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29】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家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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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氏——站在帝京商界金字塔顶端的家族,豪门中的豪门。

    仅仅一门之隔,宛若两个世界。

    车水马龙的繁嚣都市仿佛一瞬间远去。

    蜿蜒的双车道被两侧枝繁叶茂的高大香樟笼罩,各种高低错落的植被穿插其间,宛若置身于静谧的森林公园。

    几只白色的飞鸟从树梢掠起,飞向了不远处霓虹闪烁的江岸。

    两边的地灯淡淡投射出荧黄的光,一直照向车道的最幽深处。

    车子又行驶了两三分钟,透过重重树影终于看到了那幢宏伟的欧风大宅。

    K15停在了主楼前面圆形大花坛对面的客用停车位上。

    灯光透过镶在正厅四扇大门上的方格玻璃,一直照在拱形门廊前的台阶上。

    凌冽和大岛一前一后走上门廊,大门立刻开了一扇。

    女佣接过他们脱下的外套就安静的走下去了。

    大厅中央那盏璀璨华贵足有一层楼高的超大水晶吊灯没有点亮。

    只有右偏厅里的顶灯和壁灯亮着,空荡荡的大堂寂静无声,气氛很冷清。

    “你来了。”

    清润的女中音从偏厅里飘过来。

    深蓝丝绒旗袍,银狐毛披肩,柔顺的褐色头发在脑后挽着松松的发髻。

    风姿绰约的中年女人穿越偏厅的拱门朝正厅走过来,一对又大又圆的珍珠耳坠随着步伐摇曳不定,闪着莹润的光泽。

    柳蝶,他年轻漂亮的继母。

    她身后跟着一位学者模样的男子,头发灰白精神奕奕,鼻梁上架着副半框眼镜。

    “薛叔。”

    凌冽上去与那位男子了声招呼。

    薛卫祖,父亲的老战友,军区总医院院长,最知名的心血管外科教授。

    也是薛暮山的父亲。

    自从祖父的心脏病加重以来,几乎成了他家的私人医生。

    “我祖父怎么样了?”凌冽问。

    “病情基本稳定。但他执意要出院,上面有护士监护着,我每天都过来看看。总之别让他动气,也不要太过劳累。”

    “明白,辛苦您了。”凌冽点头。

    薛卫祖摆摆手:“我和你父亲一起长大,你祖父也拿我当半个儿子,何况这也是我的职责,没什么辛苦的。今天我先回去,有情况立刻通知我。”他后半句是朝柳蝶的。

    “好的,谢谢。我送您出去。”柳蝶很客气,她又向着凌冽:“老爷子在等你,你上去吧。”

    众人告了别,柳蝶就送薛卫祖出去了。

    “等我一会儿。”凌冽跟大岛吩咐了一句,就独自踏着大堂右首的旋梯上了二楼。

    祖父的房间位于二楼东首,是个套间。

    外间有个护士值守。

    推开里面卧房的门,屋内漆黑一片。

    他下意识的停顿了片刻,难道老爷子已经睡了?

    “关门。”

    他正迟疑,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在黑暗中低低催促。

    随即空气中飘来一丝烟味儿……

    老爷子竟在偷摸的抽烟?

    凌冽无奈摇头,轻轻关了门。

    床头灯亮了。

    床边的心电监护仪、氧气瓶、甚至还有呼吸机……与整间卧室的豪华精致有些格格不入。

    白发老者披着藏青天鹅绒睡袍,倚着厚实柔软的床头大靠背,半卧在宽大的四柱床中央。

    橘黄的微光下,烟雾氤氲缭绕。

    面颊稍显瘦削,花白而浓密的两道眉,眉尾呲出几缕稍长的眉毛,那是长寿者的特征。

    神色虽略憔悴,那两只深邃的眼睛却依旧闪着精光,苍劲中蕴含着看透一切的睿智。

    粗粝的手指间夹着根烧没了半截的雪茄。

    “还抽呢?”

    凌冽踩着软糯的羊毛地毯轻轻朝大床走过去。

    平日里总是精神矍铄的祖父,突然间变成被一堆冰冷仪器包围着的病患老人,让他自诩坚硬的心也没来由的有点儿发酸。

    “护士看得紧,只有这会儿能抽。”他本人倒显得很随意,抬手指指窗子,“把窗户开,待会儿还有‘查房’。”

    这是想散散烟味儿。

    凌冽依言走到窗边,拉开厚厚的丝绒窗帘,把窗子开了半扇。

    他的祖父,迟正英。

    年轻时当过兵,有种军人特有的坚韧。还有执拗。

    ‘区区’心脏病,也阻挡不了他爱好的这一口。

    “过来坐。”

    老爷子拍拍床沿儿。

    凌冽很听话的走过来,坐在了大床边儿上。

    “那有一盒定制的蒙特2号,你拿去。”老爷子举起手中那半截雪茄,“我专门叫人从哈瓦那带来的。宗瑞那子跟我要,我都没给。”

    凌冽牵起唇角笑了笑:“你自己留着吧。”

    “哎,我以后抽的机会恐怕不多了。”

    “为了这几根雪茄,你也要好好的。”

    “哈哈,”老爷子笑道,“这话我爱听,除了你,他们现在个个都想管着我。”

    “薛叔的话,你总该听一听。”

    老人不以为然的摆摆手:“医院跟牢房没啥两样,再待下去,非得闷死不可。”

    凌冽笑着摇摇头。

    老爷子惬意的吸了口雪茄,悠悠吐出一口烟雾,叫了一声:

    “阿冽。”

    他不禁心头一颤,好久没听到祖父这样叫他了。

    “部队是个锻炼人的地方,你爷爷我当年也在部队摸爬滚过,还有你爸。拉出来都是铁铮铮的汉子。”

    他又吸了口烟,继续:“你在军界能有这样的作为,实话我很欣慰。作为我迟家的长孙,你没给我和你老子丢脸。”

    “这我都知道,薛叔你得多休息……”

    “你这是嫌我啰嗦?”老头把眼一瞪,精光四射。

    凌冽微微一振,这老头的精神头怎么比他还旺。

    “我哪敢,你,我听着。”

    老爷子这才收回嫌弃的眼神。

    “他们想听我话,我都不稀罕讲。到你这我还得求着你听。”

    他还不依不饶的。

    “行,咱们今天就到天亮。”

    凌冽觉得自己像是在哄孩子。

    老头哈哈一乐:“我真跟你到天亮,卫祖非觉得这老头疯了,把我关精神病房不可。”

    “你别,我这一群儿孙里,唯独你颇像当年的我,天不怕地不怕,天塌下来就敢当被盖。”

    “我哪敢和您比。”凌冽笑道。

    “嗯?”老爷子下巴一扬,翘起花白眉梢,“你子比我厉害。我在你这个岁数的时候,还什么都不是,你现在可是一军司令,我和你老子都管不着你了。”

    凌冽听了神色微动,张嘴想什么。

    老爷子却立刻一挥手:“放心,你和你爸的事我不插手。不过,作为长孙,你对家族还有帝盛,都有推卸不了的责任。”

    原来这才是祖父话的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