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一言不合卸下巴(一更)
芸娘还未出声,青竹已一步跨在芸娘身前,双手叉腰,怒喝一声:“哪里来的小矮子,竟敢对女眷大声呼和!”
春日里,十五岁的少女体态优美,容色绝美,叱骂人时瞪着眼睛蹙着眉,在英姿飒爽之外,还有着一股说不出来的魅惑。
扑通……
扑通……
扑通……
司马东脸色急剧涨红,眼珠子钉在青竹面上半晌移不开,直到那屏风后的凉亭里传来一声:“司马兄,你去了何处?莫不是掉进了茅坑里?”
司马东被吼声唤回了神智,却再也想不起来要说什么,双唇嗫嚅半晌,方转脸向芸娘问道:“这……这位妹妹,是你亲戚?”
青竹立时冷了脸:“哪里来的登徒浪子,见着人就妹妹姐姐的喊?”
她一指晚霞,铿锵有力道:“撵了他,他再敢乱喊乱看,就卸了他的下巴颏,挖了他眼珠!”
司马东听见眼前美人声如黄莺般动人,竟是微微一笑,对她话中之意然未听到耳中,只再往前一步,开口说道:“这位妹妹……啊――”
便是一瞬间,眼前人影一晃,他的下颌已被晚霞卸下,一个字再也说不出来……
芸娘未曾想青竹如今竟已发展成了贞洁烈女的性子,须臾间便整治的这位一品官家的儿郎成了此种模样。
她心中有些担忧,忙忙上前,对着痛哭流泪的司马东威胁道:“敢前来寻仇,要你同你阿妹一般下场!”
话毕,再也不敢耽搁时间,带着青竹便急急往远处去了。
她心中思索着司马东之语,同青竹和晚霞道:“你俩再想一想,此前整治那司马琼,可是何处露出了马脚?竟被那矮冬瓜发觉……”
两人齐齐摇头。
晚霞道:“主子放心,每回奴婢将人迷晕带回来,再将人送走,都做的极其秘密,不会有人发觉。如果旁人有真凭实据,早就寻上门来了。”
青竹也道:“许是那司马琼行止中流露出什么来,令她阿哥有所觉察……”
她啧啧两声:“现下我算是知道为何司马琼那般矮了,原来她阿哥都是这副鸟样……”
三人越走越远,将那凉亭渐渐甩在了身后,再觉着疲累时,前方已是繁花一片开到了天际。
花场上,有青年在远处跑马,也有少女们席地而坐,低声说笑着。
晚霞耳聪目明,只将将瞅了几眼,便将花场上的诸人看在眼中,低低说了声:“主子,左家那姑娘……”
芸娘探头望去,但见不远处的人堆里,那令她嫌恶的方姑娘果然巧笑嫣然,一副不谙世事的单纯劲。
芸娘哈哈一笑,道:“检验成果的时间到了。”抬腿便往花场上踏了上去。
人以群分。
眼前七八位女孩都算是熟面孔,均出自三品官以上的人家,同芸娘多少都打过照面。
除了方姑娘,礼部尚书家的戴姑娘戴冰卿也在人群里。
戴冰卿瞧见她,忙忙从地上起身,弓着身子,缓缓到了芸娘身畔,笑道:“可是又见左家妹妹了。此前听闻你狩猎受了伤,如今可是大好了?”
芸娘在猎场受了箭伤,回府将养时,戴家便派了下人前来问候过,可见戴冰卿是真心愿同芸娘相交。
那时芸娘躺在榻上,回礼时,便按照她对戴姑娘身段的印象,回了一件极为精致的胸衣。
芸娘一笑,眼神越过戴冰卿,先往被她拿了七寸的方姑娘处望去。
那位方姑娘果然面色大变,再无方才心无芥蒂笑的开怀的模样。
芸娘心中满意,方对戴冰卿道:“离大好自然还差一些,可也并无大碍了。”
她往戴冰卿腰身上瞧过,笑嘻嘻道:“怎地今日行止竟是如此小心翼翼,难不成今日……”她忽的想到戴冰卿同安济宝定过亲,便续道:“难不成安郎中在周围?”
话毕,装模作样便要往四处去瞧。
戴冰卿被她打趣的面红耳赤,半晌方附耳道:“也不知怎地,这些时日……胸脯那里竟十分疼痛……”
芸娘再细细去瞧,果见戴冰卿弓着身子,是一副身子不适的模样。
她想到少女发育之初,胸脯是会略略疼痛一些,便打趣道:“这说明戴姐姐还在继续发育呢,是好事。”
戴冰卿笑过,方转头去看青竹,立时便睁圆了眼睛道:“妹妹从何处结识到仙女般的人物,竟藏到今日才带出来……”
芸娘也不掩饰,只道:“不瞒阿姐,她是我此前在江宁时认的干妹妹,同我是自小长大的。”
青竹被看的害羞,忙忙上前拜见了戴冰卿,却再也不愿往女人堆里去,只悄悄道:“戴姐姐也罢了,旁的小姐们眼神不善,我可不愿上赶着招惹是非。”
戴冰卿听过,便往边上一指,道:“青竹妹妹若是无聊,我那匹小马正闲着,妹妹倒是可以去慢慢学一学,打发时间。”
青竹果然真心诚意的谢过戴冰卿,却反馈回来一则护肤秘方:“看戴姐姐的肤质极易被晒伤,夜里回府后先往水中滴上几滴米醋洗脸,再用新鲜牛乳拍在脸上,第二日便好,并不会蜕皮呢。”
再次行过礼,方带着晚霞一同去学着骑马了。
戴冰卿同芸娘一起回了人群中,重新坐了下来,芸娘再瞟一眼面色苍白的方姑娘,方同戴冰卿道:“戴姐姐怎地未穿我送你的胸衣?”
戴冰卿却是抿嘴一笑:“第一次瞧见那玩意儿,竟不知怎么个穿法……”
芸娘却是一笑,转头向方姑娘瞧去,这回终于开口问道:“方姑娘,你可知道,胸衣的穿法?”
方姑娘被点到名,立时像受惊的野兔一般,原地跳起,瑟瑟瞧着芸娘半晌,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重新坐回原地,低声道:“我……仿似是知道的……”
“什么?”芸娘将耳朵一侧,大声问道:“方姑娘果然是大家闺秀,说话声这般斯文,我竟一个字也听不到呢。”
那方姑娘一咬牙,将声音又提了一个度:“我知道,我知道的清清楚楚。”
自她被劫走的每一日,她都要穿着那劳什子的胸衣应付差事,那胸衣同她肌肤相贴这许多时日,她便是梦里也知道该怎么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