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张总觉得很没有面子。王国庆今天特意叫了自己来，一定是觉得自己能镇住许凰，一来二去，王国庆那点九九就能出算盘来了。可谁知道…

    张总摸了摸鼻子，抬起筷子哈哈：“来，吃菜吃菜！”

    王国庆不敢相信。自己送了这么多天的玫瑰，还特意叫了许凰的领导来吃饭，许凰不清楚自己什么意思？就算她有男朋友，那又如何…一晚过后，她还是可以继续和男朋友谈情爱的啊？

    他不死心地问道：“张总，你是许姐的领导。你了算。”

    张总只觉得颜面扫地。他心里清楚，王国庆这话俨然是把自己这儿当成声色场所了。但他恼怒的同时，还对于许凰的不识抬举有些不开心。

    他举起酒杯：“来王总。我敬你一杯。这事啊，不急。等许凰酒醒后，我回去跟她谈一谈。”

    王国庆当下毫不克制地撇了撇嘴，避开了张总的酒杯：“张总，你这就不够意思啊。你是她领导，你什么她敢不听？”

    许凰以面抵桌，不过片刻之后，就觉得自己的鼻子都要被压扁了。听两个老男人逼叨逼了半天，她内心不由有些无语。

    自己要是再不出面，指不定今天中午就被张总给卖了。

    许凰利落起身，端着手边还剩大半的酒杯，像醉酒的人一样囫囵而语：“王总！我…敬你…”

    话音刚落，许凰的手腕柔软地一扭，眼明手快地整整一杯酒倒在了王国庆的□□里。

    ……

    秦朗上了课回家，又通宵了一宿游戏，这时他了个长长的哈欠，拿过镜子照了照自己的黑眼圈，喜不自禁。

    秦朗过去的一周过得苦不堪言。除了他的睡觉时间，从早到晚，他的日程计划都被许姐安排的满满当当。

    早上健身加上台词课，下午上演技课，晚上回来还得看影视剧观摩经验…偏偏他每天都去健身，身体锻炼的倍棒儿，怎么看怎么比以前还精神许多。

    秦朗心累身体不累，总想着跟许姐请个假歇一歇才好。于是这想出来这个熬通宵的方法，自己顶着个黑烟圈，恹恹地去跟许姐请假，许姐总不会还不为所动了吧？！

    秦朗洗了把脸，高高兴兴地从裤兜里掏出公交卡，一边就接到了助理张的电话：“喂？”

    张也是哈切连天，每天陪秦朗去上课，自己这个监工也是超级累的好吧？

    “你下来没有啊？”张对着电话有点无奈。秦朗明明是个大老爷们，偏偏出个门慢得要命，也不知道他在上面干些什么。

    “来了来了，就下来了。”秦朗对着自己五颜六色的衣橱，正在认真地思考。到底穿什么，才能够足够低调不被粉丝认出来呢？

    十分钟后，张同秦朗一同走在街上。内心很无奈。身边这个五颜六色的男人是谁，自己能不能装作不认识他啊？

    秦朗美滋滋地戴着墨镜，还特意戴上了运动服上面自带的帽子，他忍不住要跟张两句话确认下：“怎么样，低调吧？低调中又带着内涵吧？”

    张懒得跟他多几句，敷衍地点了点头。心想，你这折腾劲儿，许姐真应该再给你安排个穿衣搭配的课程上上。

    “啊！”秦朗突然喊到。

    又怎么了？张恹恹地抬了抬眼皮。

    “你不是？”秦朗指着自己对面的男青年，一脸惊喜。

    男青年长相清冷，英眉单眼皮，仔细看，总让人觉得有凉气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青年身上有很浓厚的书生气息，儒雅又帅气。礼貌地点点头，过来跟秦朗握手：“你好，我叫程源。”

    秦朗去了健身房一周多，总是能跟青年遇到。虽然他们没过话，但秦朗笃定青年一定觉得自己面熟。

    秦朗突然开心起来，卸了墨镜：“你好你好，我是秦朗。”他的脸上隐隐带了一丝期待。

    张在旁边微笑脸的同时，内心默默吐槽。指望人家认识你？你自己心里就不能有点B数嘛？

    程源突然笑了一笑：“我知道你，你是金娱公司的秦朗。”

    跌破了眼镜的张竖起耳朵听二人唠嗑，这才知道原来程源也是艺人，还是蓝耀的新签约艺人。

    蓝耀娱乐公司，家大业大艺人多，美中不足的是，它旗下女艺人占多数，阴盛阳衰。

    张立马多看了两眼程源，突然起了护犊子的心思。这个程源，可是我们秦朗的竞争对手！我们朗朗要心了！

    不知道自己助理老母亲一般苦心的秦朗，正热情高涨地同程源诉苦：“源啊，你不知道…”

