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夫妻之事(十五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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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芸娘被自家夫君扛回殷宅的时候,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识。

    意识不受控制,行动便没有章法和分寸。

    只顺着最后的记忆,她口中还念念不忘着:“美男子……姑奶奶有的是银子……”

    在回府的马背上,殷人离一只手捏着缰绳,另一只手还要顾着怀中横躺的嫡妻,内心便有些悲壮。

    他疼到骨头缝里的人,连续给他送了三顶绿帽子。

    他还要从刑部一出来,便不停歇的来找她,还要将她好好的带回去,以绝了她可能要和离的心思。

    他爱上的人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人,以及任性的人。

    他觉着,她便是亲口提出要和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此时他在马上抱着她,还要用自己的披风包住她,以防她冻着。

    而她却心心念着什么美男。

    而牢里,还关着一位她的青梅竹马,他被扯去刑部,忙的便是她这位竹马的案子。

    他怎么就那么不被她牵挂呢?

    不,她牵挂他。

    她心心念念着送他帽子戴。

    他喜欢高帽子,不喜欢绿帽子。

    马蹄轻快,驮着他和她。

    她被他用披风包的严实,只留一张小脸出来。

    她小脸上的小嘴,便同安济宝有一拼,没有停下过。

    她喊了一会美男子,便转身抱着他,一只手直直伸进了他衣襟,抚上他的胸膛,随即满足的叹了口气,喃喃道:“这种款的,姑奶奶喜欢的。”

    他便又想起来,她上回明明说过再不饮酒的

    她饮过酒,便是这般乱摸乱来的行状。

    有时候她喝醉了,也主动让他小小乱来一下下。

    然而大部分情况,都是她乱来旁人。

    他又想到,这几日他不在她身旁,也不知她饮过酒没有,可否乱来过旁人。

    他的脑中越加烦躁,一把将她温热的手从他衣襟拽出。

    她却有些恼怒,大言不惭的说着酒话:“敢反抗,小心姑奶奶不给你银子。”

    路上人来人往,这个夜晚,天气鲜见的温和。

    夜风只是徐徐,他抱着她穿过灯火辉煌的繁华处,便有些显眼。

    只显眼也就罢了,她的声音,还显耳。

    不时便有路人被她的几声豪气十足的喊声吸引了主意。

    不时便有路人瞧着他窃窃私语。

    他是习武之人,他的耳力比旁人更好。

    他便明明白白的听到有人说:“怎地如今当兔儿爷越发的要求高?不但长得要好,还要会骑马?”

    偏生他怀中的嫡妻此时十分应景的喊了一声:“驾!”

    他的面上便越发多了投射来的揶揄。

    他的马儿似乎也同他一般感受到了困窘,将四蹄轮换的更快些,逃一般的离开热闹处。

    黑马哒哒进了柳条街,连在家门前都未停上一停,只往前一跃便进了大开的府门,再一跃便进了内宅门,再一跃进了正院门,停在了厢房门前。

    至此,主子同黑马齐齐喘了一口气。

    殷人离抱着嫡妻一跃而下,扬声喊了句“打热水”,窜进了房里,将芸娘放在了床榻上。

    丫头急急进来点燃了几盏蜡烛。

    房中起了光亮,醉着的芸娘在浅睡中被光亮刺了眼,不满的转了个身,半晌财大气粗的指挥道:“服侍姑奶奶,脱衣裳。不听话,不给你银子。”

    丫头急急端进热水。

    他挥退下人,紧掩了房门,咬牙切齿的脱了她的外裳,留下了里衣,方抬起她的身子,压低了声音道:“李芸娘,你莫借醉装疯!”

    她因他的动作而睁了眼,只怔忪的看着他,忽的勾起唇角,抬手抚上他脸颊,喃喃道:“竟同我夫君有些相像,如此我睡了你便当睡了他,也不算给他戴绿帽子……”

    他正被她这句话激的心肝疼,她已经一挺身欺身上来,勾了他颈子,噙住了他的唇。

    他立时挣扎。

    他一把拉开她,将她箍在怀里,捏着她的下巴,一字一句恶狠狠道:“李芸娘,你看清楚。你把我当成谁!”

    她睁着惺忪迷离的眼睛,微微歪着脑袋,细声细气道:“你好啦?你伤好啦?”

    她忽的便流了眼泪,一把上来拥住他,低泣道:“我多怕你死了……那么多狼,你该丢下我自己逃……”

    他的心立刻软成了一汪水。

    他此时多么恨他不是个聋子。

    如果他是聋子,他便不会被她这一句话扰乱了心神,他便能板起脸将她想继续给他戴绿帽子的事情审问审问,还能趁机探听探听她对罗玉的心意。

    此时她在他怀中止了抽泣,迷迷蒙蒙上前扒拉他的嘴唇:“怎地伤口还这般大?”

    她凑近了他的唇,一边流泪,一边轻轻呵着气:“不疼,不疼,伤口愈合就不疼了……”

    他恨恨的一口咬上她的手指。

    她便倒吸了一口气,瞪大了眼睛趴在他嘴边往里瞧,身子有些微微颤抖:“咬人的,里面钻了狼?”

    她倏地便发疯似的拍打他的脸,哭嚎道:“出来,你莫害他,你来害我……”

    他心下涌起滔天巨浪。

    他忘记了那些什么罗玉、什么兔儿爷、忘记了那些什么绿帽子,他紧紧将她抱在怀中,一遍又一遍的低语着:“我的错,为夫的错,为夫不该乱喝醋……”

    她在他的安抚下,渐渐静了下来,渐渐睡了过去。

    等他为她擦过身子,吹熄了蜡烛,上床拥着她要入睡时,她却又突然转过身来,一只手摸索着伸进了他的衣襟里,抚摸上他健壮的胸膛。

    同时,在黑暗中,她喃喃道:“我不白睡你,姑奶奶有银子……”

    在这个黑夜里,殷宅的正院厢房中,在一床鸳鸯被的遮掩下,殷宅醉酒的女主子口口声声以银钱相诱,最终得逞,将她的夫君结结实实的睡了一回。

    他的夫君在一番折腾下,第二日五更时分,鲜见的没有起身打拳,也鲜见的忘了早朝。

    直到公鸡叫完母鸡叫,母鸡叫完芸娘叫,他才在婚后第一回 神清气爽的起了床,神清气爽的穿上官服,神情气爽的用完早饭,然后用一句“罗玉的事情为夫保着,今日就能初步出结果”成功的让酒醒发狂的芸娘闭上嘴,最后神清气爽的出了家门。

    他想着,他还是太嫩。

    那些他此前曾设想过的“他五更起身准备上朝,她睡着在床榻上等他回来”的情形简直太无趣。

    他如今可是有媳妇儿的人,那得抱着她睡到自然醒才不负好春光啊!