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0章 小两口(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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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鸟雀啾鸣。

    猎户临时守夜的小炕上,青年和少女紧紧挨在一处,才能确保睡的下。

    殷人离侧脸看着躺在身边的少女。

    虽未醒来,然面上已有了血色。

    烈烈阳光穿透窗棂,打在她面上,将她少女的绒毛照的纤毫毕现。

    他轻轻探手,想牵着她的手。

    然只轻轻一动,腹中疼痛便撕裂般的疼痛起来。

    猎户听得他的动静,抬脚进来,爽朗笑道:“醒来了?肚子饿吗?能吃饭吗?只要肚子饿想吃饭,就死不了。”

    殷人离转头看向猎户,忍着腹中痛楚道:“多谢兄台救命大恩……”

    那猎户一摆手,道:“也是你命大。肠子都被狼掏出来了,竟然能逃得一命。”

    未几,端了一碗香气腾腾的汤水过来,道:“先吃饭,再吃药。野鸡汤,最是补人,比那汤药还灵。”

    话毕,高声一喊,从门边溜出来一个六七岁的小丫头。

    小丫头从猎户手上端过碗,跪坐在炕沿上,一勺一勺喂了殷人离喝下去,这才转头为难的看着昏迷的芸娘,向殷人离做出一个无能为力的样子。

    殷人离便点点头,道:“无碍,我来喂她。”

    再过了一会,猎户方端着两碗汤药进来,只让小丫头给芸娘喂药,自己只管着殷人离。

    待殷人离喝过汤药,猎户这才道:“林子里有些草药,不比铺子里的差。只是想要名贵药物,手头上却没有。”

    他向芸娘努一努下巴:“你那小娘子的衣物和伤口,都是我这小丫头侍候,我可半点没沾手。”

    话毕,收拾了药碗,方道:“我不知你们得罪了什么人,好好的路不走,却要从林子里过,反倒遇上了狼群。我不问,也不想知道。你们在此养伤,伤好能上路便走。我出去遇见人,也会守口如瓶。”

    殷人离了然,点了点头,那猎户便离去了。

    如此过了三四日,殷人离能勉强自己下地,照顾芸娘的事情的便不再假手于人。

    再过了两三日,带出来的药物已然要用尽,然而自此前芸娘因疼而说过话外,这几日却昏睡的十分深沉,再不见有一丁点儿动静。

    日头每升起一日,殷人离的心便往下沉了一分。他长久的处于惊慌之中,唯恐她再也醒不过来。

    这个夜里,芸娘开始有了动静。

    她初初眉头紧蹙,继而辗转反侧睡不安宁,等熬到了白日,便在昏迷中抱着腹部唤痛。

    猎户看殷人离已然失了方寸的模样,思忖了片刻,同他道:“我是猎户,对血腥味敏感些。早先也娶过妻,知道妇人家有那个……葵水。你去瞧瞧看,你媳妇儿是不是与此有关。”

    殷人离冲过去一掀被褥,浓浓的血腥味传了出来,芸娘素色的衣裤上已然染上了血迹。

    那猎户在房门外续道:“我知道妇人家来这回事儿时,身子会有不舒服。然却不知会痛到这个份儿上……”

    此时芸娘已然面色苍白,满身的汗水,殷人离一把将她拥在怀里,无力的安抚道:“会好的……会好的……”

    芸娘痛过了一波,又昏沉睡去。

    殷人离下了炕,同那猎户道:“不知这近处可是有郎中,我……贱内自小怕痛……”

    猎户便为难道:“这林子,往前行十里,有个庄子,是有个郎中。然你身份不明,如若过了明路,被人记住,领了仇家来怎生是好?”

    他这厢着急,他身边那哑巴小丫头却拍一拍他,指了指南边。

    猎户想一想,转头同殷人离道:

    “南边庄子也有个郎中,有些疯癫,医术倒不错。你若不嫌弃,我们便背了你这小媳妇去瞧上一回。

    那疯郎中你倒不用忌讳,除了爱骂人,记人是记不住的,便是有人事后去打听,他也说不出个一二三。”

    殷人离听闻,忙忙替芸娘胸腹间的伤口换了药,又为她换了衣裳,轻声同她道:“你再忍一忍,我们去看了郎中,定不会那般痛。”

    话毕,将她小心背在背上,猎户便寻了两柄猎叉,一行四人带足了干粮,往山谷南边而去。

    林子路不平,芸娘被颠上一会,便要昏迷着喊痛,殷人离便立时停了脚步,将她抱在怀中轻语安抚,直到她再无声响,方重新上路。

    如此辗转到了傍晚时,一行人才出了山谷,到达近处一个庄子。

    天色渐晚,庄子里诸人都回了各自家中,暂无人在外溜达。

    哑丫头在前带路,几人沿着一处小道前行,未几,到了一处孤零零的简陋房舍前。

    房里未点灯,院中未养狗,院里静悄悄,只怕主人家外出未归。

    哑丫头却推开众人上前,噼里啪啦拍了一阵门,又捡了几块土疙瘩顺着窗棂丢出去,便听到房里传出一阵叱骂声,紧接着房门一开,从中冲出个白胡子老头来。

    那老头也不看围在门前的几人,只骂骂咧咧追着哑丫头而去。

    那哑丫头便极快活的在前面跑,眼见跑的远了,又停下来等那老头。等老头气喘吁吁追上来,丫头却又撒欢跑开了。

    猎户便高声叱道:“耍什么耍,再耍,我就将你许给这老头,让你耍一辈子!”

    哑丫头忙忙跑回到几人身畔,规规矩矩站着,等那老头跑回来,方指一指殷人离背后的芸娘。

    老头便气喘吁吁道:“怪不得来逗我老头高兴,原来是要医人。”

    一步进了房里,啪一声掩了门。

    几人面面相觑,想着只怕这一趟白跑了。

    那哑丫头却故技重施,再拍了拍门,往里面丢了一回土疙瘩,引得那老头再绕着房舍追了几圈,大喘了一回气,方才咧着嘴道:“耍高兴咯,治病咯……”带着几人进了屋。

    灯烛燃起,老头闭着眼,将手指按压在芸娘腕间,许久方睁眼,奇道:“这小胖人体内竟中过好几回毒,奇哉奇哉!”

    话毕再诊了一回,又摇头道:“我的娘哎,我老神医半生英明险些毁在这丫头手里。她竟不是个小胖人,而是小瘦猪,生生肿成了这副样子。有趣,有趣,我来数数她究竟中过哪些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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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来说晚上九点更,刚才竟然发现,把时间设置错了,竟然设置的早上九点。那今天就更结束了。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