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 拼死相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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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兮疑出了皇宫马不停蹄便赶往了绝门,他一心皆被此事绊住,甚至越过还在宫中的其余三位长老,直接叩门问山。

    绝门一向规矩极严,虽则他身份不同寻常,但没有门主的传唤,也是难以轻易入门。

    守门的童子甚至连面都未露,只隔着门板让他在外等着,嘴上说着要去请示门主,但这一来一往,要花费多少功夫,又需要等多少时间,那可就说不定了。

    这明显就是敷衍了事,如今凤兮疑却是半分功夫也耽搁不起。

    神色冷然,等了一刻钟后仍不见回复,他袖底变拳为掌,大门被内力震荡的巨响一声,千斤石门方才开了一块巴掌大的缝隙。

    守门的一对童子被声音震得七荤八素,死死的捂住了耳朵,看着眼前被震开的缝隙,心底既惊又怒,上前便要合上去。

    绝门安生了这么多年,他二人守在这石门处,还从未看到过硬着头皮闯门不要命的。

    凤兮疑一手把住门缝,支臂卡在两边,目光阴鸷的扫过二人,身上凶狠气息扑面而去。

    二人馁馁瑟缩的收回了手,木讷的站在一旁,眼睁睁看着千斤重的石门,被他硬生生掰开一人宽缝隙,手臂上磨得鲜血淋漓,却一脸冷然无波。

    不知是否当真被吓到了,那两人竟在他路过之时,激灵一个寒战,喊了一声:“凤师兄……”

    凤兮疑没有理会二人,他闯门而来的消息不一会儿便会惊动上边,即刻便会有人阻拦,他没有时间白费功夫,门主并不是好见的,他必须打定十分精神应对。

    目送他背影消失,两名童子缓过了劲儿来,互相对视了一眼,心照不宣的迅速向上头报了过去。

    什么国不国师的?这名头在绝门中一文不值,所以他们并不怕他,也更没必要给他优待,放他入门。

    凤兮疑能够胜任国师一职不过还是靠着陛下愿意信任,承国朝堂上不久前就传出了要废了他的命令,这么大的动静,他们也是知道一二的,心底更是多有蔑视,并不放在眼里。

    果不其然,凤兮疑将要接近门主住处时,后边的追兵便赶了过来,一个个的龙精虎猛,身着竹青色长袍,手持三尺长剑,端的是名门弟子的倨傲架势。

    他手中武器一抬,话都不用多说,便战成了一团。

    绝门弟子们哪管他是什么身份,触犯了门规还不肯缴械投降,束手就擒,那就一律刀剑伺候。

    殷红血花溅落四地,凤兮疑也是没有留有情面在的,毕竟他来这里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只要能够亲眼确认师兄完好无损,要他当即抹脖子谢罪,他都心甘情愿。

    血腥气混合着山中冷风扬起,幻化成血雾,蒙蔽了所有人的眼睛,只剩下咬牙切齿的打斗,互不相让的拼命。

    ……

    柳君若从未想过到最后她竟然会以这样的方式收场,耳边仍是那个叫做秋辞的长老说过的话,一字一句都宛若蛇毒般锥心刺骨。

    她脑海里空荡荡的,只剩下了这句话,还有爱到不可自拔的那个人,然后的一切……

    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的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再也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她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秋辞告诉过她,他会来这里。

    然后,她就在这里等着,一切却不受控的天翻地覆。

    她像是局外人一般,看着这身体提线傀儡似的站在镜子前,一件一件的剥光了颜色如血的衣服。

    有风从外头吹了进来,她瑟缩了一下,绸缎般柔顺的长发遮住了后背,一切都变得难以置信。

    她看着自己甩开遮掩的纱帐,毫无廉耻的站在来人的目光下,在拨撩的幽香中,一步步的接近,用平生不曾有过的大胆,苟且勾引。

    他却并未给予她任何反应,甚至还紧皱了眉心,眼底似乎有痛恨与不满,疏远而挑剔抿唇如线。

    她依旧没有表情,只是更为大胆粗暴的直接扑了过去,不知是不是由于体内那种玄乎其玄的内力的原因,他成功的倒在了美人榻上。

    冰石压垮了松枝,荷花肆意了幽潭,滚烫的鲜血正撞上了瓦上霜,一粒粒的被冻结成菩提子。

    一边是极乐世界鸳鸯戏水,一边是地狱鬼门熔浆高溅……这身体冰冷的如同抱着一把白骨,却又像掉进了盘丝洞,一根根无色无形的蛛丝五花大绑,将人架在了双丝网上。

    亲吻,粗暴而炽烈的,肌肤,寸寸都要被撕裂开的,长久的接触,唇齿之间竟然真的有血腥之气,风云卷了残红,头顶上都是灰沉沉的阴雾,晕晕旋旋的让人跌进了井底,深一脚浅一脚的落在了淤泥上,危险而坠空。

    柳君若看着眼前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的一张脸,看着绵绵不绝的幽香袅娜,看着谢月比星的一双凤眼微挑,看着暮霭重重遮了她心心念念的君郎,何处不得一贪欢?只是误了半生缘。

    她救不了自己,她也救不了他。

    她能够感觉得到唇齿间的腥甜,血液交融,入骨的相思不悔,入骨的烈毒烫心。

    有句话仍在耳边,他不能留在你身边,他也可以不留在任何人身边,你活着必须与他相隔天涯,但若死了……不也是永远?

    这具身体的力气仿佛在一瞬之间被掏空,她狼狈的跌倒在地上,目光隐隐有些涣散,身体是异于常人的僵硬,木头桩子一样,任何人都再也不能驾驭驱驰。

    人也好,鬼也是,没有人再能够将这具彻底腐朽的身体注入生机。

    绝门……有什么打算?她不在乎,但她已经做完了所有事,一缕薄魂,消弭天地。

    微一的一抹明光照在了美人榻上,叶宸枫只觉得一口血十分艰难的卡在胸腔之中,甚至是回流至了心房。

    他不愿意毁伤这具身体,更没有想到方才的人,已学会调用内力,那一点的差念,似乎酿成了大错。

    因为他能够感觉到,意识逐渐稀薄,似乎有另一个人入驻而来,正从血管里生根发芽,在心上蜿蜒开出了花蔓。

    双眸充血,他肩头颤抖了一下,半边身子不听使唤的跌落下榻,神识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