉眸而道。

    姑苏子复折扇一合,一声叹息,无奈道:“我是邀你相见,可不是要你这般来见,你这倒好,送上门来,让我如何放你一马?难不成你不回隐凰城,也要连累的我被他们通缉。”

    姑苏亦水眉峰微抬,凝视他一瞬,倏而一笑道:“隐凰城七年之中,三哥与我并无深交,如今的态度越发叫人捉摸不透了,不妨有话直说,外边这一群乌合之众我自会清扫干净,没有人会知道今日的一切。”

    若非姑苏含烟告诉了她姑苏子复并非姑苏上清亲子之事,她是断然不会相信他走这一遭的,但既然他并非隐凰城之人,那也就算不得敌人,能为我所用最好,不能的话也并无损失。

    “你想做的事,可知已有旁人觊觎,早早等在身后,只待收拾残局,一网打尽。”姑苏子复眸底一抹幽光,眼底泪痣一点绯红,面色一沉,对上她的目光开口道。

    “知道。”

    姑苏亦水平静如水,一抹讽然笑意,抬手抚过剑柄冰凉,“知道又如何?我已没有了退路,谁也不能让我收手,只能向前,义无反顾,谁又管它几人窥探,几人痴狂。”

    “我只要,让姑苏上清死,让隐凰城灭,剩下的,我什么都不管,什么也不要。”

    她眸中有星火,千锤百炼成金石坚韧,无需慷慨激昂,只是平平直叙,便胜过世间万千的豪言壮语。

    姑苏子复眉心微动,饶是意志坚定触上这样的目光亦是一瞬寒栗,默然半晌。

    “我很好奇到底为什么?世间有千百种人,也有千百种无可奈何和不得不为,而你又为何放着好好的阳关大道不走,非要下这奈何地狱挣扎,这不是一个聪明人会做的选择。”他不赞成的轻叹一声,忍不住出言相劝,果然傻事都是聪明人在做,非要活成疯魔。

    姑苏亦水眸中一点凌厉,冷狷中三分警示,慵然言道:“你无需知道,也最好不要多事,隐凰城之事与你无关,我的事也与你无关,你只需置身事外,不要挡路就好,否则就别怪我不念相助之情,赶尽杀绝。”

    “我已言尽于此,你若不听我也无可奈何,但此事并非与我毫不相关,只是有些事我还不能确定,无法向你证明而已。”姑苏子复眸底一片清寒,掩下心绪万千,他可以确定的是守在他身边的那些人必然与她要做的事有所关联,说不定便是一帮人,只是无凭无据的话不可乱说。

    姑苏亦水眸光微闪,对他的话存疑,他与此事根本毫无联系,更不可能与她有所关联,一切根本就说不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