    程源一脸清冷地听着他话，眼睛突然瞥到秦朗的助理暗搓搓凑过来耳朵的模样，于是脚下顿了一下，上前给自己和秦朗开了门。然后没等助理张进来，就立刻撒了手。

    张正认真听墙角，差点没撞上去。眼前一花，是秦朗又返回来帮他抵住了门，正冲他坏笑。

    “源哪，你先进去吧。”秦朗帮张抵住门的同时，不忘跟程源声招呼。

    张助理虽然是一个男人，但做助理做多了就难免有点婆婆妈妈。张感动不已的同时，还不忘跟秦朗咬耳朵：“朗啊，你要心那个程源。你看他刚才那样，多有心机啊。”

    “好的好的。”秦朗满口答应，依然满面欢喜。

    张又看了前面的程源一眼，他内心很是焦灼。秦朗上大学的时候就是自己做助理，这几年工作下来，秦朗永远都是一副开开心心的样子。他总觉得秦朗是因为没红过，所以又傻又天真，不了解社会险恶。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啊，许姐开始重点培养他了呀，秦朗是要红了的呀。张义愤填膺地想到，自己一定要好好保护朗朗。

    —————

    “吱呀～”

    轻轻的关门声。

    许凰一身酒气地回了家，碰巧碰到了临近凌才回来的苏岸。

    苏岸新签约金娱公司，就通告不断，经常工作到很晚才回来。虽然大部分节目，广告之类的还未播出，但在许凰看来，忙碌是个好兆头。

    许凰去厨房为苏岸热了碗汤，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岸疲惫不堪地靠在沙发上，半天缓不过劲儿来的样子。

    “累吧？”许凰坐到了苏岸身旁，没有看她，只是轻轻问道。

    苏岸捋了把头发，轻轻“嗯”了声，然后缓缓把头靠在许凰的肩头：“挺累的，但是我很开心。”

    两人半晌都没有话。空气里只余两个各怀心事的人的呼吸声。

    片刻，苏岸把脑袋移开了，继续道：“凰，我还得请你帮个忙。”

    “你。”

    “经纪人跟我，不能让大众知道我未婚先孕，现在是个单亲妈妈的事…所以，还要请你帮我保守…这个秘密。”

    苏岸语焉不详地出来这番话，自己已经先低下了头。

    许凰骤然抬高嗓音：“秘密？山楂是一个秘密？！”

    苏岸无奈地笑了笑，她就知道许凰会生气：“我也不想啊。但艺人都有自己的人设要凹，我一个新人，新签约公司，还没有一点成绩，难道就要跟公司对着干吗？”

    苏岸的声音无精采，还带着些疲意，甚至于她眉目间的那颗痣也不似以往那么摇曳多姿了。

    许凰迅速抽回目光，她不喜欢看到别人脆弱的一面：“你签约的时候，就没有跟他们谈条件？没有出自己的底线吗？”

    苏岸轻声细语道：“谈了，但现在他们似乎变卦了。签约后，主动权就不在我这儿了～”

    她把头倚在沙发靠背上，目光痴迷地看着天花板一角的油漆污渍：“不过没关系，我现在每天赶通告，总会红的。等那一天一来，我就…”

    许凰冷冷地断了她的话：“苏岸，你这种优柔寡断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一改。既然你觉得不合适，又是他们违约在先，就解约吧。”

    苏岸诧异地回头看自己这个多年的朋友，不由分地争辩起来：“凰，你怎么这么？我刚签约就解约，日后不就成了业内的笑话。哪个公司还敢要我？”

    许凰毫不客气地讽刺道：“那你不觉得，为了一纸合约，把自己的孩子的存在当成个秘密，也很可笑吗？”

    苏岸张开嘴，突然不知道该些什么。

    签约以来，她不停地在赶各种通告，匆匆忙忙地周转于各种寒酸的舞台和饭局。从早到晚，一日复一日，来来回回，永远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她在不停地降低自己的底线，不断地退后，只为求经纪人的青睐，来给自己安排个好一点儿的通告，好让自己能红起来。

    经纪人，这是个秘密，这就是个秘密。可是她知道自己是山楂的妈妈啊，但她又只是一个单亲妈妈。她不能一直靠许凰养活自己和山楂，她一定得变的有钱才行。

    她曾经以为，许凰会一直支持自己的每一个决定。

    苏岸看着许凰看向自己的冷冰冰的目光，她不知道从何起。苏岸眸光淡了淡，她闭紧了嘴巴。

    不，她不能，她还要维护自己那点儿可怜的自尊心。

    “我累了，先去睡了。”于是苏岸只是拍了拍许凰的肩膀，就起身离开了。

    许凰的眸色也淡了淡。她哀其不争，怒其不为。可是她不能一辈子都挡在苏岸前头。

    许凰一想起来隔壁住着的秦朗，和等着自己去献媚的王国庆，头后面的神经就一下一下地疼起来。

    最近似乎有些过劳累了。许凰揉了揉太阳穴，独自想到。

    于是她起身，拿了片药，就着水喝了下去，才回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