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作威作福
平川皇宫丢了人,偌大一个皇宫,铮铮禁卫,竟然把主人给丢了?
云筝这辈子见过的大风大浪不少,要说荒唐滑稽,这事还真是稳居榜首。
这世上有贼能够将夜王殿下偷走?他甚至都开始怀疑是不是承国特意设下的圈套,要栽赃给他们一顶高帽子,可这样做的好处呢?平川已经献城投降,承国何必多此一举。
战战兢兢的侯了一夜,天刚放亮到日升三竿他也没接到任何旨意,没看到一丝动静,直到午时过去,这才接到了传唤。
姑苏亦水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云筝,更没有想到叶宸枫竟然敢当着她的面,鬼话连篇,栽赃嫁祸。
云筝心底几分莫名的异样之感,只觉得哪里有些蹊跷,又摸不着头脑,听了叶宸枫的话,更是有些晕头转向。
“照陛下的意思,是隋军的人动了手脚,居心叵测的带走了夜王殿下?可这宫禁深深,谁能有如此大的本事?何况殿下智谋无双,又身怀不世武功,这怕是比夺下平川城更难。”他面有犹疑,踌躇不定的开口,若说是隋军掳了夜王,看似是合情合理,却总有些让人不够信服。
叶宸枫面色不变,态度也依旧不冷不热,只举了茶盏向一旁递过去,眼风扫过见底的玉杯,示意续杯。
姑苏亦水冷淡的与他对视一眼,僵持不动,他心安理得的公然在她眼底下下圈套,若说不是特意做给她看,鬼也不信。
云筝倏而眼角一跳,这宸帝身边的人,都如此大胆?
叶宸枫眼底笑意一深,想着不好让旁人察觉不妥,便也不做姿态,纡尊降贵自己添茶。
姑苏亦水却兀地将杯子抢了下来,倒扣一声脆响。
祸水东引,他这是要让北襄成为马前卒,替他与大隋拼个你死我活,她方才说过平川难保,他却更上一层楼,变本加厉的行事,为的便是再挫她锐气。
“卫烨是个有本事的,也曾追随皇后手下多年,他想铤而走险一试,也不是难事,这不就做成了。”叶宸枫只收手作罢,转眼便换了面孔,继续答了云筝的话,眉峰一抹冷光,眼底幽沉。
“若是如此,那大隋便是北襄永远的敌人,即便是玉石俱焚,平川也绝不会祗辱于此人之手。”云筝恍然,想到此言倒也不差,神色凝重起来,眼底也有决然更甚。
“此事不可贸然,你且回去稳定住人心,莫要再节外生枝,平川毕竟有朕在,卫烨即便再猖獗,也不会轻举妄动。”他略一抬手,敛眸示意云筝退下,长睫掩下玉容微凉。
云筝在众多眼线的监控下离去,姑苏亦水目光他背影消失,目光讳莫如深的扫了身旁人一眼,他这轻巧的三言两语,却将一切翻云覆雨,让北襄与大隋的麻烦变得越发棘手。
叶宸枫并不忌讳她的目光,他毫不担心让她知道一切,只怕她不知道。
“你若是倒了这杯茶,或许一切会不一样。”他起身走到她身旁,笑意氤氲在眼底,柔若春水,话锋却比冰刃更冷。
“平川不是我的。”她只觉得他做事亦是离谱荒诞,难道这些东西,还能再威胁到她不成!
“如此,那看来我也不需要替你留情了,它既不是你的,也不是我的,若是落入别人手中,他日也只会成为威胁,今日就让它成为最锋利的一把刀好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很好。”承国若是吃不下平川城,那让它与卫烨玉石俱焚也不错。
叶宸枫一笑了之,伸手揽过人来,将一切看入眼底,亦不多言,只捧起她肩上青丝拂于身后,借机浅显一吻,她不肯回心转意,他也不敢逼紧。
姑苏亦水只觉那蜻蜓点水一吻,竟在心底纠缠不去,加上今日他有意施为,越发让她耿耿于心。
“你当真如此不择手段,又何必要占这平川城?既然早知留不住,就不该来。”她不知该不该多说这些,但却也不得不言,平川是她扶持立起的,就算没有感情,也有惋惜。
叶宸枫埋首一笑,隐约嗅得暗香几缕,留恋在她颈间,低低言了一句,“我知道了。”
她清楚多少他不知道,但他知道,她不舍得他毁了平川,他就替她留着,今日也不过是唬人阵势罢了,就怪那盏茶她不肯多添。
“你知道什么?”姑苏亦水琢磨不透他想些什么,将人推开些距离,懒得多费口舌。
“回京。”他没有抗拒她的动作,却也没有收回手,依旧固执的将人搂在怀中,谁也知道下一刻还有多少意外,但她在他眼前一时,他就不愿白白荒废。
“那平川呢?”姑苏亦水目光微动,平川若是没有他在,早晚落入隋军之手,尽管这对她来说并无不妥,但他这样做的理由,她不得不细思。
“有更要紧的事,你既不在乎这些,何必知道太多,你想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包括凤兮疑的性命,但我想要的东西,你也要留下,阳城就是最合适的地方,你要的,我要的,那里都会有。”叶宸枫没有言明内情,有些事情她可以知道,也有些是她不需要知道。
姑苏应锦不比旁人好对付,于她更是非比寻常,四方强敌环伺,他可以不惧卫烨的虎视眈眈,却不能对此人视若无睹。
姑苏亦水未曾应言,她自有顾虑在心,只是却没有合适的时机布下招数,尽管得失在天,但这一遭因缘际会失了武功与身份,确实让一切变得举步维艰。
“那里有什么我不在乎,我只要他凤兮疑的一条性命,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既不肯立地成佛,又何必与一介囚虏惺惺作态。”她即便说出不肯,他也不会听,按道理来讲,她并没必要多费口舌,以冷言冷语激怒他,但这些话也不是说给他听的,她是告诫自己罢了。
“哪个囚虏能有这般待遇,可在主人面前作威作福?”
叶宸枫也不动怒,更不与她争辩,长睫倦垂,掩笑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